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莊眠番外 ~~(1 / 2)

莊眠是家中的獨生女,在這樣的年月裡,這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了。

但偏偏爸爸媽媽就要了她一個,所以從小到大莊眠的生活真的非常順遂了。

因為爸爸職位的關係,莊眠從上小學開始就有人巴結她,對她也都是好言好語,她是驕傲的,她一直覺得自己有驕傲的資本。

可彆人的吹捧也讓她有些找不著北,人變得嬌氣十足,有時候還會裝模作樣的演戲。她自己沒感覺,彆人又捧著她,所以她以前的時候還真不知道自己挺惹人厭煩的。

直到上了大學,頭一天晚上宿舍裡竟然有老鼠!

這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莊眠嚇得驚叫,然後沒兩分鐘宿舍裡飛躥進來一個女生,非常厲害的從床底下將那隻大老鼠給揪出來了。

這女生叫劉紅喜,在莊眠眼裡就如天降神兵一樣,一下子讓莊眠找到了主心骨。

她害怕老鼠,可眼前的女孩不怕啊。

於是裝麵條提出了想跟劉紅喜一個宿舍的請求,結果被拒絕了。

這大概是她頭一次被同學那麼拒絕,鬼神神差的,她去劉紅喜宿舍道謝,看到劉紅喜宿舍那個漂亮女生的時候她都驚呆了,又開口詢問換宿舍的事兒,甚至還企圖拿錢換宿舍。

可她又被拒絕了,還被奚落了一頓。

莊眠的認知發生了變化,她似乎不是被所有人都喜歡的。

但沒辦法,她太喜歡劉紅喜了,跟劉紅喜在一起真的太又安全感了。開學前她媽就說了,有任何事情要記得找媽媽,媽媽會給她解決。

於是懷著這個期待她回去找了她媽。然後她媽也很不高興她被人拒絕,還跟她一起吐槽了一下劉紅喜的舍友。

真的一點都不善良啊。

她媽陪著她來學校了,想攔住劉紅喜說服她跟其他人換宿舍,結果劉紅喜跑的飛快根本不給她們開口的機會。

她媽想的好,這女生穿的不好,家裡條件肯定不好,曉以利弊,給錢應該沒問題。

可誰能想到會被拒絕了呢?

她媽不甘心又帶著她去找了龍妙,龍妙是他們宿舍最弱氣的一個人了,沒想到又被拒絕了。

這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兒。

可莊眠也是真的害怕老鼠,最終無奈她隻能搬回家住了。

莊眠也不是傻子,便慢慢琢磨這事兒,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衝擊。

世界不是圍著她轉的,她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的。

可明明劉紅喜三個舍友都拒絕了她,最讓她不高興的還是那個叫薛明珠的女生。

那女生太漂亮了,班上好多人的目光偶讀在她身上。

但聽說這女生已經結婚了,還是個軍嫂。

然而偶然一次機會,莊眠得知了薛明珠的丈夫已經犧牲了。

她覺得諷刺,覺得薛明珠是自欺欺人,也在欺騙其他人。

那次去國營飯店吃飯,出來碰見劉紅喜宿舍的人和其他幾個男生一起聚餐出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岑行言。

莊眠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男生在長相上其實也就中等偏上,但一身的氣度讓神色,看起來溫文爾雅,看見那男生的第一眼,莊眠腦子裡就冒出了兩個字:君子。

但觀察到那男生的目光一直落在薛明珠身上,莊眠心裡酸了,不由脫口而出說了薛明珠愛人已經犧牲了的事兒。

之後的變故更是讓她沒想到,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有人貼了薛明珠的大字報,批評她的行為。

莊眠雖然看不上薛明珠隱瞞的心思,可也氣憤貼大字報的行為。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她卻知道,那些年被貼了大字報的人過的是如何艱難。哪怕過去了那十年,她仍舊對貼大字報的行為很不齒。

她去公告欄那裡批評了這種行為。

然而令她震驚的是,她之前看到的那個男生岑行言也去了,在那封批評的大字報下麵寫了駁論的文章,言語中都是對薛明珠的維護。

莊眠心又酸了,也隱隱很不是滋味。

莊眠喜歡上了岑行言,可也通過觀察得知岑行言喜歡薛明珠,哪怕薛明珠的丈夫犧牲了,現在隻是個寡婦,岑行言也喜歡薛明珠。

可是她也喜歡啊,莊眠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男生,可這個男生不喜歡她。

這個認知讓她很難受,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段時間她也反思了一下,以前的她似乎真的挺討厭的,如果有人拿錢讓她換宿舍,估計她也不會換的。

