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突然電閃雷鳴,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刮起了大風,薛明珠和謝寬才擦了身上的粘膩,正抱在一起平息,外頭風就刮起來了。
薛明珠爬起來道,“院子裡衣服是不是還沒收?”
“我去收,你躺著。”謝寬穿上衣服出來,將晾衣繩上的衣服收了,突然他似乎聽見若隱若現的哭泣聲。
這哭聲在雨夜裡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能聽的出來的。
謝寬可不信什麼鬼怪傳說,他大步朝門口去了,越靠近大門,哭聲越是清晰。
謝寬將門打開,然後就看見田苗苗正蹲在他家門口,謝寬頓時厭惡至極,要不是這會兒下著雨,他就直接將門給關上了。
田苗苗也是嚇了一跳,抬頭看他,“謝寬,你就這麼看不上我嗎?”
隻是這話一出,謝寬啪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田苗苗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薛明珠在屋裡透過窗戶隻看見謝寬去了門口,外頭有沒有人卻看不見。
沒一會兒謝寬就進來了,大雨也在謝寬進屋後如瓢潑一般落下。
薛明珠看著他將衣服掛起來,問道,“剛才我看你去大門口了?”
謝寬點頭,“嗯。”
他也沒說田苗苗在門口的事兒,薛明珠哦了一聲躺下,“睡吧。”
謝寬脫鞋上床,半晌才說,“田苗苗在門口。”
說著他的眉頭就擰了起來,這田苗苗幾乎陰魂不散了,他都結婚了結果還跑來他家門口,到底想乾嘛?
薛明珠一愣直接爬起來了,震驚道,“在咱家門口?”
謝寬點頭。
薛明珠看了眼外頭,已經下起了大雨,這大雨是她在泉城沒有見到過的。現在才五一,雖然白天氣溫已經很高了,但到晚上的時候還帶著絲絲的涼意。
縱然她不喜歡田苗苗,覺得這人厭煩,可人在門口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萬一出個什麼事兒,他們兩口子還能說的清楚嗎?
她穿鞋下地,一邊說,“要不讓她先進來吧,這麼大的雨彆淋出毛病來。”
很顯然謝寬很不樂意,抿著唇道,“她自找的。”
薛明珠卻往外走,“要是不下雨打雷的也就算了,現在這情況萬一在咱門口處個什麼事兒,我們還能說的清楚嗎?”
謝寬沒言語,但顯然不痛快,也不樂意。可他也清楚薛明珠說的話在理。便拿了傘在薛明珠旁邊撐著一起過去。
廂房裡劉文芳問道,“阿寬,怎麼了?”
“沒事,奶奶您睡吧。”
大雨瓢潑,落在屋頂上,順著下水口嘩啦啦落在地上,再順著院子裡的排水溝往外淌去。在這樣的雨夜裡,四處靜悄悄的,顯得有幾分恐怖。
田苗苗蹲在謝家門口愣神,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跑來這裡。
她是知道謝寬和薛明珠結婚的,也知道她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
破壞軍婚是犯錯誤的,哪怕她爸是師政委也不行。
可她就想過來看看,不甘心,不明白,委屈,難受。
大門突然又被打開了,田苗苗以為是謝寬,驚喜的抬頭。
下一秒田苗苗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又低下頭去。
薛明珠道,“你在我家門口乾什麼?”
簡短的一句話,讓田苗苗的心更加難受了。
薛明珠道,“你要不要先進來躲躲雨?”
田苗苗有些驚訝,不敢相信薛明珠有這麼好心。
薛明珠的確沒那麼好心,隻是擔心田苗苗在她家門口處什麼事兒會有麻煩罷了,而且覺得很晦氣,她這才結婚呢,田苗苗就跑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著呢。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田苗苗起身跟著進了屋。
謝寬穿上雨衣打著手電筒出了門,薛明珠給田苗苗倒了杯水,“喝嗎?”
水還冒著熱氣,看著就很舒服。
田苗苗剛才在門口也淋了雨,這會兒看著這杯熱水就格外的想接過來。
薛明珠看了她一眼見她不接就收來回去,然後一飲而儘,“不喝算了。”
田苗苗張了張嘴,“你就沒想給我喝。”
薛明珠看著她生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這話你還真是說對了,我還真沒想給你喝。我們結婚的好日子你跑來我家門口給人找晦氣我還想給你喝水?美的你。”
她說的不客氣,田苗苗的火氣也蹭蹭的往上冒,“你惡毒。”
“更惡毒的還沒讓你見識呢。”薛明珠白了她一眼,“我要真惡毒我就該當什麼都不知道,讓你在外頭淋著。”
她看了田苗苗一眼,見她臉色發白了,忍不住道,“你爹媽也真會教育孩子,大晚上的讓你往人新房外頭給人找不痛快。”
田苗苗抿了抿嘴,半晌悲傷道,“你知道什麼。”
薛明珠沒說話,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腦子被雨淋傻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謝寬。”田苗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眼淚就開始往下掉,聲音裡也帶著淒苦,“我都喜歡他好幾年了,可一塊石頭怎麼也捂不熱。”
說著田苗苗抬頭看著薛明珠委屈道,“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你了?我長的雖然沒你好看,但也不差,誰見了也得說一聲我田苗苗長的好看。我家裡條件好,工作也好,哪一樣比不上你?我到底哪裡不好了?”
