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徐慧蘭不就踢到鐵板上了?
徐慧蘭平時在辦公室就喜歡拔尖要強,來個新老師就想給人立威風,好讓人知道徐慧蘭在學校多麼受重視。
可都在一個大院住著誰不知道誰啊,徐慧蘭也就是拖著來的早的福,待的時間長,真算起來哪個老師家裡沒點背景了。能在這裡呆著的,家裡男人至少都是連長。
以前的時候有新人來不好跟徐慧蘭鬨翻,估計看著薛明珠笑眯眯的真以為好拿捏呢。
結果薛明珠不吃這一套,作為過來人,大家都還挺期待徐慧蘭被打臉的,誰還沒點氣性了,不添油加醋的就不錯了。
到了上班的點兒,除了上課的老師,其他人就在辦公室裡備課,甚至還有老師直接拿出毛線開始打毛衣。
薛明珠因為沒有上政治課的經驗,少不得又跟其他老師請教了一下。
第一節課後徐慧蘭拿著課本回來,喝了幾口水後問薛明珠,“你還沒說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呢。”
薛明珠啊了一聲,“什麼話?”
徐慧蘭有些說不出口坐下生悶氣,“看著挺老實的,沒想到也是個有心眼子的。”
薛明珠默不作聲,人家又沒指名道姓。沒一會兒徐慧蘭又上課去了,薛明珠繼續學習……
十一點五十,最後一節課下課了,老師們也下班了。
因為都在一個大院裡,所以大家都是要回家的,回家做飯伺候孩子,急急忙忙。
這時候就顯出沒孩子的好來了,不用著急,慢悠悠的回去就成了。
薛明珠沒跟謝寬說中午回去的事兒,估計謝寬也不知道。
自己出了門,和劉娜老師順路便一起往家裡走。
路上劉娜還說了昨天張大媽和李美鳳打架的後續,“管理委員會的人過來就把人拉開了,然後相互道歉就過去了。”
這樣的處理方法,薛明珠倒是不驚訝,但她驚訝的是張大媽怎麼敢和李美鳳打架的,畢竟李美鳳難得男人據說還是張營長的頂頭領導呢。
她的疑問劉娜也給了解答,“開始的時候兩家還挺彆扭,張營長也是戰戰兢兢,每次都得上門賠禮道歉小心翼翼。但時間長了,見曹團長並不牽連自己,也就不害怕了。頂多他媽打架了之後再上門賠禮道歉唄。”
薛明珠就好奇了,“那昨天是誰道歉的?”
要說起來這事兒跟她還有點關係呢,畢竟是張大媽先開的口問她,然後才印出來李美鳳的話。隻是她也沒想到李美鳳不過說了一句,張大媽就跟瘋了是的跟李美鳳打架去了。
劉娜笑,“當然是張大媽了。要說著張大媽也是個人物,每次打完架都得被兒子拽著去道歉,道完歉也是不改,下次還打。”
薛明珠:“……”
半晌,薛明珠道,“這大院也是藏龍臥虎啊。”
“那可是,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路口兩人正要分彆,就聽見有人在哭喊,劉娜皺眉聽了聽,“好像是你家的位置。該不會是張大媽又和人打架了吧。”
劉娜也不著急回家了,拉著薛明珠就跑,“走走,一塊看看去。”
薛明珠看著她晶亮的眼神,忍不住發笑,這是多想看熱鬨啊。
不過她也挺想看的。
倆人一路小跑到了薛明珠家附近,就看見一群老太太圍在那兒,然後張大媽在那哭嚎。
“我不活了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這是欺負人呐,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啊。”
薛明珠和劉娜麵麵相覷,“難道是有人把張營長打了?”
也不能啊,這是什麼地方,部隊大院,要說女人孩子打架還有人信,男人大部分都是在部隊裡的還能打架?
