“你說的小鹿,是指多巴胺?”他平靜地開著車,“任何夫妻在一起久了,都不會小鹿亂撞……生活就像一個鋒利的銼刀,磨平一切。除非你一直換男人,否則跟誰都不會小鹿亂撞。”
馮清輝笑著提醒:“講的好有道理,畢竟是撞過彆的小鹿的男人。”
顧初旭看著她,其實大可以反駁一句你也被彆人撞過了不是嘛,你我旗鼓相當。
可惜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他覺得問了就等同於褻瀆她,或者等同於讓吳宇澤在他腦海裡再一次褻瀆她,顧初旭也不清楚自己源於怎麼樣的心理,總之很忌諱這樣的話,他不想去思考,不想去提及,更不想擺到明麵用來給自己博取公平待遇的籌碼。
這種換取公平的方式太殘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顧初旭在省外那一年,其實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忘記過去這段感情,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幾段轟轟烈烈的愛情,誰沒有被情所傷的經曆。
這個世界上從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下去,那些曾經做儘傻事為情癡狂的人,後來也都兒女繞膝。
顧初旭得知馮清輝適應新生活的時候,他想,嗯,還不錯,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於她於自己,或許都是一場柳暗花明。
直到遇見張舒,聖誕節前後,他們本來隻是到南山市出差,大學同窗許久未見,自然得找個時間聚一聚。
公司給他安排的單身公寓並不錯,室外還有露天泳池,旁邊幾步遠有單獨健身房,李凡碩時常借他的地方搞轟趴,跟朋友們喝酒暢聊到深夜。
他們五人喝了酒,沒有去酒店住,客廳沙發地毯,或者臥室床上就能對付,張舒是女孩子,自然睡臥室。顧初旭喝了酒胃脹,深夜,獨自在陽台花架下麵消食,張舒醒來口渴,到外麵找水喝的時候瞧見他。
她端著水杯默不作聲走過去,拉椅子坐下的時候顧初旭才意識到,回過神兒。
張舒問:“半夜不睡在這坐著乾嘛?”
顧初旭淡淡看了她一眼,解釋說:“酒喝多了,胃熱。”
她輕輕點頭,悶不吭聲默了半晌,再一次打破沉寂:“我跟馮清輝一直有聯係,你就不想知道她的近況?我以為你會迫不及待問我……”
他笑了下,“我知道她過的不錯。”
對方蹙起眉不解地看她,“誰告訴你她過得不錯?”她搖頭笑笑,“你們男人天生理智,分手以後就會想當然……就說我前任吧,跟我分手以後,吃飯上班就跟沒事人一樣,我卻為他去了半條命。”
顧初旭特彆錯愕,思緒如一盤撒沙落地,徹底被攪亂,不過他當即沒有表現出來,低下頭默不作聲喝咖啡。
祖玉發消息追問他的朋友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他什麼時候才能忙完,聖誕節她想要一個鹿角的發箍,紅色或者綠色的鹿角,呢絨布料的便宜貨,問顧初旭能不能滿足她的願望。
顧初旭沒有立即回消息,怕聊起來沒完沒了影響她休息。
第二天大家一同吃了午飯,在客廳打了會兒撲克牌準備辭彆,其餘三人要去忙工作,張舒自己坐飛機回東嶼市。
顧初旭作為東道主,自然負責送機,悶到那一刻,張舒掂起行李箱進機場入口第一個小安檢時,他才開口向她確認:“她過的不好?為什麼?吳宇澤乾什麼吃的?”
張舒歎了口氣,“吳宇澤的事我不清楚,但有次她深夜找我,說仍舊忘不掉你,你知道她的習慣,她心情好的時候一向十點多就睡了,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熬夜……有段日子她總在一兩點找我聊天,聊一些沒用的話題,雖然隻字不提你,但我能感覺到她並不開心。”
顧初旭一直低著頭,到這刻才抬頭看她,對“仍舊忘不掉”這幾個字持有懷疑的態度,不過他仍舊保持著理智,對她笑著坦白:“我現在有女朋友,認識了有段時間,下次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這番話張舒消化了許久,差點誤了登機時間,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很淡的一笑:“她知道嗎?我說清輝。”
“我不清楚,或許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張舒聳了聳肩膀,“既然這樣我以後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她的,免得她接受不了。”
顧初旭聞言默然很久,看著她:“到那邊記得打電話報平安。”
張舒點了點頭,蹙著眉還想再說什麼,又覺得外人不方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