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聞到?”
她眨了眨眼睛,端著杯子不說話,顧初旭從她手中拿走水杯,看著她,終是問:“你為什麼認下沒做過的事?”
“什麼事?”
他歎了口氣,“吳宇澤。”
馮清輝盯著醫院被褥上的花紋,“我那時隻想離婚。”
顧初旭在這呆了一上午都沒走,期間梅英女士倒是來了趟,她百忙之中,時刻惦記著馮清輝,這一點讓她備感榮幸。千百年來不曾有的榮幸。
今日把雞湯換了彆的補湯,還帶了個月嫂,顧初旭先前吩咐尹特助請的,一並跟著過來。
馮清輝受不了這等榮寵,生育這等大事,更不想他們太早自作多情。
他終於找到單獨相處時間,坐在一旁,“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彼此坦誠。”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坦誠與不坦誠?”
他好似沒聽到她說什麼,兀自解釋:“知道你跟吳宇澤在一起當天,我回了南山市,不久認識了她。當時以為你早就釋然,過的挺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馮清輝低著頭沉默不語。
顧初旭左右想了想,眉宇皺的很高,“短信裡的內容,我真記不太清,也沒什麼印象,真的。”
馮清輝蓋著消毒水味的被子,眯著眼看向陽光,輕輕眨動著睫毛依舊不說話。
她盯著一束光柱,看見無數細小漂浮的微塵,小時候她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特彆驚悚,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未知,她就想,那麼汙濁的空氣,讓人怎麼存活。
想到這,她淡淡笑了笑,“那你們現在還在聯係?”
“從那晚跟你在一起後,第二天我就坦白了……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包括這次,我也從沒見過她。”
“她對你很好嗎?”
他皺著眉看她,許久才低聲問:“這個問題可不可以不談?”
“為什麼?”
“因為我回答不回答,都是錯的。”
馮清輝自嘲道:“大多數女人都會好奇,說好了不聞不問瀟灑走人,可又時刻忍不住窺探自己的男人跟彆的女人相處的細節,心裡做一番比對,這一點大概跟你們男人不同,男人一般不喜歡提對方的每任男人……”
顧初旭不說話,甚至不看她,微微低頭,閉了眼,單手抱住胳膊,右手的食指中指並著,在眉頭往上一寸與鼻梁間來回磋磨,時不時捏住眼角,擋住自己的雙眼。
“你為什麼有女朋友還跟我開房?”
“因為控製不住自己。”他依舊千篇一律的回答,嗓音低沉喑啞,帶著幾分無奈疲倦。
那夜對顧初旭來說,其實也格外意外。大概是平常把自己逼太緊,所以反噬的太厲害。
從張舒走後心猿意馬開始,顧初旭就不斷做心理建設,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已經有了旁的女人,兩人可以是談不攏分手,可以是家人反對分手,不管是哪種,都不應該是他心裡惦記馮清輝,這樣是不對的,違背道德的。
顧初旭也以為,他能跟祖玉順順利利走一段路,隻要避開馮清輝不見麵。
可惜感情不是任人擺布的一個物件,它是無形的,抓不著的,左右著人的思緒和心情,甚至左右著人的思考。
在他看見馮清輝那一刻,什麼都顧不了。他隻想抓住,不想等一分一秒,因為他害怕每分每秒的變數。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你。
“對不起,”自話自說般開口,男人上下滾動著喉結,有些濕潤的眼縫,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我一直以為,在處理前任這塊,我沒做好……錯在一直隱瞞你,裝作若無其事,直到她出現,我還試圖粉飾太平……今天才知道,原來不止這樣……”
馮清輝安靜地看著他,眼睛轉來轉去,不知是她自己有些呆滯,還是對這樣的答案等待太久,竟然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內心很平靜,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