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 185 章(1 / 2)

() 確實,韓穆薇點首認同, 又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既然薑寧塵已經回來, 那這事她就不過分插手了。

“原本還想等些時日, 待摸清那周氏有什麼手段後再動手, ”薑寧塵給她們奉上茶:“不過現在有二位姑祖在,寧塵就不打算再拖了。”那周氏不可能不知道他最近要回來省親,既如此她又十分泰然,想必定是有後招。

“行, ”韓穆薇喜歡薑小子的坦誠:“我和你珠珠姑祖出城一趟,至多兩日, 待回來後咱們就入宮一趟。”

“是, ”薑寧塵起身拱手:“薑家的事有勞珠珠姑祖、塵微姑祖勞心了。”

韓穆薇和鐘珠珠飲了兩杯茶後, 便起身準備西往去霞邊森林。隻是在臨行時,鐘珠珠突然問道:“若薑氏皇朝氣數已儘,你待如何?”話音一落,未等回應人已消失在原地。

韓穆薇笑著跟了上去:“珠珠姑祖,薑氏皇朝已經到頭了嗎?”

“不知道,”鐘珠珠搖首:“剛那話我隻是隨便問問。”

韓穆薇聞言微愣, 後粲然一笑道:“薑小子已經入了仙途, 他心性穩定, 定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修仙者可以插手修仙事,但卻不能越界,珠珠姑祖是在提點薑寧塵。

獨留在院中的薑寧塵還真開始細想了起來, 回憶著他父皇、母後的音容,眼前閃過的是每每回世俗的所見,而耳邊回蕩著的是平頭百姓們的小小訴求。

直至日落西山,他才輕笑出聲,似自語一般:“既是氣數已儘,那便是命數因果如此,”而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他雖為修仙者,但卻不能肆意左右因果,規則輪回如此,他也無能為力。

在想通這一點的瞬間,薑寧塵隻覺肩頭一鬆,頓時神清氣爽,他稍有驚愕,後麵上漸漸地有了笑意,整理衣飾朝著西方對空一拜:“寧塵多謝二位姑祖指點,”原來他的凝塞在此。

霞邊森林離薑朝國都並不是很遠,韓穆薇和鐘珠珠兩人隻用了五個時辰就來到了地圖上標識的位置。這霞邊森林雖然分布很廣,但卻絲毫比不得修仙界的林子,這裡沒有讓人緊張不安的氣息。

按著地圖尋到了那處上古傳送陣的所在地,韓穆薇站在斷崖山邊看著長在對麵山壁上的那棵青鬆:“珠珠姑祖,咱們過去吧。”

“好,”鐘珠珠踏空走在前麵,韓穆薇立馬跟上:“瞧著這兩座山的岩壁切口,它們原應該是一體,”至於為何會被攔中分開就不得而知了。

鐘珠珠垂目瞥了一眼長在兩山之間的茂盛草木,後又看向斷層山壁:“依著山壁的顏色和山底的草木長勢來看,此山應是被劈開很久了。”對,就是劈,瞧那山壁的切麵,地龍翻身可不能做到如此平整。

來到長在山腰處的那棵鬆樹那,韓穆薇將神識探進去,哪想眼前一花,神識似被什麼擒住一般,大力一拽,人就跟著神識消失在了原地,鐘珠珠立馬放出神識,也跟著不見了。

隻一息,二人就到了一處山岩洞中,因山岩中參雜著一些熒光石所以洞中並不黑。韓穆薇蹙著眉頭,剛剛那種被揪住神識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扭頭看向身側傳音問道:“珠珠姑祖,您沒事吧?”

“無事,”鐘珠珠望向山岩洞的深處:“我們進去瞧瞧,”將將經神識入內的感覺讓她想到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於易經玄術上有著極其高的天賦。隻是道不同,最終他們與他成了殊途。

韓穆薇與鐘珠珠沿著岩洞一直往內走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們就來到了岩洞的儘頭,見到了建在地麵上的上古傳送陣。

鐘珠珠盯著那上古傳送陣,繞著它走了一圈,後突然笑出了聲,揶揄道:“桃無鹽,這就是你給自己的懲罰?”

其話音剛落,一縷黑霧自地上傳送陣的陣眼處飄散出來,後慢慢凝成了一道虛影,男子見到鐘珠珠露了淡淡的笑似毫無意外一般,後幽幽道:“桃無鹽,吾都快忘了這是吾的名。”

“神魂瀕臨潰散,記性是不太好,”鐘珠珠冷嗤說道:“我隻想知道時至今日,你可有後悔過?”

