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一愣,不等她回答,薛鶴鳴又道,“爸知道爸這麼一把年紀,閨女都嫁人了再找一個有點不好聽,但是……”
“我不介意。”薛明珠打斷他,既然她爸現在說了,那說明那對象肯定也是在這邊認識的,難怪剛才說起來以後搬家的時候他爸會鬱悶了。
她說,“爸,您再婚其實不用跟我們商量的,我們總有長大離開家的一天,您能有個人陪伴也挺好的。”
薛鶴鳴鬆了口氣,“我就知道我閨女肯定不會反對的。”
似乎說出來了,心情也好了許多,薛鶴鳴笑著保證,“你放心,爸已經吃過看臉的虧了,這次肯定不光看臉,會著重看重人品的,對你們不好的我肯定也不答應。”
薛明珠笑了起來,“您高興就好。”
至於後媽好不好的,她其實並不在意了,弟弟妹妹都大了,如果後媽不好她就將弟弟妹妹還有爺爺都給接走。
要知道她如果考上大學,在上學期間學校還是給她發工資的,不算夜校的工資,一個月四十來塊錢也不少了,他們一家子也有點家底也足夠用了。
許是因為和閨女說開了,薛鶴鳴人也輕鬆許多,他笑了笑,“等改天我帶來給你們見見。”
薛明珠沒有不答應的,“那您提前跟爺爺說說,萍萍還有明軒那裡我去跟他們說,不過爸,您找的對象乾嘛的?家是本地的嗎?”
這些輪到薛鶴鳴不好意思了,“是當地人,家裡反正跟機械廠搭點關係,到時候再說吧,八字沒一撇呢。”
如今進了臘月天也冷了,她爸不說具體日子薛明珠也不知道怎麼準備,便說道,“那不管什麼時候來,您提前說一聲,咱好準備準備,彆失了禮數。”
薛鶴鳴嘿嘿笑了笑,“行,這事兒肯定得跟你提前說。”
說開了之後薛鶴鳴也沒了不好意思,說話也痛快多了。
中午的時候薛明珠見薛鶴鳴跟爺爺說話去了,便把薛明軒和薛萍萍叫進了屋,跟他們說了薛鶴鳴以後可能會再婚的事兒。
薛明軒就連爸媽離婚的時候都不言語,找後媽這事兒就更不言語了,倒是薛萍萍有些擔心,“那、姐姐,後媽會不會不好相處?”
她其實是擔心後媽會嫌棄她。
姐姐和弟弟好歹是爸爸的親生兒女,而她卻隻是姐姐領回來的孩子,進這家的時候年紀也不小了。她就擔心這個。
薛鶴鳴說這事兒的時候薛明珠還真沒往這方麵想,總覺得如果後媽不好相處就把人都接走,沒想到最擔心的是薛萍萍。轉念一想就明白薛萍萍的心態了。
薛明珠早把薛萍萍當親妹妹,但薛萍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之後終究還是擔心了。
小姑娘的心思敏感,薛明珠讓薛明軒先回去午休,然後對薛萍萍道,“萍萍,爸爸再不再婚,我們當小輩的不能發表意見,姐姐也知道你心裡怎麼想,但爸爸這幾年對你怎麼樣你都看在眼裡的吧?”
