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吞噬了韓穆薇後,火龍翻湧, 一個神龍擺尾就將緊追來的那團火光拍離了火窟, 後便消失不見了。
被吞噬的瞬間,韓穆薇立馬運起《純元訣》, 撐起靈力罩, 拿出了壓箱底的一塊防禦性符寶。這還是當年拜師時,她師叔給的見麵禮,一共兩塊,其中那塊攻擊類符寶給了她爹娘,這塊防禦性的她一直留著沒舍得用,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輸入靈力, 手中的符寶立馬以她為中心撐起一個等人身的空間, 僅夠容納一人。她師叔是單火靈根,煉製的符寶也帶著火屬性, 小空間內很是灼熱,但韓穆薇看著空間外的熊熊大火,卻腳底生寒。
就在這時,剛剛消失的歌聲再次響起, 她雙目一縮,牙一咬:“乾, ”收起龍戰戟,一個翻身順著歌聲直掠向下。
越往下越灼熱,韓穆薇滿麵通紅,人就好像從水裡剛撈出來一般, 看著越來越薄的防禦罩,她不停地對自己說,快點再快一點,歌聲越來越清晰,她感覺很快……很快就要到了。
忽略防禦罩,本能地擺動著雙手,又過了半個時辰,此時的韓穆薇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她隻覺自己就快被熔化了,全身灼痛,就連神府裡都好像著了火,這大概就是灰飛煙滅的感覺吧?還好死得不難看。
她真的已經到極限了,體內的靈力幾近枯竭,防禦罩也快被消融了,那些藍得近乎透明的火離她越來越近,就好似在等著吞滅她一般。
就在她將要閉眼的時候,掛在脖子上的那顆鮫皇眼突然掙脫了碧綠色的絲線,飛了出去,慢慢變大。已經力竭了的韓穆薇感覺到了一絲清涼,她知道她就要死了。
一個金色泉眼闖入她將要閉合的雙目,這個她好像在哪見過?眼簾慢慢下落,突然已經耷拉下去的眼皮被拉了起來,露出了一雙充滿血絲的杏目。
韓穆薇一個醒神,見防禦罩已經有了一個細孔,久候的火迫不及待地湧向那個小孔,爬上了她的腳和身,她顧不得那麼多,抽儘丹田內最後一絲靈力飛衝進那個金色泉眼。
啪……
一團火球從上空掉落,砸在了暗河邊一塊光滑的礁石上,一根碧綠色的菩藤立馬圈起火球撲進水裡。
一個月、兩個月……半年過去了,一個成人巴掌大的小人寸步不離地守著躺在湖邊菩藤床上的人。這會她正拿著一盒綠色汁液動作輕柔地給床上的人清洗傷口:“薇薇兒,你要趕快醒來,小九兒的口糧都快被我用光了。”
除了那幾朵不能用的錦樹盤金花,其他能用的基本都用了,火窟坑底的那些藍色透明的火堪比天火,厲害得很。小天菩小小的手控著藥汁滑過韓穆薇剛結痂的腳底,流雲靴也被燒沒了,不過幸好有它,不然薇薇兒隻怕要殘了。
躺在菩藤床上的人突然眼皮微顫,跟著放在身側的左手輕輕動了動,韓穆薇原還有些朦朦朧朧,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隻是稍微一動立馬清醒,要不是這會身體不允許,她都能一蹦三丈高:“噝……,”好痛,錐心刺骨的痛。
“薇薇兒,你醒了?”小天菩端著個小玉盒奔了過來,見其被痛得五官扭曲,又心疼得不得了:“你不要亂動,身上好多地方都被燒傷了,”好在還有件韞溪石甲衣護著,不然估計人鐵定沒用了。
燒傷?韓穆薇立馬小心翼翼地動了動五官,有緊繃感還帶著絲疼痛,眼珠子來回轉沒問題,就是眼皮好像被縫上了,怎麼睜都睜不開。
頓時心都死了,她有點不敢想,眼淚不自覺地就下來了:“菩菩,那……那我……的臉怎麼樣了?”不會被燒平了吧,五官是不是已經糊在一起了?
小天菩仔細看了看韓穆薇的臉,知道她臭美,所以這半年對她這張長得一般的臉,它是儘心儘力:“還有一顆尋常珍珠大小的痂沒脫落,其它地方都已經好了。”
火是從腳底竄上來的,傷得最重的就是她的腳。隻是小天菩還有一點沒敢說,默默地掃了一眼那剛長出寸許的頭發,繼續給她清洗傷口。
“那就好,”韓穆薇放心了,取出她六姐給的那盒青檸膏:“菩菩,用這個。”小天菩聞聲立馬接了過來:“這個好,”她昏迷的時候,就連神魂都自主封閉了,它根本拿不到她儲物戒裡的東西,下次得把東西分成兩份才行。
青檸膏不愧是用萬年青檸果提煉的,小天菩剛給她的雙足抹上藥,傷就疼得不是很厲害了,韓穆薇大喘了口氣:“還有臉,臉上也抹一點。”雖然不是靠臉吃飯的人,但備不住她愛美啊,努力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夠著漂亮,可不能就這麼毀於一旦。
上完了藥,韓穆薇的雙眼也調適得差不多了,在火窟裡,眼睛差點被灼傷,現在還有點痛,不過剛剛流了幾滴眼淚,感覺好了很多。
這次稍一用力,眼皮就被打開了,雙目迷迷糊糊的,慢慢的有了焦距,看著頂上的怪石,韓穆薇問道:“這是地下暗河?”她記得掉入火窟之後,她是尋著鮫皇的歌聲來到這的,那……那鮫人呢?
