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報告批了,那下一步就要結婚了,而且薛明珠一家子都搬去湖城了,那更方便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通知他爹媽和爺爺奶奶要結婚的事兒。
不過他也沒指望他爸媽能過去,畢竟倆人都是大忙人,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不知道來回奔波行不行。
謝寬一嗓子喊完,謝文禮頓了頓,“你現在在哪兒?”
謝寬:“泉城,原本想著給明珠一個驚喜,結果他們家搬去湖城市了。”
“你這傻小子。”謝文禮也是無奈,“回來了不知道給爺爺奶奶說一聲,但凡你給家裡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還用得著跑這麼一趟,來來回回的不浪費時間?”
謝寬一滯,好像還真是這樣,他這為了結婚,死皮賴臉的請了十五天婚嫁,這來來回回就得讓他浪費五六天了……
謝寬皺了皺眉,“我一會兒就買火車票回去。要是趕得及,五一結婚似乎挺合適的。”
“你這人都沒見到呢,就自己定了結婚的日子了。”謝文禮覺得孫子碰上薛明珠的事兒就有些不清楚,“你好歹先跟人商量一下,彆自己瞎做主,讓你薛爺爺知道了再給你往後拖拖。”
謝寬:“……”
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謝寬忙道,“那先不跟您說了,我得找明珠。”
電話那頭謝文禮話都沒說完呢,結果電話已經掛了,他氣道,“這臭小子。”
旁邊劉文芳笑道,“這傻小子又乾什麼蠢事兒了。”
謝文禮樂了,“傻乎乎的想給明珠一個驚喜,自己跑泉城去了,結果到那兒才知道明珠他們搬家了,他說要五一結婚,咱們得趕緊過去啊,來得急嗎。”
劉文芳算了算時間,忍不住皺眉,“明天都28號好了,看看明天買票,趕得上就趕得上,趕不上也沒轍了。”
老兩口忙活起來,準備收拾給孫媳婦的見麵禮,完全忘了給兒子和兒媳婦說一下這事兒。
而謝寬也忘了給爹媽打電話,一個電話直接打到軍區大院裡去了。
隻是軍區大院負責接電話的都不認識薛明珠啊,還是謝寬讓他先去薛鶴飛家找人,這才掛上電話等著了。
等著的時候曹大娘就跟謝寬聊天兒,打聽謝寬家裡的情況。
但謝寬又不傻,撿著能說的說了兩句,也不熱絡,曹大娘也就不問了。
過了一會兒曹大娘突然臉色變了變,用手戳了戳謝寬,“小謝,你快看,薛明珠那媽來了。”
謝寬一回頭,可不正是蔡思敏嗎。
上一回見蔡思敏還是年前的時候,那時候蔡思敏穿的也都是新衣服,頭發梳的板板正正的,看著就是過的不錯,雖說快四十了,但看著也就三十。但眼前的蔡思敏卻讓謝寬嚇了一大跳,險些沒認出來。
變化也太大了,衣服看著倒是還挺乾淨,但臉色非常不好看,眼睛也腫著,精神看著也不大好。
曹大娘趕緊開門讓他進來,“你快進來躲躲彆讓她看見了。我跟你說,你這個前丈母娘有點魔怔了。去年的時候死活要離婚,這離了婚又找個男人那就好好過日子唄,結果來摻和你倆的事兒,最後也沒撈著好,又跟後頭的男人離婚了。跟娘家關係聽說也不好了,又後悔,跑來找薛家,可薛家搬家走人了。這幾天就天天往這邊來,似乎盼著明珠他們一家子回來呢。你可彆讓看見,不然得賴上你。”
好在蔡思敏並沒有往這邊過來,在薛家門口哭了一陣又走了。
曹大嬸嘖嘖搖頭,忍不住跟謝寬八卦,“還有蔡家和蔡思敏前頭那個男人也是活該,聽說在單位被人舉報了,雖然沒擼了,但都降了一級,還被公開通報批評了,也不知道得罪了誰……”
謝寬聽著眉頭一動,竟然還有這事兒,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大娘,從過年到現在,還有人欺負過明珠嗎?”
