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堯將神識探到峰頂,見正在峰頂與竹葉和鬆針酣戰的女子露在外的部位已無完膚, 其麵上還插著三根鬆針, 頓時他的臉色就更冷了。
正小心咀嚼著血娘子的沐暢在感覺到周圍的冷凝時,不禁直接吞咽下嘴裡的東西, 瞄了又瞄立於一丈外的男子:“叔……叔祖, 您要不先坐下等會兒,”他估摸著峰頂那位也快支撐不住了。
“血娘子不能吃多,”沐堯瞥了他一眼,後繼續緊盯無風崖頂,看著依舊不減氣勢揮動龍戰戟的丫頭,雖心疼, 但更多的是欣賞。
沐暢原準備再來幾顆血娘子, 給自己好好補補,但叔祖已經說話了, 他也隻能將剩下的收起,起身拍拍屁股:“既然您在,那我就先回破雲峰了。”
沐堯聞言看向他:“你是在等塵微,還是在等著上峰頂?”
“當然是在等叔祖母, ”他今天已經不用再上峰頂了,沐暢抬眼向上仰視這千丈高峰:“叔祖, 不是我身驕肉貴,從峰頂被掀下來跌撞在山石樹木上是真的疼,”況且那時候人基本已近靈力枯竭,隻能肉扛, 反正每次他都閉上眼睛當自己是個死人。
“你是在等著接住塵微?”沐堯已經開始反省,所以這一年他一直都在犯錯,塵微與他生氣是因為他沒眼色?
沐暢聽著這話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叔祖,我對您是無上崇敬,對叔祖母更是……,”那如何表達來著,急得抓耳撓腮,“更是……更是沒有一點非分之想,您知道的,我隻對她姐姐韓穆童有心思。”
“我在這等著純粹是出於道義和孝道,畢竟那苦頭自己吃過,侄孫總不能揣著明白,看著叔祖母從峰頂摔落下來?我是皮粗肉糙,但叔祖母不是,她是您和我家大眼睛的心頭肉。”
沐堯不吭聲,沐暢就更急於證明:“我我有靈力,知道男女之彆,叔祖母摔下來,我肯定也不會用手去接,這……”
“你可以閉嘴了,”這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麼?沐堯是已經找到症結了:“塵微看不上你。”
什麼?沐暢掏了掏耳朵,他叔祖說話怎麼這麼不中聽:“她眼睛也沒大眼睛的美,性子還沒大眼睛溫婉,”關鍵是人,他可不想娶一個女善德。
“我心悅便可,無需你喜歡,”沐堯不再理會沐暢。
沐暢看著他叔祖席地盤腿就坐,總覺得自己錯漏了什麼,撓了撓頭,又仰首望了望峰頂,猜測道:“叔祖,近來叔祖母還進四季陣嗎?”
善德老祖布下的四季陣是真厲害,一年前,他有進去過一次,勉強撐了半個時辰就被扔了出來,那威力可不比無風崖頂遜色。一年過去了,現在他在無風崖頂可撐一個時辰,估計入四季陣也能待上這麼久。
“每日都進,”沐堯閉目開始調息。
“噢……,”沐暢明白了:“每日都進,那就意味著每天叔祖母都會砸地一次,您可真行?”就他這樣的,峰頂那位竟然沒休了他,可當真是好脾氣,她圖他啥呀?
沐堯理都不理沐暢,他現在自省。沐暢也不敢太放肆,畢竟目前他身份未明,還不是叔祖的姐夫,不能隨意替韓穆薇出頭,否則惹惱了叔祖,他這冒出去的頭可能就縮不回來了。
無風崖頂,韓穆薇知道自己丹田的靈力快見底了,豎劈之後,便迅速側身,搏儘全力當空一戟,立時就撕出了一道等人身高的口子,她立馬閃身上前,離開無風崖頂。
在她飛掠而下的瞬間,盤坐於山腰處的沐堯忽地睜開雙目,消失在原地,乘風迎上。
韓穆薇瞥見那襲紅衣,立時收回靈力,頓時就像一隻破了的紙鳶一般失了平衡跌落半空,沐堯見狀,不由得彎起嘴角,瞬移而至接住她。
聞到熟悉的青竹味,韓穆薇的一顆心才算是踏實了,拱在沐堯的懷中,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她終於把一石頭給焐熱了,雖然還沒焐化,但某位男子有覺悟就好。
沐堯抱著韓穆薇落在山腰處,後伸手輕輕地去拔她麵上的鬆針:“怎麼突然想到上無風崖頂了?”他查探過四季陣無損。
“想來就來了,”韓穆薇閉著眼睛任他清理身上的鬆針,她現在就像一隻刺蝟,不止臉上,就連手上都插滿了長短不一的鬆針:“遲早我要煉就一身鋼筋鐵骨,”到時她往無風崖頂上一站,就隻能聽到鈧鈧鈧的聲音,想想那個畫麵,自己都樂了。
“還笑,”沐堯幫她清理完麵上的鬆針,又抓起她的一隻胳膊,看著血淋淋的“毛爪子”,心不由得一抽:“塵微,疼嗎?”