而且這邊住的都是連級以上的軍官,誰不長眼敢打人啊,張營長再不濟也是個營長啊。
倆人湊過去,幾個大娘回頭一看,“呀,小薛來了。”
結果一聽是薛明珠,正在哭嚎的張大媽突然仇恨的看著薛明珠,“好你個小賤人,居然讓你男人打我兒子,我跟你拚了。”
“唉唉,彆打架啊。”幾個大娘可是見識了謝寬的能耐,哪敢再讓張大媽大人,忙不迭的就把人拉住了。
“張大媽你可彆惹事了。”
張大媽狀若瘋狂,“她男人打我兒子,我就打她。我打死你。”
薛明珠感覺莫名其妙,她看著老太太說,“你打我一下試試。”
“婆婆,你就彆鬨了。”劉小滿從家裡出來,擦了擦通紅的眼睛說,“媽,您彆鬨了,既然知道大豐因為什麼挨打,您怎麼還惹事,我們劉家在這無依無靠的,跟人家沒法比,您就彆給大豐添麻煩了。有些時候咱們就得認慫,不能惹事兒。”
薛明珠驚訝的看了劉小滿一眼,之前她還覺得劉小滿人挺老實的,沒想到真的挺老實的,老實人的心眼兒可不少。
聽聽這說的什麼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他們兩口子仗勢欺人了?
這薛明珠可不認。
薛明珠笑道,“劉嫂子,雖然張大媽做法不對,可你說的話我也不愛聽了,事情都沒搞清楚,你就在這張口閉口的跟人家沒法比,這人家是指的我家還是這些大娘大嬸家啊。知道你心疼張營長,可也不能什麼屎盆子都往我們頭上扣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怎麼著你們了呢。這是部隊大院,誰敢仗勢欺人?如果真有彆說是我了,說出來這些大娘大嬸兒的都不能答應。我們可沒整天欺負這個欺負那個,也沒誰整天張口小賤人閉口小賤人的。”
她一出口,其他幾個大娘大嬸一琢磨也是,張大媽是慣常的找事兒,事情還不定怎麼著呢,也許人家就是正常的切磋,受點傷也是難免的,張大媽非得咋咋呼呼的。而劉小滿看著挺老實的,沒想到也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了。
“對啊,小滿,你才從家裡出來,你男人說沒說因為什麼?”
劉小滿咬了咬唇飛快的看了眼薛明珠說,“這、這怎麼說呀,我們在這無依無靠的……”
“你這意思還是說我們家仗勢欺人唄。”薛明珠看著劉小滿道。
劉小滿慌忙擺手,“不不不,我沒這意思。”
薛明珠追問,“那你什麼意思?”
“就你想的意思。”張大媽破口大罵,“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人不大還會背後吹枕頭風欺負我兒子。我打死你個賤人,讓你們仗勢欺人。”
然而張大媽的手指頭才碰到薛明珠,薛明珠的巴掌就甩她臉上了,“你再罵一聲試試。嘴巴不乾淨就回家趕緊的拿刷子刷刷,一把年紀了嘴巴不乾不淨,出門前吃屎了嗎?”
從蔡家的事兒上薛明珠就明白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脾氣太好了總會被人覺得好欺負。當你真正發飆的時候,鬨事兒的反而不敢鬨騰了。
但顯然張大媽不是,她先是一愣,接著坐地上就開始哭了。
有個大媽道,“小薛你也是,年紀輕輕的跟個老太太一般見識……”
薛明珠看她,“感情這是沒罵你唄,你這麼發揚風格,要不讓張大媽也罵你一頓消消火唄。”
這大媽瞪眼,“我又沒招惹她憑什麼罵我呀。”說著就往後一縮。
薛明珠看著張大媽道,“我知道您怎麼想的,看我剛結婚臉嫩,想拿捏一下。但我告訴你,你想錯了,我薛明珠這輩子都不喜歡吃虧,你拿捏你兒媳婦,她樂意給你拿捏跟我沒關係,但你要想拿捏我,你還不夠格。你要非說我仗勢欺人,那咱們就往部隊政治處走一遭,讓政治處的同誌來調查一下,在部隊大院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人跟封建社會地主婆是的企圖欺負老百姓。就看你敢不敢了。”
張大媽當然不敢了,彆說張大媽,就是看熱鬨的老太太大嫂子們也被薛明珠的話嚇到了。
政治處是什麼地方,那能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嗎?
幾個老太太開始勸張大媽了。張大媽有些下不來台。
正僵持著,張營長一瘸一拐的從家裡出來了。
“小滿,扶著媽進去。”張營長臉上傷口倒是不多,但腿一瘸一拐的,身上也疼的難受,誰能想到謝寬下手這麼很啊。
他這樣子,大娘大嬸兒們就好奇了,“張營長,這真是謝營長打的你?”
