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 176 章(1 / 2)

() 韓穆薇聽著這話,深覺自己有必要為自家老祖宗辯解兩句:“瓊衍老祖宗應該不是個重男輕女的人, ”據她所知藏冥鐘家曆任的家主中有近三成是女家主, “估計老祖宗是真覺得這樣叫不合適。”

女子聞言龍眼微眯, 沉聲問道:“你說什麼, 什麼不合適?”明明這就是事實,她破殼第一眼看到的能喘氣的就是他,那他就是她爹,沒叫他娘, 已經算是她深明大義了。

“沒沒什麼,”她隻是實事求是地說了兩句公道話, 見女子生氣了, 立馬改口:“龍姑祖, 您怎麼會在這臥龍灣?”

“當然是從虛空掉到這的,”女子話音剛落,就覺哪裡不對,微微眨了眨眼睛,忽的湊到女娃麵前,兩龍眼晶亮晶亮的:“你剛叫我什麼?”

韓穆薇笑了:“龍姑祖, ”她都叫瓊衍老祖宗爹了, 她這樣叫完全沒問題。

“再叫一聲, ”女子回味著這三個字, 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我叫鐘珠珠,你叫我珠珠姑祖,”想當年爹爹給她取名為龍珠, 她差點把爹爹的洞府都哭漂了,後來爹爹終是被她感動了,才給改名為鐘珠珠。

韓穆薇笑著依言又喚了一聲:“珠珠姑祖,”見其這麼高興,她也跟著開心,“那晚輩以後就這樣喚您。”

“好,”鐘珠珠拿出兩顆足有小兒拳頭大的昏黃色妖丹:“這是姑祖給你的見麵禮,你拿著玩。”

“謝謝珠珠姑祖,”韓穆薇接過妖丹,仔細瞧了瞧,後瞥向祭台上的那些碎骨:“珠珠姑祖,您怎麼會在這設了祭台?”妖丹應該就是這些凶獸的。

提到這個,原本正歡喜的鐘珠珠立馬就變得極為冷冽,整個魂體都充斥著悲傷:“我雖然肉身強悍,但虛空罡風也非浪得虛名,掉落到蒼淵界時,我已受了重傷,好在我龍魂上的魂鎖消散了。”

“我當時還很傻,覺得隻要身上的傷好了,便可以撕開虛空去尋爹爹,”說到這鐘珠珠就開始嗚咽起來:“嗚嗚……可是……可是在我傷將要……好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早上我神魂劇痛……無故生悲……嗚嗚,”她知道爹爹隕落了。

那一天她攪天掘地,怒拍雲霄,叱罵天道,差點墮入魔道,好在身上凝聚的天地規則之力紊亂引動了雷霆,降下了二九醒神雷。

“爹爹隕落,我也不想活了,”龍族的壽命是很漫長的,那時的她才將將成年不到萬年,轉身看向祭台。

“他常說要死得其所,而正好在我醒神那天一個凡人女娃誤入此地,被山中妖獸吞食了,我便在此設了祭台,生祭了九百九十九頭已化形的凶獸和自己的肉身,為來往的人族辟了一片淨土。”

聽到這裡,韓穆薇抬手取下了掛在右耳上的聚魂燈,將其送至女子跟前:“珠珠姑祖,瓊衍老祖宗的遺骸就在燈中存放著,您可以見見他。”

原不想這麼快告訴她的,隻是在聽了她的事跡後,她想即便珠珠姑祖現在就離開臥龍灣,也無人能夠以大義來阻止她,隻因她已經做了太多。

“我知道,”鐘珠珠雙目凝視著聚魂燈,兩腮慢慢鼓起:“不然你以為憑著那頭小龍鯉的一縷金色妖力就能入此地了?”

韓穆薇頓時了悟了:“您是故意泄了一絲龍息引我至此,”這位是在釣魚呢?

“不然你以為呢,”鐘珠珠一把抓過韓穆薇掌上的那個小小的聚魂燈,來回翻看了兩遍,嘴裡就開始嗚嗚囔囔的,後手指一點,聚魂燈瞬間變成了足有六尺高的大燈。

韓穆薇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珠珠姑祖鄭重地取出一塊黑色繡著龍騰雲霄的披風鋪在地上,後她便走至聚魂燈旁,從燈中請出了生機玉雪棺安放於黑色龍騰披風之上。

“嗚嗚……,”鐘珠珠趴在生機玉雪棺上嗚咽著,韓穆薇看著痛哭無淚的她,心疼至極:“珠珠姑祖……”

鐘珠珠聞聲忽的扭頭斥道:“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後不等韓穆薇反應過來,就袖子一揮,將其扔到了祭台之上,“這麼點修為還懶懶散散,不取到龍珠不許出來。”

韓穆薇雙眼一花,耳邊還回蕩著自家珠珠姑祖的嬌斥,雙足輕輕點地,原一片昏暗寂靜的四周瞬間變得陰風陣陣,腳下是遍地的妖獸殘骨:“菩菩,我們是進了祭台?”

