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一個城市,也會愛上這裡的人。
上輩子薛明珠沒有離開過泉城,這輩子離開泉城,卻是再難回來了。
薛明珠的心情比想象的更複雜,她竟然沒有多少不舍的感覺。
謝寬見薛明珠還趴在窗戶那兒往外麵看著,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說,“以後想回來再回來就是了。”
薛明珠嗯了一聲,但她知道再回來很難了。
泉城的確有她思念的人,像溫大娘、齊局長一家、像左右的鄰居,還有曾經的那些同事和朋友們。
她會很懷念他們,但再回來薛明珠就有些不願意了。
誰知道會不會再發生這兩天的事情。
兩天時間門不長,發生的事卻足夠她記住了。
薛明珠坐到座位上說,“困了。”
“困了就睡會兒。”謝寬說。
薛明珠搖頭,“睡不著,你去睡吧,晚上你就不能睡了。”
謝寬點頭,“行。”
趁著謝寬睡覺的功夫,薛明珠便和爺爺下棋,見爺爺累了這才讓他休息去。
過了一會兒兩個中年女人從他們包廂走過,看見薛明珠兩人的時候眼前一亮,接著便想過來套近乎。
“姑娘哪人啊,這是往哪兒去啊?”看起來很和善的女人盯著薛明珠的臉笑的更和善了。
薛明珠還沒說話,躺在下鋪的謝寬突然睜開了眼,看了那女人一眼。
女人心裡打個突突,“喲,小兩口啊。”
隨時打個哈哈兩人飛快的走了。
謝寬覺得不對勁,“我跟過去看看。”
薛明珠點頭,“你小心點兒。”
謝寬點點頭去了,薛明蘭有些麵麵相覷,“這倆女人有問題?”
“是感覺不太對勁。”薛明珠道,“就怕是拐子。”
薛明蘭驚呼,“啊?我們都這麼大了,拐了乾嘛啊。”
薛明珠看她一眼,“在偏遠山區有的是娶不上媳婦的男人,你說拐了去乾嘛?”
當然是賣了當媳婦啊。
這出乎薛明蘭的想象了,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薛明珠道,“你以往生活的地方比較簡單,出門又都是跟著大部隊走,所以一般不會有危險,如果一個人出門的時候還是得時刻提防注意。陌生人搭訕要注意保持警惕,陌生人給的東西哪怕你再餓都不能吃,有困難找公安,在火車上有事兒找乘務員和乘警。記住了嗎?”
薛明蘭忙不迭的點頭,半晌說,“你好能嘮叨啊。”
見薛明珠瞪眼,薛明蘭忙閉了嘴嘿嘿笑,“我真的記住了。”
“這不是聳人聽聞,一旦被拐走,想要回家就難了。”這些還是上輩子的時候知道的。
因為上輩子在報社工作,所以接觸的人和事情比較多,就知道不少女性被拐走賣進大山深處,那些人買來媳婦不容易,有些村子甚至不止一個媳婦是買來的。於是鄰居之間門,村裡人之間門會相互幫忙看著這媳婦。甚至還有人防止媳婦逃跑用鏈子把女人拴起來,直到生了孩子為止。
薛明蘭聽著薛明珠低聲的說嚇得心驚肉跳的,“這太嚇人了。”
“是啊,的確很嚇人。”薛明珠道,“所以千萬要保持警惕。這還算好點的,還有的甚至被賣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家子的兄弟給人家傳宗接代,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薛明珠決定一次性科普個夠,省的薛明蘭這性子不長記性,“更離譜的也有,山裡人窮,光棍太多,於是好幾家合夥湊錢買來一個媳婦,輪流當老公,讓女人輪流生孩子。”
這樣的事彆說現在,就是十年後也屢見不鮮。拐賣的騙術層出不窮,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她們的道。
而且作惡的人往往還是女人,利用自己同性之間門的信任獲取其他女性的信任,繼而將人弄走。
薛明蘭道,“我肯定會保持警惕的。”
薛明珠點頭,“我不是嚇唬你,是確有其事。”
“你懂的好多啊。”薛明蘭也要變成小迷妹了。
薛明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沒事兒多看書,多看報紙,最重要的是多長心眼。”
薛明蘭點頭,“知道了。”
頭皮都要麻了。
薛明珠說完這些,隔壁車廂探頭出來一對母女,年輕的小姑娘看了薛明珠一眼說,“漂亮姐姐,你說的真好。”
“我說的是事實。”薛明珠看了母女倆一眼說,“這火車上什麼人都有,難保就沒有人販子的。”
中年女人點頭,“是的,多謝你講這些,剛才這丫頭還不以為然,現在似乎信了點了。”
小姑娘也就十七八歲,聞言不好意思嘿嘿的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小姑娘說,“漂亮姐姐,我是去首都上學的,你也是去上學的嗎?”
