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然擔心地看著他,抬手想觸碰。
林淨寧彆過臉去,薄唇沒有什麼血色,但臉色也冷了,他直接抓住陳清然的胳膊:“不是你叫來的?”
陳清然看了他幾秒。
林淨寧耳痛慢慢緩解,清冷的目光依然未變。如果不是陳清然,那現在可以出現在醫院,又是在陳見民急救的重要時間點,隻有兩三個人知道,他大概可以確定了,看向急救室,陳見民為了布局,真是連親生女兒都可以騙了。
陳清然抽出了胳膊,往後退了幾步,涼涼地笑了:“聽說你去了揚州,要是猜得沒錯的話,見到心上人了?”
林淨寧冷漠地抬眼。
陳清然道:“她知道那些事情嗎,還是說知道了就會接受,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要不然你也不至於是這個樣子,一個女人心裡要是有了刺,就算拔掉也會留下痕跡。”
林淨寧沒什麼笑意地輕聲一笑。
陳清然:“林總這麼用情至深,真是難得。”
林淨寧眼神暗了:“說這麼多,不累嗎?”
陳清然仰著脖子:“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林淨寧緩緩吸了口氣,從褲兜裡掏出煙盒,倒了一支煙放進嘴裡,低頭按了兩下打火機,點著了煙,深深吸了兩口,不急不徐道:“我對你沒意思。”
陳清然臉色一陣僵硬。
林淨寧從煙霧裡看過去:“還說嗎?不說了吧。”
急救室的燈滅了,陳見民被推了出來。
陳清然剛才的表情迅速轉換,什麼都顧不上,去向陳見民身邊。醫生說病人暫時還處於昏迷狀態,等麻藥的勁兒過了再看情況,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醒了。
江橋剛好回來了,羞愧道:“人沒追上。”
林淨寧淡淡地開口:“追不上的。”
陳見民這次有意為之,好讓老大他們放鬆警惕,老二比較棘手,但應該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肯定會趁著陳見民病重,發展自己的項目,最好儘快上市,那問題就好辦了。
林淨寧算算時間,就這一個月的事了。
第二天便有一些商業新聞陸陸續續爆出了陳見民病危的情況,甚至附上了林淨寧與陳清然一同等候在急救室門口的照片,這下京陽有的熱鬨了。
溫渝當時正在庫房整理資料。
惠姐給她帶來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昨天高層開會已經正式通知全球征集藏品的事了,好像會有領導來視察,我們得隨時做好準備,對了,主管不是讓你跟一個老板的賣品嗎,什麼進度?”
溫渝汗顏道:“人家挺忙的,還沒說上話。”
惠姐:“你得主動點。”
溫渝:“………………”
她忙完了手裡的活之後,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往下滑了一頁,看了一眼林淨寧的微信頭像,一片湖水裡麵遊著一隻魚?像老大爺的審美,不禁感慨這人真是商人本質,想要年年有餘嗎。
剛尋思兩句,孟春林打了電話過來。
溫渝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起來:“孟大少爺,有何貴乾?”
孟春林嘿嘿一笑:“這不剛好有時間,我媽可是天天電話問咱倆什麼情況,揚州我一個人都逛的沒啥玩了,而且明天就回嘉興,一會兒吃個飯唄,我在你們單位門口呢啊。”
正好午飯時間,溫渝拿著水杯,一邊喝水一邊往外走,到了門口一看,孟春林站在車前對她搖手,笑眯眯的樣子。
溫渝走到跟前:“今天挺大方。”
孟春林笑:“我媽讚助。”
溫渝笑了,也不推辭,但她發現孟春林的神色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又說不出來哪裡有變化,徑直上了車。
孟春林開的緩慢,餘光裡看到溫渝手裡隻拿著一個水杯,手機應該在衣服裡,便假裝無意地問了一句:“今天沒遇到什麼特彆的事情吧?”
溫渝整個早上都在忙:“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不是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孟春林趕緊開口,莫名地鬆了一口氣,等到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緩緩笑道,“我後來想起在哪兒見過你了,去年在宜城。”
溫渝心裡一緊:“是嗎?”
孟春林說:“現在還是覺得有意思,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自己都很意外,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去年的百彙街,你有買過一副春天的山水畫?那天會展出了失誤,被你買走了,我求著二哥幫我找回來。”
怎麼會不記得呢?原來是這樣。難怪林淨寧最開始看她的目光並不是一片陌生,隻是那個神情似乎還在眼前,他要笑不笑的樣子,輕蔑地看著她說:“多少錢,你開個價。”
紅燈停了,綠燈亮了。
孟春林玩笑道:“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吧?”
溫渝隻好鄭重地表示道歉,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和孟春林說。孟春林呢,嘻嘻一笑說了句逗趣的話就把這事抹了,又接著道:“理解理解,你不就顧忌二哥嗎?”
溫渝:“………………”
孟春林:“不過當時江橋拿著會展上拍到的那張你的照片,雖然隻是一張側臉,但一看就知道很漂亮,二哥眼光不錯。”
溫渝無奈一笑:“我謝謝你。”
孟春林哈哈大笑。
溫渝手機響了一下,她拿出來看到是惠姐發來的下午工作,還沒看幾眼,手機就被孟春林拿走了,完全不給她拿回來的機會。
孟春林擺著一副老學究的姿態:“既然下班了,就彆想著工作,等到吃完飯,再還你手機。”
溫渝:“…………”
她也懶得要回來,看向遠處的車流,想到剛才孟春林的那些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實惠姐問她那句什麼進度,她說了謊。林淨寧一大早就給她發了消息,說:“今天有事,回來找你。”他這樣熟稔的語氣,像是普通戀人之間的正常報備一樣,溫渝還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