“怎麼沒有。”曹大嬸天天蹲守電話亭,能看到不少惡心事兒,很多人過來打電話的時候也喜歡跟她說兩嘴,她覺得薛明珠這對象真不錯,被這麼一問,便打開了話匣子,“就是我剛說的蔡家,還有蔡思敏剛離婚那丈夫,一家子合起夥來算計明珠的婚事。”
見謝寬臉色都沉下去了,曹大娘也沒停下,“要我說蔡家也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年蔡思敏仗著長的好看,你那老丈人喜歡的很,蔡家拿捏著這一點兒逼著薛家給蔡思強還有蔡思敏她媽安排了工作。後來環境不好了,薛家把東西都捐了,也低調起來,蔡家生怕沾上,忙不迭的就跟蔡思敏劃清界限,這蔡思敏腦子不好,爹媽都跟她劃清界限了,還整天巴巴的拿著東西回娘家。這都過去十來年,沒想到又出這樣的事兒,居然打算賣外甥女求榮,呸,實在不是好東西。”
謝寬眉頭皺著,心情很不好,“後來呢。”
“後來?就幾天前於軍和蔡思強被人舉報了,降級彆被通報了呀。”曹大嬸笑了起來,“就他們那樣的人,降級彆就意味著降工資,那跟打臉也沒區彆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做的了,興許是被他們騙的那個岑家?誰知道呢。”
但謝寬卻若有所覺,他覺得這事兒可能是薛明珠乾的。
幾年前他在鄉下見的那個小姑娘可不是遇見什麼事兒都會哭了。現在的薛明珠看著默不作聲,看著脾氣溫和,但實際上心裡很有主意。一點也不肯吃虧,相反人還很較真兒,有仇必報。
說實話謝寬了解到這些後也很心疼,隻是時間緊急,他現在也沒其他法子,隻能臨走之前拜訪一下上回認識的一些人,幫忙注意點蔡家和那個於軍了。
雖說薛明珠用自己的方法出了氣了,但謝寬覺得不夠。他不信這倆這種品性的人會沒有其他錯誤。
等了半個多小時,電話終於響了。
謝寬接起電話來,“明珠?……啊,抱歉。”
電話不是找他的,是找另一家的。
曹大娘喊了人過來接電話,這一接就是好幾分鐘。
謝寬有些心急,這要是明珠打過來了一直打不通會不會就走了?
他站在那兒人高馬大的想不讓人看見都難,路過的都會瞥他一眼。
好在這時候打電話的貴,接電話的過了一會兒終於掛斷了,謝寬又跑過來守著電話機了。
過了十來分鐘電話又響了,曹大娘接起來說了兩句,然後遞給謝寬,“找你的。”
謝寬頓時來了精神,也緊張起來。
電話那端,薛明珠也挺緊張的。
楊鳳梅來喊她的時候她就有了準備,幾乎是一溜小跑的過來的。氣兒都沒喘勻就播了過去。
聽見謝寬聲音的時候薛明珠臉上瞬間漾出笑來,“謝寬。”
“明珠。”
倆人同時開口,然後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薛明珠道,“你現在是在曹大娘那兒?”
謝寬點頭,“是,剛給爺爺打完電話就給你打了。”
“你這人真是,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但凡打電話問問也不至於這樣了。”薛明珠嘴上埋怨著,心裡卻甜滋滋的,“我昨天還特意去你們部隊探親看你了,結果沒看到你,卻看到了你的愛慕者。”
一句話讓謝寬心都提起來了,“誰?”