“已經習慣了,”韓穆薇睜開一雙含水杏目,凝視著他顫動的眼睫,心軟成了一灘水:“這無風崖頂跟我師父為我布的四季陣很像,區彆是四季陣會不停地變換,隻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能在一天之內跨過兩季,”不過她相信終有一天,她可以一天走完四季,到時……
“彆到時了,”有一段時日沒出聲的小天菩突然開口:“在結成元嬰之前,你就彆想著一天跨過四季了。四季陣是上古大殺陣,即便是被善德改過,但換湯不換藥,它依舊是四季陣。”
韓穆薇翻了個白眼:“人總該有點不切實際的夢想,不然還怎麼做夢?”
小天菩凝眉繼續陳述事實:“你連覺都不睡了,還會做夢?”那應該是遇上幻境了,“我還是告訴你一個你即將要麵對的現實吧,姬如玉現正往逍遙峰趕來。”
“什麼?”韓穆薇一把抽回自己的爪子:“姬如玉來蒼淵界了?”她看向沐堯,立時又把手伸了出去,“我現在已經是大師兄的人了,姬……”
“薇薇兒,你還能不能矜持點?”小天菩衝了出來,雙手叉腰看向這對你儂我儂的紅衣男、女:“你們隻是定了姻盟,還沒成親。”
韓穆薇依在沐堯身邊,血/手一揮:“這都不重要,關鍵是我隨了大師兄,就不用叫姬如玉小叔了,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小天菩腦袋一耷拉,她怎麼就沒聽過還有這條亙古不變的大道:“姬如玉已經結丹了,不過看他周身的靈力,應該是剛結丹不久。”
“正常,”韓穆薇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他來了,那姬靖元姑老祖應該也到了。”
沐堯給她拔掉最後一根鬆針,便拿出一隻青玉盒:“天衍宗跟霄瑱界的歸一宗應該已經達成了合作,這次烏來秘境乃是上古魂宗的遺址,歸一宗自是不願錯過。”
韓穆薇明白其中的道道:“我把逆毓秘境的藏寶圖給了師叔,師叔又怎麼可能會放過?”都是千年的狐狸,誰不是修煉成精?
不過天衍宗能和歸一宗合作,想必靖元姑老祖是費了不少口舌。天衍宗這邊是無話說,最主要的還是霄瑱界那裡。
蒼淵界是個小千世界,至多能承受合體境修士,一旦突破合體境就不得不飛升上界,到了上界大乘境的修為根本就不夠看,有宗族可依還好過點,若是成了散修,那便隻能從頭再來。
但霄瑱界就不一樣了,那是個中千世界,修士突破渡劫入了人仙才飛升上界,到了上界單憑實力也會行得順溜些微。
天衍宗交上歸一宗,其他利弊先不論,就單說宗內老祖在霄瑱界飛升之事,便已是受益無窮,畢竟實力到哪裡都是硬道理。
姬如玉根據天衍宗事務處發放的地圖,禦劍飛去逍遙峰,隻是還未到,他的飛劍就被擋下了:“這裡布有法陣,”又掏出地圖看了看,比了比,此地離逍遙峰還有好一段距離,這護峰防禦陣布得也忒霸道了。
控劍著地,便收起飛劍,拿出他大侄女的傳音玉符,剛動作,就發現有人靠近,姬如玉扭頭看向來人,頓時揚起了傻笑:“大侄女,叔正要去尋你呢。”
此次靖元老祖回宗已經把事全撂了,原來小姑祖不是小姑祖,是大侄女,當時得知這個消息他就立馬跑去了歸元峰,探望他爹了,有頭有臉的歸一宗宗主叫了一個小輩姑姑那麼久,想必心中肯定不舒坦。
韓穆薇就知道會是這般:“你是同靖元姑老祖一同來天衍宗的?”
“對,”姬如玉笑嘻嘻地朝著一旁的沐堯拱手行禮:“如玉拜見鳳鳴老祖,”誰能想到這兩人竟是同宗?這蒼淵界還真不簡單。
“起來吧,”沐堯淺笑問道:“這次歸一宗來了多少人?”
姬如玉老實回答:“來了一百金丹,”歸一宗已經跟天衍宗合作,他爹說為了靖元老祖的幸福,他們歸一宗退讓一點是有必要的,不過他瞧著他爹怎麼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能活著出烏來秘境的順便再去趟雲邊。”
早料到了,韓穆薇上下打量著姬如玉:“隱雷狼還活著嗎?”之前靖元姑老祖回霄瑱界時,鐘老祖宗拿出了一大塊鳳血石讓他帶回歸一宗,她就清楚了。
提到隱雷狼,姬如玉麵上沒了笑,哭喪著臉:“是我對不起小玉,它已經沉睡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淨靈玉泉中蘊含的力量實在是太精純厚重了,好在當時靖元老祖在,不然他的小玉定會被撐爆。不過若不是靖元老祖要打劫,他也不會做出那等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