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輝認為自己的身心從始至終都是乾淨且忠於顧初旭的,她有權要求他也如此乾淨。
所以想到那根東西, 剛從祖玉的身體拿出, 洗了洗,沒幾天又在她這穿梭, 就無比的惡心,這惡心, 讓她言辭犀利又惡毒。
他用同樣的道德標準審視她, 汙蔑她, 或許就像祖玉所說, 沒有信任可言的婚姻, 終將不長久。
這時門口有輕微的響動, 紫葳木門旁站著個人, 身形頎長,掏著兜沉默。馮清輝淚眼模糊瞧了一眼, 輕飄飄說:“你現在,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否則我也不保證自己等下能做出什麼瘋狂舉動。”
“……”
吳宇澤啞口無言, 當下的神情, 與高中時那個差點腳踩兩隻船, 被她羞辱的男同學一樣,尷尬窘迫、心虛難堪以及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今晚就好似一場鬨劇,先是顧初旭被她攆走了, 再是吳宇澤被她攆走, 帶著未婚妻一同離開, 馮清輝後悔自己沒有去說單口相聲, 這麼損的口才,真是浪費了。隻是他們都是虛偽要體麵的人,各自尋找不同的借口,尋找不同的台階下。
小時候九年義務教育的時候,老師總是如是教育我們:小孩子不要撒謊,要誠實。
長大後的所作所為,都在與義務教育時期的三觀背道而馳,就好像建造一座塔,再推翻它,謊言披上“善意的謊言”的外衣,就不是謊言,因為充滿善意就得被人理解。
成年人的時候還真是複雜,馮清輝一點兒也不想長大,更不想虛以委蛇。
收拾好心情下樓吃飯的時候客廳充滿低氣壓,她不經意聞到東北稻花香大米的香味,腹中有些不合時宜的饑餓,好像消化功能罷工了這幾天,終於休息好準備全線開工。
她沒道理委屈自己,晃著腿走到餐廳,拉椅子便坐下,不講什麼禮貌跟規矩,端起碗就開始吃。
水煮肉片有些油膩,勝在解饞,夾一筷子青菜吃一口白米飯,倒杯田瑞蘭自製的百香果紅茶,口味彆提多清爽。
一碗米飯下去半碗,抬頭看看父母,她眨動著眼眸:“吳阿姨呢?”
“小劉說不舒服,她陪著一道回去了。”
她毫無誠意地歎息:“這麼多菜,可惜了。”做了飯沒人吃,大概是廚師最應該感到悲哀的事。
田瑞蘭意外地看著她,“你今天胃口不錯。”
“對啊,”她深吸了口氣,笑盈盈說,“恍然開朗,胃口當然就變好了,你什麼時候去香港,這次我陪你去啊。”
“你不是谘詢室很忙?”
“再忙也要享受生活。”
“不打算要孩子?”
“……不想為了繁殖而繁殖。”
話說到這份上,似乎沒有再繼續問的必要性。
馮清輝想,她都說到這個份上,想來距離婚也不遠了,顧初旭這幾年女婿做的太好,可能會讓二老有所留戀,或許她應該打個預防針,於是及不厚道地抹黑了顧初旭兩句:“顧初旭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悶了,我最近時常跟他講不到一起,不滿你們說,我們感情沒有以前那麼好了,就像是一道菜,再好吃,再美味,忽然有天在其中發覺了一粒老鼠屎……這讓人繼續吃還是不繼續吃?倒掉了可惜,吃吧,著實下不去筷子。”
田瑞蘭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眼皮子不受控製的亂跳,悄悄問:“小顧是不是在外麵不老實了?”
“啊?”她愣了一下,不想昧著良心替他辯解,又不想這麼被猜出事情鬨大,隻能說,“我怎麼知道,我隻是感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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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英女士從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殺伐果決的狠角色,做事向來乾淨利索。從前,她時常對顧初旭說:“年輕的時候該做什麼去做什麼,分分合合兒女私情那些事,並不是人生的全部。先做個頂天立地的成功人士,好姑娘就都在後頭。”
顧初旭曾笑問:“那你有沒有愛過我爸?”
梅英女士笑著說:“我們那個時候,哪有你們這份閒情逸致,什麼愛不愛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水到渠成稀裡糊塗便成了家……愛情什麼滋味還真沒試過……我到底愛不愛你爸爸,這是個好問題。”
顧初旭沉默了,或許他到了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年紀,也能有這份雲淡風輕的豁達。
有人說為情所傷是個富貴病,隻有在經濟能力、物質生活以及精神世界達到一定檔次的人,才有功夫為此犯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