彆看薛鶴鳴以前不怎麼著調,但自打和蔡思敏離婚後真的著調不少,對薛萍萍也跟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薛明珠結婚之後薛鶴鳴偶爾使喚人,也不會因為薛萍萍不是親閨女就不指使,甚至還時常喊,“萍萍丫頭,給你爹炒個花生。”
“萍萍丫頭,給你爹找瓶酒。”
雖然薛萍萍從沒跟薛明珠說過,但她很高興爸爸會這麼指揮她,這讓她覺得自己是家裡的一員,和薛明軒是一樣的。
偶爾的時候薛萍萍會為自己這種想法覺得可恥,畢竟明軒才是爸爸的親兒子。可她私心作祟,貪戀這種溫暖。
薛明珠這麼說了,薛萍萍便點點頭,“爸爸對我很好。”
薛明珠摸摸薛萍萍的頭,發現這兩年薛萍萍長高了不少,比她也就矮一點點了,也是大姑娘了。她認真道,“既然知道爸爸心疼你,那你還擔心什麼。彆說什麼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這事兒,你和明軒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們如果對你們不好了,你們就帶著爺爺找我去,我們就不要爸爸了。”
“那不行。”薛萍萍又緊張了,趕緊給薛鶴鳴說好話,“爸爸不會那樣的。”
薛明珠笑,“那不就行了,你得相信爸爸看人的眼光,他現在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年輕人了,選擇配偶的眼光肯定比以前好了。”
薛萍萍輕輕露出一個笑來,“好,我知道了。”
薛明珠道,“萍萍長大了,在外頭要保護自己,有什麼問題跟姐姐說。”
“好。”
姐妹倆說好了,下午臨走之前薛明珠也跟薛鶴鳴說了姐弟三個的意思,薛鶴鳴這才真的鬆了口氣,“說實話我就擔心萍萍多想,如果真到了結婚那一步,結婚之前我肯定會把萍萍的事兒說清楚。這邊離著泉城雖然遠,但保不齊就能有熟人知道,與其讓她從彆人嘴裡知道不如我們提早打預防針。如果她真的介意,那這婚不結也罷。”
薛明珠笑,“您對萍萍倒是真好。真當親閨女了,爸爸,謝謝您。”
說到底當初認薛萍萍做乾女兒也隻是因為薛萍萍是薛明珠帶回去的,不然這年月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他們怎麼可憐的完呢。
結果薛鶴鳴直接給她一個白眼,“小貓小狗養時間長了都有感情,更何況是人呢。而且萍萍這丫頭多懂事多貼心啊,你不在家,明軒又是個不說話的,也就萍萍知道關心我這個老人家呢。”
薛明珠被他逗的笑個不停,“行,行,知道了。”
但到底薛明珠年長一些,薛鶴鳴跟她說完又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萍萍心思細膩我也知道,放心吧,你爸不會做不靠譜的事兒的。”
薛明珠點頭,“我相信你的爸爸。”
從薛家出來,薛明珠就回家去了,路上碰見認識的人,難免問起來,“你老公公老婆婆回首都了?”
薛明珠應了一聲。
那嫂子便皺眉道,“可算是走了,他們在這兒像什麼事兒啊。”
薛明珠聽著有些不自在,“他們來還不行了?這不光是我家也是他們孫子的家。”
“嫂子不是這意思。”這嫂子非常自來熟,薛明珠其實根本就不熟悉呢,結果就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我看他們就是想來看著你,不讓你嫁人呢。作為過來人,我都懂。”
薛明珠不樂意了,“這位嫂子,我都跟你不熟,你就懂什麼了?我嫁人不嫁人跟他們來不來有什麼關係?我自己都歡迎他們來呢,用得著你在這說三道四的嗎。毛病。”
說完薛明珠乾脆氣呼呼的走了。
那嫂子被說懵了,頓時跳腳,“唉,你這小媳婦怎麼就不識好人心呢,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說句實話都不愛聽。”
旁邊一個大娘撇嘴,“拉倒吧,人家用得著你好心。”
“我怎麼不是好心了……這不明擺著呢。”
大娘繼續撇嘴,“你知道個屁。”
薛明珠一路氣哼哼的,好心情都被這莫名其妙的嫂子給弄沒了。
老兩口為什麼來,她一清二楚,他們如果真有那心思會苦口婆心的勸她?能偷偷摸摸的給謝寬祭拜?
薛明珠鬱悶的不行,回到家喝了一缸子水就坐在那兒生悶氣了。
隻是家裡就她一個人,生悶氣也沒人哄她開心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薛明蘭來了,薛明珠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從高考完了薛明蘭基本就不過來住了,沒想到她又過來了,還大包小包的,似乎是要在這兒住下了。
聞言薛明蘭反問,“我不能來?”
薛明珠樂了,“當然能來,我還能攔得住你?”
薛明蘭將包袱扔床上,在她邊上坐下,“我現在有些緊張,你說我能不能考上啊。”
“不知道。”薛明珠說,“彆說你的了,就是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薛明蘭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決定是不是對的,可我那時候就覺得與其上個一般的學校,不如乾脆考個最好的學校,到時候畢業了優勢也大,可現在我又害怕,萬一真考不上那豈不是要和你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