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婦茗伊不是彆人,正是童雲柔的娘, 她沒想到褚雲琅會這般不給她臉麵, 雖然來雲琅山興師問罪不是她的本意, 但如尚已經死了, 這個當口散修盟和霞瑟雲居的人找上她,她能如何?
強按下心中的惱怒,美婦上前道:“既然雲琅君這般說,那可否請褚姑娘出來將我夫……如尚尊者的身隕攤開言明?”
褚雲琅聽後, 冷嗤一聲:“本尊這正準備去霞瑟雲居要人,我兒天資極高, 一百餘歲就已觸到元嬰境壁壘, 若不是如尚頻繁來雲琅山引得她意亂情迷, 你們以為本尊會同意這門親事?”
簡直無恥之極!美婦茗伊聽了這話像是吞了好幾隻綠頭蒼蠅一般,她強扯嘴角哽聲問道:“小女嫁入雲琅山也有幾日,今日怎麼不見她?”
當初將女兒送來,雖然如尚沒明說,但她也知這褚雲琅是受了重傷,不知為何現在見著如往昔一般的褚雲琅, 她心中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嫁入?”褚雲琅長歎一聲, 轉身看向自己琅琊居內院的門:“夫妻本是同林鳥, 大難來時各自飛, ”說到這他麵露諷刺,“曾經本尊對此話多有不屑,但現在卻覺確實如此, 你們瞧瞧本尊這後院還有幾人在?”
“不可能,”美婦茗伊上下打量著褚雲琅:“當初夫君送雲柔來雲琅山,是因你身受重傷,現你的傷好了,”想到一個可能,她都不忍往下說。
褚雲琅兩細長的眼微微眯起:“身受重傷,如尚是這麼對你說的?”他與如尚交情雖不深,卻知其極為不齒女君,這樣的人又怎會事事和一侍妾交代,“本尊是有受傷,但卻不重,經了十餘年的修養早已好得差不多了。”
“如尚之所以會送女來雲琅山,確實是本尊要求的,但本尊要求的並非是童雲柔,而是他最疼愛的子女,”褚雲琅冷哼一聲:“他勾引本尊愛女,本尊豈會不留一質子在手?”
“你……”
一點不給茗伊開口的機會,褚雲琅神色落寞地繼續說:“隻是如尚大劫身隕,小女不知所蹤,外界流言四起,雲琅山也成了眾矢之的,她們為自保離開,本尊也理解,”說到這他看向散修盟和霞瑟雲居的一眾人。
“實話與你們說,音黎是本尊愛女,本尊並不放心她嫁入霞瑟雲居,所以在其神府中留了一縷神魂和一道追蹤印跡,可是就在如尚身隕的當天,這兩者全部被拔除,本尊的神魂也因此受了些衝擊,今日才緩過來。”
褚雲琅果然是舌燦蓮花,散修盟和霞瑟雲居的人沒想到在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裡,他卻將所有的事情全盤否認,且還裝出一副痛失美妻、愛女的可憐男子,真是叫他們大開眼界。
散修盟的石清老人上前一步,手指褚雲琅:“其他不說,禁靈散你怎麼解釋?”若不是褚音黎勾得如尚失了魂,如尚豈會那般不慎沾了禁靈散?況且會用禁靈散殺如尚,那定是本事不如人。
“你問本尊,本尊問誰去?”褚雲琅雙手背於身後,沉聲說道:“能拔除本尊留下的神魂和印跡的人,衡元界不出隻手之數,”不知為何他總覺近來這一連串的事情背後有一隻大掌在推,可惜之前他受傷頗重一時間沒能騰出手來調查。
“那您現在是要做何?”霞瑟雲居一長相與如尚有幾分相似的男子上前問道:“我爹爹的事,尊上不準備插手嗎?”
褚雲琅扭頭看向男子:“本尊要出山去尋我兒音黎,至於如尚的事那是你們霞瑟雲居和散修盟該管的,本尊沒那閒工夫。”
散修盟和霞瑟雲居的人頓時沒了聲音,不是不想出言,而是不知該說什麼。
啪啪啪……
“多年未見,雲琅君還是讓冰熙如此佩服,真是了得,”一身著冰藍色廣袖齊胸曳地仙羽裙的女子綰著精致的朝雲髻踏空瞬移而至,眉心一點冰藍珠已經宣告了來人的身份,她款步走到離褚雲琅一丈之地:“彆來無恙。”
“龐家主的風采更勝當年了,”一見到龐冰熙,褚雲琅心中頓生不好,在他所有女人中,這龐冰熙就是個例外,當年在地下之界,若不是她身受混沌之氣侵蝕,也不會委身於他。
龐冰熙盯著褚雲琅凝視了好一會才收回眼神,垂目輕笑,其眸中閃過一絲傷痛傳音予他:“褚然死了,”她雖然不喜這個兒子,但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他太像你了,”隻知投機取巧,不知審時度勢,其會有今日,她早已料到。
“死在了哪裡?”褚喜雲閉目深歎:“可知是誰動的手?”