“是,”小天菩麵目沉靜地看著這方祭台:“薇薇兒,你珠珠姑祖的龍珠可不好拿,”瓊衍大人是真的沒白疼鐘珠珠,這方祭台與薇薇兒在霄瑱界得的戰咒傳承是出自一處。

若薇薇兒能走至祭台中心,取得龍珠,那她的白玉祭台九百九十九字戰咒傳承便可領悟兩成,這於她可是莫大的機緣。

“我知道,”就在這時韓穆薇似感覺到什麼,慢慢仰首上望,原昏暗的空間竟驀然多了一輪明月:“菩菩,珠珠姑祖真的不能離開此地嗎?”她已經在這過了百萬年之久了。

小天菩輕歎,沉凝了許久才不情不願地出聲:“也不是不可以,我剛剛瞧了你珠珠姑祖的神魂,極為強大,”這龍族姑娘都死了,還不停地在修煉神魂,想必她也沒準備在此待到天崩地裂,“鐘珠珠應該一直有在蓄養神魂。”

韓穆薇雙目盯著空中的明月,親眼看著它一輪變成兩彎:“你四象樹打磨得怎麼樣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小天菩往後一仰,四仰八叉地攤在神府之中,撅著小嘴:“模樣已經出來了,神府之心都煉製好了,現在就差凝嗔液將它們融合。”

不過若是將這副分、身讓給鐘珠珠,那就不用凝嗔液了,鐘珠珠本就是五爪金龍,應該留有龍淚,龍淚融合四象樹的效果可比凝嗔液好上千百倍。

韓穆薇知道小天菩在不高興什麼,但有一點她得點明:“菩菩,我拿了珠珠姑祖的龍珠,”雖然現在還沒拿到,但她來這不就是為此的嗎?

話音一落,韓穆薇便提著龍戰戟飛掠而上,騰空一戟劃破最初的那輪明月,阻住其再繼續衍生。

“我知道,”小天菩在神府中打了兩個滾,便爬坐起來,拿出一根四象樹的分杈繼續打磨:“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才不會同意將小薇薇兒讓出去,”因果舍得,她做的沒錯。

在明月被劃破的瞬間,衍生出來的三輪明月頓時就幻化成韓穆暘、韓穆琦和韓穆簫三人。

韓穆薇知道這是幻境,自是不會手下留情,隻是這三個被幻化出來的人修為境界均與她不相上下,那三位可不認識韓穆薇是誰,都是往死裡打。

祭台外,鐘珠珠在韓穆薇入了祭台後,徹底放聲大哭:“啊啊……你要是……嗚嗚帶著你閨女……肯定不會就這麼隕落了……啊啊你閨女爪子多利……”

“唉……,”一聲滄桑長歎中儘是無奈:“癡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傻,生生活祭了自己?”

正在仰首痛哭,拍打生機玉雪棺的鐘珠珠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似被人掐住脖頸一般,瞬間頓住了哭,大張著的嘴還未閉上,便慢慢地睜開一隻眼睛,後再睜開另外一隻:“爹爹。”

“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醇厚的男音在聽到這聲爹後,立時就沒了滄桑,充滿了無奈:“讓你叫我鐘爺……”

“爹爹,你沒死絕啊?”鐘珠珠豪氣地抹了一把臉,頓時渾身上下不見一點傷悲:“我還以為那些人肯定要將你抽魂剔骨,然後把肉扔給魔族生食,再將你的全身玉骨煉製成本命法寶,吞噬你的古神血脈,蓄養你的神魂……”

躺在生機玉雪棺中的鐘瓊衍靜默無聲了,原來閨女心這麼狠,直至閨女把話都說完了,他才出言:“珠子啊,現在咱們爺倆都落寞到這般境地了,你得懂事點,切勿再想一出是一出,”活祭了自己虧她想得出來,要是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心硬點,帶她上戰場。

不等鐘瓊衍將話說完,鐘珠珠就立馬糾正道:“不是爺倆,是父女兩。”

“好吧,”鐘瓊衍自知此次蘇醒的時間不多,也不想再於此多做糾結:“你神魂強大,現趁著小薇子入了祭台,近日就按我以往教你的秘術割裂神魂,等小薇子出來,你同她一起離開。”

當初他感知大劫將臨,見她剛剛成年,年歲尚小便放她生路,沒成想這丫頭竟這般胡來。

“好,”她爹爹的神魂還在,那就有重塑肉身的一天,鐘珠珠高興了:“爹爹,珠子還要跟著你四處征戰。”

此話之後,便再無回應。

鐘珠珠噘著嘴,又依在生機玉雪棺上靠了好一會,才不舍地將生機玉雪棺收回聚魂燈中,後取出了一塊足有萬斤重的魂寅石放入燈中,跟著敲了敲燈壁,凶巴巴地恐嚇到:“好好伺候我爹爹,不然我拆了你。”

