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在許多人眼中過的飛快,但在謝寬看來真的非常漫長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兒,謝寬就四處尋找熟悉的身影。
劉文芳都要吃醋了,“你這才回家就到處找什麼呢?”
“奶奶,明珠呢?”謝寬道,“我記得這周該是休大禮拜的吧?怎麼沒見人?”
劉文芳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孩子可真是,一點都離不開媳婦兒,燕紅她嫂子過來了,明珠帶她去薛家家了,等安頓好了估計就過來了。”
謝寬嗯了一聲將東西放下說,“我去接她。”
還不等劉文芳說讓他歇歇,人已經出去了。
謝文禮白了她一眼道,“你就是瞎操心,這半個月你就沒發現阿寬也變樣了?”
劉文芳一愣,“哪裡不一樣了?”
“仔細想想。”謝文禮看不上老婆子這傻樣,便起身出去了。
雖然已經進了九月,這天氣還是熱,老爺子現在最喜歡的就是坐在院子裡樹底下搖著蒲扇喝點茶,老太太看不過眼,哼了一聲不理她了,轉頭去廚房跟曹燕紅商量晚飯的事兒了。
孫子回來了,那必須得準備點好的。
而且還得跟兒子說大事兒呢,得先吃飽再說。
至於謝寬,出了門就直奔著薛家去了。
可是不湊巧,在胡同口的時候碰見了邊翠玲和秦楊。
謝寬挑眉,這是調查完了?
秦楊今年四十多歲,但看起來比前一陣子見麵的時候老了不少,背都有些駝了。
看到謝寬的時候夫妻倆一愣,秦楊臉色陰沉沉的,盯著謝寬的時候肌肉都抖動了一下。
謝寬沒吭聲,隻點了點頭就朝前麵去了。
才走兩步就聽秦楊喊他,“謝寬,我們說兩句話。”
謝寬驚訝回頭,“秦叔叔,我們有什麼好講的嗎?”
“有啊,怎麼沒有。”秦楊陰惻惻的笑了聲,然後問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嗎?”
謝寬表情微微變化,這沒有逃出秦楊的眼睛,透過這個表情他也做出了判斷。謝家還沒告訴謝寬他的身世。
想到自己在裡頭接受調查時心驚膽戰的處境,還有邊翠玲來求謝家卻沒人肯幫忙的事兒。秦楊恨毒了謝家,覺得謝家就是落井下石。
他看著謝寬說,“你不知道吧,你不是你爸媽的親生兒子,你爸媽那個孩子早在你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你不過是抱回來安撫你媽的工具罷了。”
見謝寬皺眉,秦楊心裡痛快許多,繼續說下去道,“有些事也是有跡可循的吧,比如你一直在你爺爺奶奶跟前長大的,不是因為文卿工作忙,而是她忘不掉死掉的那個孩子。他們一直都避著這件事兒,不跟你說實話,你都不好奇嗎?”
說完秦楊哈哈的笑了起來,“謝寬,快回家問問吧,說不定你是哪裡被領回來的野種呢。”
秦楊臉上帶著瘋狂的笑意,“謝家就是沽名釣譽的一家子,表麵上正直又君子,實則內裡什麼都不是,說不定你還是你爺爺在外頭的野種……”
他話還沒說完,謝寬一拳已經揮向秦楊,“不管真相怎麼樣,謝家都不是你能說的。”
邊翠玲嗷的一嗓子撲向秦楊,“秦楊,你有沒有事。”
說著朝謝寬罵道,“謝寬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狗玩意兒你憑什麼打人。”
“你再罵一句我連你也打。”謝寬雙目陰沉的看著邊翠玲,這眼神讓邊翠玲毫不懷疑如果她再多說一句,那拳頭真的會打在她的身上。
她往後縮了縮,扶住秦楊道,“你可是當兵的,你不怕影響你就打。”
謝寬扯了扯嘴角,“那你可以試試。或許你還想嘗試一下侮辱軍官是什麼處罰。”
邊翠玲還真不敢試,非常慫的退後兩步,關心的看著秦楊。
挨了一拳秦楊似乎也不在意,隻看著謝寬道,“你惱羞成怒了,你也懷疑了對吧。那就回去問問啊,有些事不問問怎麼知道呢。好好問問那道貌岸然的一家子,你到底是哪裡來的。”
說完秦楊對邊翠玲道,“我們走。”
邊翠玲看著他被打腫的臉心疼壞了,“你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了,乾什麼非得走這一趟,白白挨了打呢。”
“怎麼算白挨打呢?”秦楊回頭看了一眼說,“沒看到謝寬已經懷疑了嗎?我倒是好奇,謝寬到底有什麼樣的身世,能讓這一家子這麼捂著。”
謝寬站在原地,雙手緊握,看著秦楊夫妻的背影半晌沒有動彈。
九月的天,下午還是燥熱的,謝寬站在太陽底下卻感受不到一點的溫度,反而覺得周身冰冷。
他不由想起在湖城時薛明珠問他的問題,為什麼他明明三歲的時候才到爺爺奶奶身邊的,爺爺奶奶卻說是從他出生就帶著的。
為什麼秦楊夫妻會有這樣的話,他不是父母生的,那會是誰生的?
過了許久,胡同那邊傳來腳步聲。
“阿寬,你回來了。”
驚喜的聲音打破謝寬的沉思,他抬眼望去,就見薛明珠一臉驚喜的朝他跑了過來。
謝寬身上溫度回暖,臉上露出一個笑來。
薛明珠一路小跑過來,臉因為跑動變得紅潤,雙目清亮帶著驚喜看著他,“阿寬,你什麼時候到家的?”
“才回來就出來找你了。”
謝寬的聲音還帶著涼意,但薛明珠並沒有注意到,隻沉浸在見到愛人的開心中,“那你剛才站在這裡乾什麼?”
“正考慮要不要去找你。”謝寬說著握住她的手道,“我們去看電影吧?”
薛明珠一愣,點頭道,“好啊,不過要不要回家換一件漂亮裙子?”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是簡單的短袖襯衫長褲子,她覺得出去約會怎麼也得穿一件漂亮的裙子。
但謝寬卻搖頭,“就這樣吧,你穿什麼都好看。”
薛明珠忍不住抿唇笑了,“是嗎,我也覺得你很帥的。”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說,“有肉了,結實了,看來半個月沒少訓練。”
兩人並肩朝胡同外去了,薛明珠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半個月的事兒,讓謝寬心底的陰鬱也漸漸散去。
就算秦楊夫妻說的是真的那又怎麼樣。不管血緣關係是不是真實的,但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對他的疼愛都不是假的。他還有愛人陪著他,所以他為什麼要信一個不相乾的人而在這裡自己胡思亂想呢?
到底他是從哪裡來的,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