說實話,就薛明珠而言,田苗苗的確不錯,長的好,家世好,工作也好。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枝兒。
可她又有什麼錯?
竟被田苗苗拿來對比。
她薛明珠是出身不如田苗苗,但那又怎麼樣呢?
她就是和謝寬有感情啊,他們就是相愛啊。
薛明珠冷笑看著田苗苗,“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
田苗苗正哭的傷心呢,冷不丁聽見她這話,有些發愣,“什麼?”
外頭還下著雨呢,竟然要把她丟出去?
薛明珠惡心道,“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姑娘。那我也告訴你,我和謝寬結婚了,也睡過了,我們這輩子都會恩恩愛愛的,你打哪來的滾哪去,勸你以後離我們遠一點,不然哪天招惹到我,我可是會揍人的。”
田苗苗張了張嘴,有些驚訝,沒想到薛明珠看著溫溫柔柔的說話這麼厲害。
薛明珠白了她一眼,“看什麼看,我就是比你好看,出身好有什麼了不起,出身不是自己決定的,你爹是師政委你就牛逼了,這難道就是你跑人新房外頭哭的理由了?哭誰呢,哭喪呢?”
“你、你……”田苗苗忘了哭了,震驚的看著薛明珠半晌說不出話來了。
薛明珠哼了一聲在椅子上坐下,看著外頭的大雨說,“等會兒你家裡人來了趕緊滾蛋。以後彆再犯我手裡。”
田苗苗竟有一絲害怕。
家裡的老頭老太太也沒出來,可能是睡著了,也可能是故意不出來。
謝寬又不在家,薛明珠不會對她怎麼樣吧?
田苗苗這人愛胡思亂想,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思考出不少腦補的東西出來。
薛明珠站起來的時候田苗苗嚇得哆嗦了一下,她驚恐的看著外頭,思索到底該繼續待下去還是跑出去。
“怕什麼?”薛明珠又倒了一杯水喝了,“這麼大人了,做事兒一點也不考慮後果,丟人。”
田苗苗:“……”
田苗苗突然站起來朝外頭跑去,薛明珠喊都沒來得及喊。
恰在這時候外頭傳來說話聲,站在院子裡的田苗苗就這麼被外頭進來的人堵個正著。
田媽一把抓住田苗苗抬手啪的一耳刮子,“你這死丫頭,到底想乾什麼?跟我回家去。”
在田媽後頭還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女人,還有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幾人臉色都不好看。
看著田媽拽著田苗苗往外走,田政委有些尷尬的跟謝寬道歉,“小謝啊,這事兒是苗苗的不對,不過她還是年紀小了,你彆跟她一般見識,回頭我肯定好好管教她。”
屋門口,薛明珠看著田政委,突然有些明白田苗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性子了,這當爸的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道歉都沒個道歉的態度,能教育好孩子才怪了。
很顯然,跟她一樣想法的不止她一個,謝寬也很不痛快。
“小?”謝寬似笑非笑,“十**的姑娘都能嫁人了,田苗苗二十四了還小。”
這要是以前謝寬怎麼也得給田政委一個麵子,可他之前好聲好氣的跟田政委說了,田政委也沒把自家孩子管住,那謝寬還有什麼好說的。
從剛才去喊田家人臉色就很不好看,這會兒田政委要好好管教田苗苗就算了,可居然還說田苗苗小……
可把謝寬惡心壞了,謝寬看田政委臉色不好看,忍不住哼了聲,“田政委,我和我媳婦白天才結的婚,結果晚上你閨女就跑我家門口蹲著哭,這要是讓人知道,會怎麼想我們兩口子?這又打雷又下雨的,萬一出個什麼事兒,你們不心疼我們還覺得晦氣呢。”
“你怎麼說話呢。”田政委原本就挺不高興的,現在謝寬說話居然這麼難聽,頓時氣壞了,“就算她做的不對,那好好講道理就是了,何至於說話這麼難聽,虧你還是個營長呢。這一點思想覺悟都沒有。”
田政委也真的是生氣。
之前田苗苗看上謝寬,也是追了好幾年了。那時候田政委就知道謝寬家裡有本事,加上謝寬這人原本就上進前途也好,長的也好,在他們軍區是非常優秀的軍官了。所以對這門親事田政委是樂見其成,哪怕謝寬不樂意,他也裝聾作啞當不知道。
他想的很好,女追男隔層紗,自家閨女長的也不錯,工作也好,雖說性格不討喜,但也非常優秀了,能追上謝寬結婚是早晚的事兒。
沒想到以前隻是不搭理,有一天突然找上門去,直接跟他說已經有對象了,讓他管好田苗苗。
當時謝寬說的可是非常不好聽了,田政委一把老臉直接被踩到地上,氣壞了。
他也的確管著田苗苗了,好在也沒出什麼事兒。
原本以為謝寬結婚了田苗苗也該死心了,誰知道大晚上的跑人家門口蹲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