有好事兒的還在後頭躥火,“張營長,剛才謝寬媳婦可說了,要是有人欺負人可以去政治處,你被打成這樣,不去政治處啊。”
張營長臉色難堪,他瞥了眼薛明珠,然後淡淡道,“我們就是正常的交流,快大比拚了,我們提前進行交流一下。”
他頓了頓,對薛明珠道,“對不住。”
說完轉身進了院子。
張大媽甩開劉小滿,“用你假惺惺。”
然後也進了院子了。
熱鬨看不成了,大家夥也就散了。
宋大娘安慰道,“這事兒也不賴你,是張大媽嘴賤,張營長自己都說了是正常交流,她還在那兒不依不饒的找事兒,慣的她。”
“話是這麼講,不過小薛啊,你這脾氣還挺厲害的。”前頭馬大娘不讚同道,“張大媽好歹是長輩,就算嘴巴不乾淨,你也不能打人啊。”
“是嗎?”薛明珠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道,“感情沒罵您,您自己不覺得生氣唄?年紀大怎麼了,年紀大就成了護身符了,就能肆無忌憚的欺負人了?照您這麼說,這要來個比你年紀還大的,站你跟前罵你,那你也得老老實實站著,打你的時候你也不能還手唄。”
薛明珠拉長了聲音道,“好歹是長輩啊,就算嘴巴不乾淨,畢竟爪子不乾淨,那也是長輩啊。”
薛明珠說的毫不客氣,馬大娘頓時啞了嗓子,其他幾個大娘打著哈哈,“老馬你也是,彆倚老賣老了,給老人丟人。”
薛明珠嘀咕道,“唉,要是張營長早跟張大媽說清楚是交流切磋就沒這麼多事了。”
幾個大娘對視一眼,覺得好像也是啊。而且張營長又不是不知道他媽什麼德行,早不出來阻攔,到了後頭才出來阻攔……
這種事兒大家就容易多想,仔細琢磨張大媽和李美鳳打架似乎也是這樣。
往往曹團長都出來了,張營長才出來。曹團長不在家的時候張營長甚至直接不出來,由著他媽在外頭打架。那麼先前乾嘛去了?不知道自己老媽喜歡惹事兒嗎?
今天也是這樣,張大媽早就在外頭哭嚎了,但直到鬨起來了,張營長這才和劉小滿出來。
這就讓人忍不住多想了。
宋大娘哼了一聲,“好像是這麼個事兒,這瞅著張大豐也不像是管不了張大媽啊,怎麼就整天讓張大媽在外頭占便宜打架了呢。”
“不跟你們這些人說了。”馬大娘眼瞅著不敵,也覺得理虧,甩頭就跑。
還彆說,馬大娘雖然個子不高,但是跑起來還挺快的。
馬大娘雖然走了,但是話題卻沒止住,都在討論張大豐到底能不能管了張大媽這個問題。
劉娜也看完熱鬨回去了,宋大娘安慰了薛明珠幾句,一抬眼就笑,“你男人來了。”
薛明珠抬頭,就見謝寬拎著午飯回來,見薛明珠臉色不好看,就問道,“怎麼了?”
薛明珠幽幽道,“你的辦法就是打張營長一頓啊。”
謝寬不以為意,“我那不是打他,我們是友好的技術交流。”
謝寬開門進去,一本正經的說,“彆看他年紀大,但是水平真不怎麼樣,我這也是為了他好。彆到時候給他們團丟臉,我提前給他提高一下能力。”
薛明珠要什麼都不知道興許就信了,聽他說的一本正經接著就笑了,“強詞奪理。”
彆說她不信,大院的人都不信,誰敢信呢。
昨天張大媽才得罪了薛明珠,今天張營長就和謝寬切磋了。而且張營長還被打成這熊樣了。
謝寬斂眉,“剛才你還沒說什麼事兒呢。”
薛明珠就簡單說了一下,“你看,因為你揍、你和張營長的有好切磋,張大媽就要死不活的罵我,然後還想打我呢。”
謝寬火氣蹭的就上來了,虧他上午還給張大豐留了麵子,現在看來他就不該手軟。
“不過我也沒吃虧,張大媽嘴巴不乾不淨我直接上手糊了她一巴掌。”雖然薛明珠知道這一巴掌估計會讓不少人覺得她這個小媳婦不好相處,不知道尊敬老人,但像張大媽這樣的老人,有什麼資格讓人尊敬。
謝寬臉色有些難看,之前就聽人說張大豐為人不地道,但他也不跟張大豐打交道,所以也不知道。可聽薛明珠這麼一說就知道問題在哪兒了。
他即便是給媳婦出氣,也知道不能隨便打人,找的理由也是快大比了,他和張大豐都是營長一起切磋一下。這樣的事兒在部隊裡並不稀罕,就是以前的時候張大豐想找他切磋他還看不上這人呢。
當時操場上圍了一大圈看熱鬨的人,有軍官家屬,也有在家休息的軍官,張大豐三十來歲的人了,被謝寬幾乎摁在地上摩擦,是一點水都沒放。
當然這也不算什麼事兒,畢竟部隊裡頭能接住謝寬拳頭的沒幾個,輸在謝寬手裡也不算丟人。隻是張大豐縱容老娘找薛明珠的麻煩就讓人很不齒了。
當人看不出來嗎?