仔細聽了聽,沒有聲音,她動了動身子,試圖想要爬起來:“菩菩,幫我一把,”她體內靈力枯竭,先調息一番再想其他。
“你慢點,”小天菩控著菩藤幫著她盤坐好,就這麼一會,韓穆薇額頭上的汗已經順著臉頰往下滴了。
坐好後,她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輕輕扭了扭脖子:“我頭發呢?”想到一個可能,立馬又問道:“我頭皮有沒有被灼傷?”
“沒有,”怕她會傷心欲絕,小天菩馬上柔聲安撫:“你現在也不是光頭,頭發都長出近一寸了,至多三年,就會跟以前一樣,所以微……”
“呼……,”韓穆薇長籲一口氣:“嚇死我了,頭皮沒傷就好,”頭發再長便是,她還真怕自己會頂著個禿斑頭到元嬰,那到時估計沐堯就是寧願自碎丹田,也不會考慮對她以身相許。
小天菩原還想再說幾句好話,見她這般便知是自己多慮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破罐子破摔,不對不對,應該說已經是破罐子了,也就不介意再缺點口。
韓穆薇掃視了一圈這處暗河,頂上岩石中夾雜著一些天然生成的熒光石,所以這裡不但不黑,河麵偶還會泛起點點粼光。暗河好似很長,至於兩頭通向哪裡,那就要等她好了再去探究。
手中握著兩塊極品靈石開始調息,韓穆薇將將運起《純元訣》,精純的靈氣立馬如潮水一般奔入經脈中,瞬間就是一個冷顫,上下牙緊咬在一起,勉力強忍才沒停下來,艱難地引導著靈氣在體內走了一個大周天,那種刺骨的疼痛才漸漸消失。
這一調息修煉就是三天,靈力不斷地修複、滋養著靈肉,韓穆薇身上的傷也得到了控製,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那塊珍珠大小的痂也脫落了。
等她傷養好已是三個月後,這日韓穆薇自覺可以了,便收功,看著自己赤/裸著的雙足,不由得自嘲一笑,雖經有靈藥、靈力的修複和滋養,但腳上還是留下了難看的疤,不過這點疤換她六姐的命也算是值了。
取出一雙宗門發放的靴子穿上,韓穆薇跳下了菩藤床,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鮫皇眼:“菩菩,咱們走吧,”這隻鮫皇眼總不會平白無故帶她們來這。
“好,”小天菩收回菩藤,環上了韓穆薇的左手腕:“往右走,”那裡有一抹不弱於鐘璃的神魂,應該就是那隻鮫皇。
也不知是很久沒走路了,還是換了雙靴子,韓穆薇一腳深一腳淺地朝著上遊去了,右手握著龍戰戟,此時的她很平靜,幾次遊走於生死之間,她早已看透,隻要閻王爺不收她,那她就拚儘全力的活著。
越來越靠近上遊,韓穆薇瞥見被握在手裡的鮫皇眼泛起熒光,便舒展了五指,那隻鮫皇眼立馬飛出了她手心,朝著上遊飄去。索性韓穆薇就跟著它走,想來它的主人就在前麵。
“崤山蒙蒙……煙雨朦……朧……夢回幽廊……吾又悔……”
空靈的歌聲再次響起,不過這次不再隻是韓穆薇一人獨賞,這樣說也不對,此時這處暗河岩洞中除了那位歌者,就隻有她一人。歌聲回蕩在整個地下暗河岩洞中,顯得有些悠遠。
韓穆薇隨著鮫皇眼踏足到暗河上遊,遠遠地就見一僅穿著金色肚兜的美麗女子坐在河中的礁石上,擺動著金色的魚尾,悠閒自在地玩著水。她走近駐足在岸邊,既然鮫皇眼的主人在此,韓穆薇便收回了緊附在鮫皇眼表層的那根綠色絲線。
碧綠色的絲線一被收回,鮫皇眼就立馬飛向了坐在河中礁石上的女子,繞著她不停地轉著,韓穆薇能體會到那隻鮫皇眼的快樂。這時女子才慢慢抬起頭,看向岸邊的女娃,隻一眼便立馬轉過臉去:“真醜!”
這話語中透著濃濃的嫌棄,韓穆薇原還想露個笑臉,這會也不必了:“是沒你美,”不過她比她聰明,不會被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騙得人財兩空,還被困地下暗流十萬年。
剛剛匆匆一眼,看到她空了的那隻左眼,韓穆薇心中微酸:“你既然能拿回妖丹,那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回無望海?”她看得很清楚,巨坑底的雙諸庚水衡火養神陣之所以會鎮不住地下的火窟是因為陣眼上的鮫皇妖丹突然不見了。
坐在礁石上的鮫皇聞言微微一頓:“被你看到了,”輕笑抬首,圍著她的那顆鮫皇眼立馬飛向空著的眼眶,不想中途卻被女子抓在了手裡,她盯著韓穆薇的臉,“你說我錯了嗎?”
韓穆薇聽不懂這什麼意思:“您是指追求情愛,還是指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