“珠珠,”男子麵對質問,臉上的笑意沒了,眉目之間不見一絲愧疚:“在瓊衍身隕之後十萬年,吾修得仙君境便以吾之命卜了一掛,告知其一線生機,後送他至蒼淵。”

男子說到這,斂目輕笑:“而我保得一縷魂魄於此必經之路等候百萬年之久,就是要與他道彆,我花無鹽不再欠鐘家,”終得一身坦然,這也算是對得起花家的老祖宗了。

鐘珠珠雙目已經泛紅,微眯起一雙杏目:“原來是你,”她就說上古仙魔墳場怎麼會出現在蒼淵這個小千世界,花無鹽果然了得,百萬年前就能推算出天地一線和隱神之地。

“鐘瓊衍與吾一起長大,”雖然在其立身天刑之後,他因為一點私利,算計了他,讓他錯過了處決那人的最佳時機,以致留下無窮後患,但他從未想過他的大劫來的那般快:“我後悔了,”他未能助他渡過大劫,是他之憾。

“你閉嘴,”鐘珠珠眼淚都汪在眼眶中了,大喝道:“當年若不是你在衡元界造下大禍,我和爹爹也不會就那般輕易地離開緲徠,不離開緲徠,承天早死了,”就是因這,她爹爹才會遭逢大劫,天刑鐘家才會劫難不斷,“現在說你不欠我鐘家,你可知藏冥鐘家已被刑天孽族滅族?”

男子的神魂顫了顫,形體稍有支立不住,淒然說道:“早該料到了,”他看向靜立一旁的韓穆薇,神色慢慢恢複平靜。

韓穆薇還是頭一次見著男子點桃妝,竟也好看得很,隻是從剛剛的話語中,她也聽出來了,承天會成就今天地位,此人居功甚偉,而鐘家落到如今,他亦有罪。

“枯木梧桐盛開之時,乃承天劫數之日,”男子突然朝著韓穆薇拱手道:“天刑三聚首,暖陽照桐林,枯木逢春生,神兵亦歸來,無鹽言儘。”

“塵微記住了,”韓穆薇心中震撼,這二十字箴言她字字明了,看向已經隱去眼淚的珠珠姑祖,見其回視她,她再次望向神魂已經開始潰散的男子:“請問此處傳送陣有幾人經過?”

她明白這位為何會建立蒼淵界至衡元界的破界傳送陣,大概是因他鑄就大錯始於衡元。

“兩人,”男子垂首看著已經消失的雙足:“且都是邪修,吾不忍見他們一錯再錯,便予了一些小小懲戒。”

韓穆薇聞言頓時不知該如何話語了,這位大概不知因為他的小小懲戒,那二人會長留世俗,進而傷及無辜凡人。

“你果然還是那麼自以為是,”鐘珠珠再次大聲斥道:“你知不知道這傳送陣地處蒼淵界世俗?外麵全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若那兩個邪修進到修仙界,麵對的是修仙者,那他們還能如此輕易傷及無辜嗎?

男子麵目一冷,他確實不適合做好事,所以到臨了了,他不是死之坦然,而是一死了之?

鐘珠珠兩眼瞪得圓圓的,她要親眼看著他消散。

韓穆薇望著地上的傳送陣,不由得搖首輕歎,男子的魂體已經潰散,不過他倒是沒有絲毫哀婉之色。

就在男子還剩一個頭時,鐘珠珠突然想起一事:“說,你的上、下兩界的遺府在哪?”他造下的孽,光憑幾句話就了了?做夢。

男子望著還跟幼時一樣凶巴巴的鐘珠珠,終是無奈應道:“吾的儲物戒在傳送陣的陣眼中埋著,裡麵有遺府的地圖。”

麵朝來路的韓穆薇聽到這話,便轉身走向了傳送陣,男子見狀不禁目露笑意,後徹底消散了:“命矣。”

在花無鹽魂體消散後,鐘珠珠雙腿一彎往地上一坐,頓時眼淚如泉湧,怎麼總有一群白眼狼環伺著鐘家?