聚魂燈瞬間縮小,衝破了祭台屏障回到了韓穆薇的右耳上。而此時韓穆薇已經是傷痕累累,不過與她對戰的三人也隻剩兩位了,隻是昏暗的空中重現了一輪彎月。

嘭……

再一次被韓穆暘的雕鵬玉骨槍掃落在地,韓穆薇便暗暗發誓日後再也不接濟小二胖了,寒光一閃,劍尖破空而來。

韓穆薇閃身退離避過韓穆簫的殺招,韓穆簫趁勝追擊,她杏目一縮假做逃離,後等韓穆簫抵近,反手一戟,立時韓穆簫的幻影便消散了,而空中重現第二輪彎月。

隻是還未得意,一白玉、槍、頭便直擊她的丹田,韓穆薇持戟相抵,戟、槍相撞,轟的一聲,兩人怒目而視,互不相讓。

臥龍灣中心的冰層上橫屍遍地,姬靖元令姬家二十六族人退出了臥龍灣後,和韓顯、沐垣、未知四人來到了韓穆薇消失的地方,拱手行禮,齊聲道:“我等多有叨擾,還請前輩多多包涵。”

“哼,”叉腰立於深淵之下的鐘珠珠望著頂上的水鏡:“你們可以滾了,那個跟小薇子長得有點像的趕緊撤了你的寒域,還有讓在寒域外轉悠的幾人也麻利地乾自己的事去。”

幾人完全沒想到會有回應,皆是一驚,後對視一眼,便由韓顯出聲問道:“前輩所言,我等無所不從,隻是不知前輩可否告知吾家塵微現如何了?”

鐘珠珠聞言,扭頭望向不遠處的祭台,後回道:“情況還成,你們勿要等候,到了該出去的時候小薇子自會出去,”也沒幾天時日,至多就五十年,眨眼間便過去了。

“是,”韓顯聽著這位對塵微的稱呼,已放心大半,便與幾人點首示意,準備退出。

“對了,”看到冰層上的那些修士肉身,鐘珠珠深覺可惜:“那些肉身給我留下,”她準備拿來獻祭於萬象祭台,如此也算是這些鼠輩死得其所了。

“是”

既然同意了,鐘珠珠便不客氣了,兩黑黝晶亮的龍眼一彎,瞬間冰層上連一滴血都不剩,而萬象祭台的中心則一百二十六具肉身。

這些肉身一入祭台中心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精純的靈力順著安放在中心點的金色龍珠流入龍珠下的萬象之眼,後湧向祭台上的古老符文,那些古老符文立時就像活了一般。

當鐘珠珠聽到嗡的一聲,才突然想起一事:“小薇子還在祭台中,”後知後覺地看向祭台上那些躍動的戰咒符文,她唇角一挑,“天刑者是要經得起摔打的,珠珠姑祖相信你會活著走到祭台中心,取下我的龍珠。”

而此時正處祭台中與韓穆暘幻影相鬥的韓穆薇已是苦不堪言了,就在剛剛她快一戟打散這幻影時,也不知哪來的空降神力,幻影竟然越來越凝實,實力大增,不但避過了她的殺招,竟還有餘力反擊。

鈧,一戟擋住下壓的雕鵬玉骨槍,韓穆薇一雙杏目中爬滿了紅血絲,緊盯距她眉心不到兩寸的白玉、槍、頭,牙關不放,這就是月戰咒的厲害,月華朦朧,可凝幻影,采月華之光而戰,月華不竭,戰力不儘。

韓穆薇灌注靈力於右腳,抬腿一腳穿心,一臉狠戾的幻影不甘地消散了。空中三輪彎月瞬間重疊,後彎月開始扭動,伸展出雙手。

韓穆薇一躍起身,不敢有分毫耽擱,運起《純元訣》抽乾丹田內的靈力,彙聚於雙手,破空瞬移而上,就在彎月幻化的幻影人抬頭之時,韓穆薇一戟穿月心而過。

剛剛凝聚而成的杏目卷發女子慢慢地開始潰散,而另一邊的韓穆薇也因力竭,收勢不及,摔在了地上。

即便這樣,她依舊不敢有絲毫鬆懈,掙紮著坐好,後立馬開始調息。

臥龍灣中心湖麵的冰層漸漸的融化了,一襲紅衣踏風立在湖麵之上,雙眸微斂,掩在睫下的鳳目凝望著湖底,遲遲不肯離開。

一日、兩日地過去了,直至第十天,一頭龍鯉被扔出了湖底。金琛是滿麵悲傷,望向迎風立於湖麵之上的沐堯,心中頓生一種同命相憐之感:“咱們兩兄弟命怎麼這麼苦?”

“我們走吧,”沐堯終於收回了眼神,轉身踏水向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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