薛明珠笑,“你不知道嗎?看來你愛慕者太多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了。”
謝寬額頭竟出了汗,忙解釋道,“你說的不會是田苗苗吧?她有沒有說難聽的話?你彆擔心,等回去我再找她爹媽去,她爹媽如果不管,我替他們教教。”
聽他說的一本正經,薛明珠忙道,“跟你說著玩呢,我就是那麼好欺負的?而且還有堂姐他們呢,我吃不了虧。”
謝寬嗯了一聲,卻也知道,田苗苗看來真的去找薛明珠了。等他回去肯定得再處理這事兒,不然以後再找到明珠那去就不好了。
上回他找到田家去以為解決清楚了,沒想到薛明珠頭一回去看他就出了這事兒。
他不由暗罵田苗苗不是個好東西,又跟薛明珠說了幾句話,才道,“明珠,我們五一結婚吧。”
薛明珠頓時收了聲半晌沒言語。
謝寬有些緊張,見薛明珠沒說話更拿不準了,“明珠……”
“好,我們五一結婚。”
薛明珠的回答來的太快,謝寬的心砰的就要跳出來了,一下就飛上天去了。
興奮、激動,沒有語言能夠形容。
謝寬忍不住咧嘴就笑了,發出嘿嘿的笑聲。
薛明珠臉紅的也不像話,不好意思道,“你笑什麼。”
謝寬搓了把臉,“我高興。”
薛明珠也挺高興的,握著話筒的手都開始出汗了,“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待會兒就去買票,今晚連夜就趕回去。”謝寬聲音都柔和不少,“等我,回去我們就結婚。”
倆人又說了幾句,薛明珠突然道,“不過你待會兒買票怎麼也得明天一早坐車了,等到了這都30號了,第二天結婚能來得及嗎?”
謝寬:“……”
好像也對,謝寬突然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聽周楠的搞什麼突然驚喜了,突然驚嚇還差不多。要是提前打個電話,興許這時候都敲定結婚的事兒了,趕著勞動節結婚多好的事兒。
都是周楠的鍋。
遙遠的軍區內,周楠一連打了三個噴嚏,“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啊……”
他突然瞪大眼睛,算著時間這時候謝寬也該到了泉城了,指定就是他了!
薛明珠見謝寬說不出話來了,便笑道,“你假期多長時間?”
這時候謝寬也終於從激動興奮中平靜下來了,“半個月。”
“那足夠了。”薛明珠說,“我們也剛安頓下來,不如我們就晚幾天?好不好?”
現在也沒其他的辦法,就他說結婚可實際上什麼東西都沒準備呢。謝寬點頭,“好,讓薛爺爺選個日子吧,等我回去再說。”
薛明珠嗯了一聲,“行。”
倆人突然就沉默下來。
薛明珠說,“那先掛了?”
可她真不想掛,但電話費挺貴的。
謝寬也不想掛,但他還得去買票,順便安排點事情。
謝寬點頭,“好。”
電話掛了,謝寬又給爺爺奶奶去了電話說明情況,而後跟曹大嬸結了賬,便打算去火車站了。
才打算走,就看見一個郵遞員騎著車子往薛家門口去了,“薛明珠,出來拿信了。”
隻是郵遞員也不知道薛家搬家的事兒,一看大門緊鎖便打算走了。
謝寬忙喊道,“同誌,薛明珠是我未婚妻,我能代領嗎?”
郵遞員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敢信任他。
曹大嬸出來說,“他說的沒錯,薛明珠搬家了,你給他讓他捎過去吧。”
郵遞員看了他一眼拿了信給他,嘟囔道,“都搬家了還來,還未婚夫呢……”
再一次受到暴擊,謝寬心情無比複雜。
信是從湘省寄過來的,謝寬也不知道誰寫的信,便將信放兜裡了。
跟曹大嬸告彆直奔火車站,買好車票又提著禮品出來,打算去拜訪幾個人。
而在湖城市,薛明珠掛了電話之後臉上就掛著傻兮兮的笑。
外頭管著電話的小戰士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你小子,彆看了。”楊鳳梅也跟著來了,忙問道,“他現在在哪兒了?”
