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在臨市辦的訂婚宴雖然不如東溪莊園的奢華,但規模也不小。經過這麼兩場訂婚宴,桑瑤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代年輕人都不願意舉辦婚禮,而是想著旅行結婚了,不是一般的累,就算什麼事都有人安排好,可作為訂婚宴的主角也並不輕鬆,不過兩邊的長輩倒是都很開心,桑先生似乎忘記了前段時間對肖承修的嚴苛,又重新變得溫和起來,變成了以前那個能跟晚輩當朋友的長輩。
等訂婚宴之後,桑夫人也要繼續去國外進行治療了。她的病情反反複複,這一年來才有了起色,桑先生在經過這種種之後,也做了決定,準備提前退休,請專業的經理人來管理公司。
晚上桑瑤正在看書,桑先生為她泡了一杯熱牛奶進來,坐在她旁邊的座位。
桑瑤看這架勢,就知道桑先生有話要對自己說,便關上書本,拿起杯子小口地喝牛奶。
“瑤瑤,其實之前我說讓你繼承公司,是出於我的私心。”桑先生笑著說,“當時你跟景橋解除婚約,我雖然知道你跟承修的事,但心裡是不看好的,這兩兄弟,如果一定要選的話,說實話,景橋倒是比承修更適合當女婿。景橋沒有擔當,站在商人的角度來說,他很好控製,也不算多聰明,承修呢,能坐在那個位置,還坐得那樣穩,他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城府深,心也狠,跟這樣的人結婚,他喜歡你你就幸福,哪天他不喜歡你,這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要知道,這人的感情是最不好說的,也是最無常了,他現在喜歡你,不代表以後也喜歡你。”
“恩,我知道。”桑瑤的狀態也很輕鬆,“我也一樣啊,現在我喜歡他,不代表以後也喜歡他。”
“你能看得穿這點就最好了。我當時想讓你繼承公司,是希望你也能站在這樣的位置,讓工作占據你的心神,這樣你能分給感情分給家庭的心思就少了很多,哪天承修真的不喜歡你了,你也會很快振作起來。”
桑瑤遲疑了一下,問道:“我聽說,您打算退休了,可是現在的我沒辦法也沒能力去管理一個大公司。”
“我過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其實也不需要你繼承公司。”桑先生探出手摸了摸桑瑤的頭發,“那麼大一個公司,我管理起來都時常力不從心,你看看,爸爸近年來的頭發都越來越少了,我很支持你去深造去學習,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腦子裡的知識越多,人就越有重量,就站得更穩走得也更穩。等你畢業以後,如果你還有興趣,那你可以去試試,如果沒有興趣也沒關係,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桑瑤愣怔。
“還是那句話,男人都了解男人,爸爸也是男人,承修對你的確是沒得說,不過很難有很專一的人,尤其是男人,”桑先生歎了一口氣,“你現在還不懂,不過爸爸希望你永遠也不要懂。”
桑先生唉聲歎氣,桑瑤卻明白這位老父親的擔憂。
她看過一些,表麵上看的確是寵文,可認真思量,那就是細思恐極,因為是寵還是虐,是甜還是鹹,全掌握在那個男人手中,男人的愛情還在,寵就在,男人的愛情不在,寵文分分鐘就變成虐文。
等桑先生離開以後,桑瑤又一次打起精神來努力學習。
桑先生的那一番話,不僅沒有讓她放鬆,反而讓她更有動力也更有壓力了。
桑瑤不知道的是,當桑先生回到主臥室時,桑夫人正在敷麵膜,很無奈地說:“你又跟瑤瑤說什麼了?”
麵對妻子的發問,桑先生絲毫沒有藏私,將剛才一番談話都如實相告。
“你的目的達到了吧。”
桑先生笑著點頭,“我看她最近有懈怠的意思,得去刺激刺激她,我說你可得多活幾年,咱們要當瑤瑤的軍師,當她的後盾,最好熬到肖承修退休,咱外孫上位,那就真的到位了。”
“……”
***
冬天到來的時候,肖承修帶著桑瑤去參加了一場盛大的婚禮,新郎跟新娘都是肖承修的同學朋友,據說兩人是真正的從校服到婚紗,談了十幾年,中間分分合合,結果兜轉一圈,還是發現對方更合適。
肖承修的朋友們對桑瑤都很好奇,據說有幾個朋友本來都沒打算來參加婚禮,畢竟大家都忙,就是聽說肖承修會帶未婚妻來,一個個都推了工作,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過來,圖的就是看她一眼。
“走開。”肖承修在一圈朋友中,似乎又不一樣了,他將桑瑤護在身後,對那幾個朋友罵道:“滾一邊去,彆煩人。”
桑瑤一直以為像肖承修這種工作狂是沒有朋友的,今天來參加婚禮一瞧,他的朋友還不少。
裴遲坐在桑瑤旁邊,壓低聲音道:“剛才那個讓你去國外念書的時候經常去她家坐坐的,高中時期給老肖寫過好幾封情書,追老肖那叫一個轟轟烈烈。”
“彆聽他瞎說。”
桑瑤有些詫異,剛才那個小姐姐對她可是一點惡意都沒有,還笑眯眯地打量她,還摸她的手!兩人還交換了電話號碼!小姐姐還說到了國外以後要約她逛街!
如果真的像裴遲說的那樣,怎麼感覺劇本不對的亞子?
桑瑤找到洗手間補妝的時候,又碰到了這個小姐姐。
看得出來這位疑似追過肖承修的小姐是真的喜歡桑瑤,兩個人站在洗手台前還聊了好久,在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小姐姐突然笑道:“你知道嗎,我真的特彆高興,今天在來的路上我還在想呢,這肖承修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一見到你,我就很想回到過去對十七八歲的自己說,你死了這條心吧!他喜歡的女孩子比你漂亮好多倍!”
桑瑤愣了一下,也跟著小姐姐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
今天她碰到的人,認識的人,都好好哦,她其實都沒怎麼見過肖承修的朋友,這一次來,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肖承修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業界大鱷,都很厲害都是牛人,沒想到他們這麼隨和,他們也跟普通人一樣見麵會互損會開玩笑,讓她也放鬆了很多,總感覺自己離肖承修更近了一步。
婚禮儀式開始的時候,肖承修在看新人,她在看他。
兩個人好像第一次進行了角色互換,她看他神情隱約有些羨慕,忍不住從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手。
肖承修感覺到有人牽著自己的手,側過頭來,就看到桑瑤衝他一笑。
“是不是上了三十歲以後參加彆人的婚禮,要麼是抗拒,要麼是羨慕?”婚禮過後,桑瑤牽著肖承修的手走在路上,她想了想,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大概是。”肖承修說。
“那你在羨慕他們嗎?”
肖承修很大方地承認,“當然,”他低頭去看桑瑤,“你接下來還要繼續念書,我們起碼也得等幾年以後才能結婚。”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真正的談到結婚這個話題。
肖承修知道桑瑤接下來幾年的主要精力都在學業上,也知道她還這麼年輕,根本就沒想太早結婚。
他呢,一場訂婚禮就足以安撫他好幾年,所以就算幾年以後結婚,他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