你明明可以阻攔,卻躲在家裡不出來,眼瞅著快鬨大了這才出來裝好人。
壞人老太太做了,好人張大豐當了,不光把薛明珠兩口子惡心到了,在外頭還營造了張大豐可憐被老娘拖累無可奈何的名聲……
旁人知道了可能還會說一句謝寬不給人留臉……
謝寬臉色變幻莫測,薛明珠看他臉色不好,便說道,“算了,你也彆多想,這事兒過去就過去了,反正咱們也沒吃虧,正好讓人知道我不是好招惹的就行了,再有下一回,我肯定還是不饒了她的的,不把她臉撓成土豆絲兒那都是我善良了。”
謝寬悶悶的嗯了一聲,可讓他一個年輕男人去找一個老太太的茬那也不好看,隻能等張大豐好了再和他繼續較量較量了。
男人不靠本事爭氣,在背後算計來算計去算什麼本事。
謝寬看不上這樣的男人。
兩人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謝寬便準備送薛明珠去上班了。
才出了門口就看到街上好幾個大娘大嬸兒的湊在一起八卦,唾沫橫飛,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突然八卦的開心的人群靜了下來,幾個大娘悄麼聲的瞥了薛明珠兩口子一眼,然後不說話了。
等他們走遠了,幾個大娘才繼續說中午的事兒了。
“要我說張大豐兩口子看著是個軟弱的,其實是最有心眼子的。”
說話的赫然正是中午的馬大娘,雖然被薛明珠嗆了聲覺得丟臉,但回家後她跟兒媳婦一嘀咕,她兒媳婦就指出了問題的關鍵,一番討論便得出了張大豐兩口子心眼多的結論來。
馬大娘那個後悔啊,你說她當時怎麼就那麼快嘴呢。好端端的跟人小媳婦鬨了不愉快了。要知道人薛明珠還有個當師長的大伯呢,平白給自己兒子找麻煩啊。
所以馬大娘就有些恨張大媽了,因為早上的時候張大媽就在她跟前說了好些薛明珠的壞話,所以中午的時候她才站在張大媽這邊,可現在想想她就是被坑了啊。
不還回去怎麼對得起自己受的委屈啊。
另外倆大娘頓時來了精神,“這話怎麼說,不是說張大豐兩口子脾氣一向好,那個劉小滿整天一副受氣包的樣子,還能是厲害角色?”
“你們想想啊,昨天張大豐出來之後張大媽是不是就麻溜的回家去了?”見幾個人點頭,馬大娘就繼續道,“這說明什麼,說明張大媽在外頭再能耐也聽兒子的話,你想啊,她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哪敢得罪兒子。既然張大豐能管住自己的老娘,為什麼之前都不出來?每次張大媽跟人打架快結束的時候才出來?”
幾個大娘有些蒙圈了,“可這圖什麼呀?”
是呀,圖什麼呀?
不光這些大娘大嬸們不明白,薛明珠兩口子也不明白。
一到學校辦公室,辦公室的人都紛紛朝她看了過來。
而且那眼神怎麼說呢,居然帶著同情……
薛明珠有些懵,“怎麼了?”
作為中午那件事兒的見證人,劉娜有些尷尬,她咳了一聲道,“大家都是關心你。”
薛明珠:“……”
信了你才怪。
下午薛明珠有政治課,沒顧得上和這些人說話就趕緊拿著課本和教案去教室了。
快下課的時候就聽見外頭熙熙攘攘的。
就聽一個學生喊道,“好家夥,徐老師又跟人乾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