薛明珠一想這麼說似乎也對,便點頭,“對,上學,不過我是大一下學期了。”
“那你是第一屆大學生啊。”小姑娘頓時激動了,“我開學才大一,這次提前過去想玩兩天再說,等開學再過去呢。”
小姑娘很健談,乾脆跑過來跟薛明珠她們聊天。
通過聊天薛明珠得知了小姑娘的名字叫肖欣君,是湘省過來的,不過首都大學沒考上,考了師範大學,以後想當老師。薛明珠還知道了小姑娘是家裡的獨生女,就她一個孩子,父母都很疼愛她。甚至還知道了小姑娘父母乾嘛的。
基本不用薛明珠問,小姑娘劈裡啪啦的就是一通說。
最後薛明珠得出結論,這就是個被父母寵壞的孩子。
肖欣君的媽媽在門口一臉擔憂的看著女兒呢。
就這架勢,如果薛明珠有女兒也不能放心呢。
沒一會兒謝寬回來了,肖欣君的母親便將沒玩夠的肖欣君給拉回去了。
肖欣君看看薛明珠再看看謝寬,依依不舍,“你們長的都真好看啊。”
“回去了。”肖欣君的母親頭疼不已,給了薛明珠一個歉意的目光。
這樣的包廂隔音是不怎麼好的,謝寬坐下後壓低了聲音道,“我已經跟火車上的乘警溝通過,會有人去盯著他們的。”
“你跟過去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謝寬點頭,“她們一路走一路的跟年輕女同誌套近乎打招呼,甚至身份都換了好幾次。”
正常人誰會時常變換身份,顯然是有所圖謀沒安好心呢。
薛明珠憂心忡忡道,“希望乘警能將人抓出來,抓個現行才好。不過這樣的人呢肯定有同夥吧?”
“有,三個中年男人,身強體壯的那種。”謝寬也忍不住皺眉,“他們旁邊也坐著女同誌,看上去都在睡覺,我有些懷疑會不會是被迷暈了,現在火車上乘警很警惕,會慢慢觀察的,離著下一站還有段距離,希望能將人抓住吧。”
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門,謝寬匆匆吃了晚飯,又囑咐薛明珠幾句這才起身,“我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薛明珠點頭,“行。”
謝寬離開了,車廂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薛明珠和薛明蘭輪流去了廁所又打了水,包廂裡也就安靜下來了。
謝寬一直到下一站停靠的時候才過來,滿臉的疲憊,但也多了一絲輕鬆。
“怎麼樣?”
謝寬揚了揚眉,露出一抹笑來,“你說呢?”
薛明珠笑了起來,“都抓住了?”
“都抓了,現在這會兒已經教給當地的派出所了。”謝寬說道,“中間門那幾個男人中旁邊一個女同誌不知怎麼醒了,然後發現不對勁,喊來了乘警,正好我過去,一番對峙也沒的跑了,那幾人還狗急跳牆想要跑路,於是我便幫忙將人給抓了。”
薛明珠有些激動,“那倆女人也抓了?”
“抓了,開始還不承認,但是那醒來的女同誌說是那倆女人把她騙過來的。所以根本就沒的跑,就算冤枉也都銬了,有冤情去派出所再申吧。”
謝寬說著卻並不輕鬆,“這隻是一起,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這樣的事呢。”
薛明珠點頭,“還是防範意識不夠高,壞人太猖狂。”
過兩年國家會進行嚴打,也不知道火車上會不會嚴打一波了。
過了一會兒火車上廣播突然響了,直接說了人販子的事兒,讓大家保持警惕,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之類的警示話語。
薛明珠道,“列車長反應倒是迅速,要是火車上能循環播放這些就好了,不然隻提醒了我們這一站的人也沒用,興許還有人覺得與自己無關不當回事兒呢。”
“你說的對。”謝寬說,“不過我見列車長的時候跟他說了這事兒,對方也覺得有必要,他說會打申請,以後火車上會循環播放這個,提醒孤身出門的人保持警惕。”
薛明珠笑吟吟的看著他豎起大拇指,“謝營長厲害。”
謝寬笑了起來,拱手道,“多謝薛老師誇獎。”
兩人你來我往說的好不熱鬨,薛明蘭的牙都要酸了,錯錯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躺下睡覺了。
謝寬見周圍都安靜了便小聲道,“你睡吧,晚上我守著,天亮我再睡。”
薛明珠點頭,突然從包裡拿出一包瓜子兒和花生塞給他,“閒著沒事兒吃這個吧。”
看著懷裡的東西謝寬哭笑不得,隨即笑了笑,“行。”
薛明珠和薛明蘭都睡在中鋪,薛啟民和謝寬睡下鋪,這樣也安全些。
爬上中鋪薛明珠探頭看他一眼說,“你要不還是睡會兒吧。”
“嗯。”謝寬道,“你睡吧,我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