薛明珠道,“今天才到泉城,明天一早火車,怎麼也得大後天傍晚才回來了。”
將事兒簡單一說,楊鳳梅也忍不住樂了,“這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要是不耽誤這一遭,有這幾天的功夫準備結婚的事兒多好。這下好了,白耽誤好幾天。”
薛明珠想到剛才謝寬遺憾的聲音也忍不住笑,“還真是。”
娘倆往回走的時候楊鳳梅開始絮叨,“不過就算拖幾天也得趕緊準備起來了。明天一早咱們就趕緊準備著,被褥大娘給你各陪送一床,鍋碗瓢盆的大娘也給你準備,你安安心心的當新娘子。”
薛明珠一聽,忙道,“大娘,鍋碗瓢盆我自己準備就好了,您這還一大家子呢。”
“彆跟大娘客氣。”楊鳳梅拉著薛明珠的手道,“這事兒我們全家商量後作出的決定,雖然大娘現在不上班,但你二哥還有明蘭也有工資拿呢。你也彆覺得這是我們家的,說實話,明珠啊,大娘和你大伯是覺得虧欠家裡的。你總得給大娘和大伯一點補償的機會是不是,不補償點兒,大娘和大伯心裡都過不去這道坎。”
薛家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那樣的環境下,薛啟民自然也能跟薛鶴鳴斷絕關係,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難免會被人懷疑,薛家沒被壓製下去就有人不甘心。
拋一子,留一子,保全一家。
薛家不光他們家是這樣,其他隔房也都是如此,能斷絕的就斷絕,將損失減小到最低。
在那樣的情況下,換個人也會選擇保住薛鶴飛,這事兒也是薛鶴鳴同意的,但薛鶴飛兩口子仍舊覺得虧欠。而且這十來年老爺子也一直被薛鶴鳴一家照顧著,將薛鶴鳴一家也一塊接來,未嘗沒有補償的心思在裡頭。
有些生活上的,你補償多了他們可能也不要。但結婚這事兒卻是順理成章的。
薛明珠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楊鳳梅拍拍她手道,“安心當新娘子,保證風風光光的。”
薛明珠歎了一聲,“大娘,一家人不至於這樣計較。”
“那既然這樣,你更不能跟大娘客氣了。”楊鳳梅笑,“被褥要用的票據我們一直攢著呢,不費事。鍋碗瓢盆的我之前也買了一些了,早準備上了。”
她都這樣說了,薛明珠也不好再推拒,大不了等堂姐結婚的時候他們家也多隨些禮金了。
娘倆回了楊鳳梅家,楊鳳梅打開儲物間讓她看,“你看,從知道你和謝寬處對象我就開始準備了,一直陸陸續續的添置,還差一把菜刀和菜板,明天咱們一道買回來就差不多了。”
這年月結婚,女方家裡彆說這麼些東西,有的能直接帶著幾身衣服就嫁過去了。
好點兒的給陪送兩床被子,再給幾十塊錢的陪嫁,也就這樣了。
薛明珠看著這麼些東西,忍不住道,“大娘,也太多了。”
“不多的。”楊鳳梅道,“謝寬家也不在這邊,過來估計也就參加一下婚禮,這些東西我們都準備了結了婚你們就不用操心著買了多省事兒啊。”
說著楊鳳梅又道,“不過謝寬級彆也夠了,你們大約能在這院裡選處空宅子,等會兒我去給看看,哪個好些,又離著家近一點兒,以後乾什麼都方便。”
楊鳳梅處處都給考慮到了,薛明珠心裡暖暖的,除了點頭沒有什麼能做的了。
出門前,楊鳳梅道,“其他的不用想,安安心心準備嫁人的事兒。”
薛明珠笑,“好。”
轉過身去,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雖說來了沒幾天,但大娘給她的溫暖卻是讓她動容。從她重生回來就沒在她媽兒得到一點溫情,沒想到孤注一擲的搬家到這兒來,反而從大娘身上得到了這種溫暖。
就是給自己親閨女也就準備這麼些東西了吧。
但大娘都給她準備了。
回到家薛明珠將事兒跟薛啟民一說,薛啟民便去找掛曆然後研究好日子去了。
薛萍萍有些忐忑不安,“姐姐,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薛明珠點頭,卻明白薛萍萍是害怕了,害怕離開她。
但她也不可能為了薛萍萍就一直拖著不結婚。早晚都有那麼一遭的,而且就算她結了婚離著家也近,都在一個學校,如果運氣好興許還能繼續教薛萍萍,其實也就晚上睡覺的功夫。薛明珠覺得這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