“閆銀城外的碎石崖,”龐冰熙抬眼看向褚喜雲:“不用尋動手的人,褚然的死完全是他自找,我尋到他時,其手中還握著一根枯枝,而那枯枝是來自連心橋情、花,”由此便可知孽子生前在乾什麼,作為女子,她無可為其辯駁。
褚喜雲右眉不自覺地跳動了兩下,他睜開雙目問道:“你今日來就是為了告知我這件事?”
“這隻是其中之一,”龐冰熙麵上神色一收,右手背於身後,冷聲出言:“現在褚然已死,我與你之間算是再無牽連,那今日我們是不是該算算當年那件事了?”
“什麼事?”褚喜雲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由得開始輕撚,這龐冰熙能做主滄浪龐家六百年,心思定是不淺,看來她七百餘年避而不見都是瞧著褚然的臉麵。
龐冰熙上前一步:“禁靈散,”當年她與祖父得入冥淵地下之界,原一切都是好好的,可就在冥淵之地地界快要恢複的前一個月,他們爺孫發現了一奇物,正當要開始尋覓的時候竟遭了偷襲,她被一團灰色之氣攻入經脈,而她祖父則沾了禁靈散。
禁靈散七日才退,在那七日裡她一邊要抵禦混沌之氣的侵蝕,一邊還要嚴防死守暗中人。可就算這樣,她依舊未能護住祖父,以致其為了保她自爆了神魂。祖父將將隕落不到一天,她就遇上了褚雲琅。
若是沒有那日的苟、合,日後她也就不會知道到底是誰偷襲了他們祖孫,也許時至今日,她仍會對其感恩戴德,可惜褚雲琅太過得意了,一次在與外人鬥法中,泄露了灰色靈力。
一提禁靈散,散修盟和霞瑟雲居的人再次盯上了褚雲琅,石清老人上前拱手:“還請龐家主將話言明,我等也好定奪。”
龐冰熙淒然一笑:“本座祖父死於禁靈散,而這禁靈散則出自雲琅君之手,”話簡單明了,無需贅言,“今日本座便要為身隕的祖父討回公道,”其話音一落,根本就不讓正想開口的褚雲琅說話,提劍直接攻了上去。
褚雲琅一把擒住龐冰熙的手腕,將其拉近:“冰熙,我對你情根深種,你若想要雲琅山我給你便是,可你為何竟這般是非顛倒,當年明明是你想要提前承繼……”
“無恥,”龐冰熙知道褚雲琅要說什麼,一掌擊在其腹部,後當空揮劍,漫天的冰淩之氣瞬間飛撲向褚雲琅。
褚雲琅立時騰空,運起《陰陽混沌訣》,混沌之氣頓生,後兩掌下壓,灰色的靈力衝向冰淩,轟的一聲,瞬間整個雲琅山都搖晃了起來。
龐冰熙見到那團灰色靈力,眸中寒意逼人:“混沌之氣,爾還想抵賴,”立時瞬移而上,散修盟和霞瑟雲居的人見了也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畢竟雲琅山可是地處遼昭山脈的中心位置,靈氣濃鬱得很,如此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
這邊剛動手,靜候遼昭山脈之下的六宗也不再拖遝,瞬息間各家的合體老祖就到了雲琅山上加入了殺局。
臨邊城三水行人小院中,坐在簷下打坐的韓穆薇感知到院中的動靜,便立馬收功看向從搖椅上起身的鐘珠珠:“您怎麼了?”
“雲琅山上打起來了,”鐘珠珠兩眼晶亮,麵上笑意不掩:“走,我們去冥淵之地,”她思來想去褚雲琅遭人圍攻,其傷勢又未痊愈,逃亡虛空並非是最佳的選擇,而冥淵之地下的那一界包裹在混沌之中,正適合修出混沌之氣的褚雲琅。
韓穆薇聞言立馬站起,瞬移至院外將出租牌子收回來:“既然已經打起來了,那咱們現在就走。”
“嗯,”鐘珠珠背手走向院門,韓穆薇跑到梨樹下將搖椅收起,二人便關閉了洞府,一路向西瞬移。
晴日當空,萬裡無雲,可越往西,韓穆薇越覺得沉悶,天也漸漸昏暗下來,仰首上望,依舊是一片晴好:“姑祖,冥淵之地是不是最靠近黃泉的地方?”
“不是,”鐘珠珠難得歎息:“衡元界的這處冥淵之地在百萬年前陰冥之氣並無現在這般厚重,隻是後來桃無鹽在那裡引動了九結勾魂大陣,致使靠近冥淵之地方圓萬裡的人畜紛紛來到冥淵送死。”
說到這裡,她便不再往下繼續了,當年冥淵之下血成河,她和爹爹趕來時還有無數人畜跪伏在冥淵之界,受九結勾魂陣的迷惑準備獻祭。而那九結勾魂陣吞噬著冥淵之下的血河竟然生了靈
她和爹爹與那九結勾魂陣大戰了一年之久,才將其打散毀滅,事後引動九結勾魂陣的桃無鹽受了九九天罰,而緲徠界就是在他們平息衡元大難時消失無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