韓穆薇在傳送陣的陣眼之心中很快就尋到了一枚刻著帶花桃枝的空介石扳指:“珠珠姑祖,找到了。”花無鹽可真會藏東西,當然也十分清楚人心。

“你留著,我瞧著犯惡心,”鐘珠珠拽著袖口,抹了兩把淚:“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咱們就先回去吧,”待事情解決了,她將再臨衡元界,這次定不會再放過褚喜雲。

“好”

出了岩石洞,鐘珠珠垂首踏空走著,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跟在身後的韓穆薇說:“桃無鹽是出自藏冥界南岩山桃林塢桃家,而南岩山與咱們鐘家所在的金烏山脈相隔並不遠,我爹爹和桃無鹽算是一起長大的,他們似兄弟一般。”

“珠珠姑祖,瓊衍老祖宗終有一日會重歸,”韓穆薇不想看她這樣沉浸於悲傷之中,她希望她笑口常開。

“我知道,”鐘珠珠抬首仰望蔚藍天空:“也一直都清楚就算沒有桃無鹽,藏冥鐘家也會遭逢大難,隻是……”

韓穆薇明白:“隻是背離瓊衍老祖宗和鐘家的人是桃無鹽,您傷心難過。”

“對,”鐘珠珠不禁自嘲笑道:“也許這就是命數,”若當日不是桃無鹽發來破界傳信,她和爹爹也不會輕易離開緲徠界,而他們不離開緲徠界,承天便不會有可趁之機隱去緲徠。

“一切都已成既定事實,咱們就隻能接受,”韓穆薇腳下快了一步,走至鐘珠珠身側:“改變不了過去,我們就用心執著於將來,”說完她便瞬移掠過,“走了,珠珠姑祖,咱們得趕回薑朝國都。”

鐘珠珠看著已經至百丈外的丫頭,不由得撇了撇嘴,後笑著追了上去:“你快點。”

夜過子時,整個京城除了花街柳巷還燈火通明,迎來送往,其他均已歸於寧靜。兩縷涼風掠過,打更的兩個更夫不禁縮了縮腦袋,繼續敲著銅鑼,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韓穆薇和鐘珠珠來到皇宮,探出神識,很快就尋到了豐帝所在的宮宇,二人也不拖拉,兩瞬移就到地兒了。

“皇上……啊……”

“愛妃……嗯……心肝兒……”

“走,”韓穆薇上前一步,剛想跨第二步就被鐘珠珠拉了回來。她封閉了五感,深吸一口氣:“還是我來吧,”小薇子還未成親,可不能被爛汙境況給嚇到。

韓穆薇看著自家還帶著嬰兒肥的珠珠姑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殿門,其兩爪子一拂,這個叫幻音殿的宮殿內所有的太監、宮女均兩眼一翻暈了。

鐘珠珠一腳踹開殿門,直接奔著內殿去了。而此時豐帝正與他的愛妃戰得歡快到極致,聽到聲響也沒空問。

直至鐘珠珠進來,隔著晃動的床幔一把捏住其後頸,將他拉下床榻,頭也不回地往外拖。豐帝才急忙攬住被撕下來的床幔,嘶聲尖叫:“來人啊,有刺客。”

“啊……”

韓穆薇雙手捂著臉偷笑,現她真想大叫,“珠珠姑祖威武,”有了今天這一出後,估計豐帝也是雄風難振了。

“來人……有……有……”

鐘珠珠提著還在大叫不止的豐帝從幻音殿出來,韓穆薇清了清嗓子,放下捂著臉的兩爪子,背手上前去,沉聲說道:“不要再叫了,就現在你叫破喉嚨都沒用。”

豐帝聞聲一頓,後仰起腦袋看向韓穆薇,略顯渾濁的雙眼漸漸地清明了,頓時大喜:“塵微姑祖,救朕……救朕……”

韓穆薇兩手一擺:“本君鬥不過珠珠姑祖,”救他?沒立時擰了他的腦袋已經是看在韓洛和韓旻的麵子上了,“姑祖,咱們去月心宮吧,薑小子也差不多時候到了。”

“好,”鐘珠珠看著自己擒著豐帝的那隻爪子,很是嫌棄:“待事情解決了,我們在薑寧塵的院子裡停留會兒,”她要洗爪子。

“成,”韓穆薇沒意見,二人帶著豐帝三個瞬移就到了月心宮正殿的屋頂上坐著了,而豐帝也被禁錮了肉身,動彈不得。

月心宮的庭院中,周氏皇貴妃這會正盤坐一石桌上吸收著月華之光,韓穆薇瞥了一眼身側的豐帝,傳音道:“你的周皇貴妃可真漂亮,夜半三更的不睡覺竟借著月華修煉,瞧著真像個披著人皮的妖精。”

“好美的妖精啊,”鐘珠珠冷嗤道:“這邪修倒是有些能耐,修得竟是真魔之氣,”可惜啊,力求速成終是走了旁門左道,生生將上古的正統魔修功法《正元魔月決》煉成了徒有其表。

韓穆薇的眼角餘光一直盯著豐帝,可她瞧著豐帝的神色怎麼感覺有點不對:“你知道她是修士?”他太平靜了,叫她不得不懷疑。

豐帝兩隻眼珠子動了動,他現在也就這兩東西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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