可讓她跟薛明珠道歉,她也有些做不到。

真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更令她頭疼的是,她發現薛明珠的舍友龍妙也喜歡岑行言,她去堵岑行言的時候有好幾次都碰上龍妙去堵岑行言。

但相比而言,岑行言似乎更厭惡龍妙,直到莊眠發現龍妙和池海東偷偷在一起算計。她才知道,那篇批評薛明珠的大字報是池海東寫的。

她很看不上這樣的人,自然也不允許這樣的女人靠近岑行言。

可龍妙眼睛就像有水龍頭一樣,說哭就哭,煩不勝煩。

好在岑行言似乎更討厭龍妙,對龍妙沒有一點好臉色。

咳咳,對她也沒什麼好臉色就是了。

莊眠很頭疼,整個大一她都在追求岑行言,他們專業的人沒有人不知道了。

可岑行言像塊冰山,仍舊是對她不理不睬。

雖然不想承認,但莊眠知道,岑行言眼裡隻有薛明珠。

岑行言開始追求薛明珠了,但他很有尺度,並不讓薛明珠厭煩。

同為女人,莊眠也有很強的危機意識,女怕纏郎,哪怕現在薛明珠拒絕,早晚薛明珠都會答應的。

變故出現在四月份,薛明珠的愛人那位犧牲的軍官竟然沒犧牲,突然回來了。

據說過去一年多那位叫謝寬的男人是在敵方臥底的,現在任務完成人回來了。

她看到薛明珠整個人像活了一樣,她請假去跟自己丈夫團聚了。

莊眠心裡想到岑行言,她去找了岑行言,岑行言一個人坐在湖邊看著湖麵,神色有淡淡的憂傷。

莊眠在他身邊坐下,撿起一塊石頭扔進平靜的湖麵,岑行言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莊眠說,“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喜歡她,男人就是那麼看臉的嗎?明明我長的也不錯,明明我都沒對象,明明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你就不肯看我一眼呢?”

岑行言並不說話,莊眠很失望,就在她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岑行言笑了下,“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他。”

他的笑容有些涼也有些苦,莊眠有些心疼,她很想將這個男人攬進懷裡安慰,可惜不能,她如果敢這麼乾了,這個男人就敢把她扔進水裡。

莊眠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生,至少她看出來了,岑行言在溫潤如玉的君子表皮下是有著冷血的基因的,隻是他常年披著一層皮,將真實的自己藏起來罷了。

她爸爸說過,人就該這樣,隻有這樣,才能在這個世界上走的更遠。

她雖然有些打怵,可同時也興奮,這是個優秀的男人。

莊眠看著岑行言真誠的建議,“既然注定你和她無果,不如你看看我,我打扮一下也很漂亮的。”

岑行言看了她一眼,眼中帶著涼意,“可你不是她。”

一句話就想絕了莊眠的心思。

這話令莊眠很難受,可也激起了莊眠的好勝心,不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嗎?

莊眠就不信了,她還能一直追不上嗎?

大學還有三年呢,她早晚有一天要將岑行言劃拉到自己碗裡來。

她也糾結過,她媽給她介紹其他的男生,可她隻看看照片就覺得厭煩。

她爸跟她說,既然喜歡那就想辦法得到,謀定而後動。

可惜莊眠在這方麵並不怎麼開竅,隻會最土最直接的方法,時不時的往岑行言麵前刷好感去。

成效當然也有,岑行言好歹能看見她了,偶爾的時候也哪那個跟她說句話了。

大二的時候岑行言得了文學競賽特等獎,莊眠特意等在台下,非常厚臉皮的發出了邀約,令她驚喜的是岑行言竟然答應了。

那一晚上是兩年來她頭一次和岑行言一起吃飯,雖然隻是在嘈雜的國營飯店吃著最普通的飯菜,但那時候莊眠是真的看見了希望的。

後來倆人偶爾也能一起吃頓飯,聊天的話題從一兩句也變得多了起來。

莊眠知道了岑行言喜歡看的書和喜歡做的事,除了上課的時候莊眠發了瘋的補充文學知識,就是盼著等下一次找到機會約到岑行言的時候倆人能有的聊。

漸漸的,莊眠能跟上岑行言的進度了,她能在他提起那位文學大師的時候也能侃侃而談了。

她的朋友們都說她變化太大了,出口成章了,都不該學經濟而是去學文學了。

但他們的交談也僅限於此了。

莊眠拿不準岑行言現在對她什麼感覺。

有很多次,莊眠想要開口詢問,可她又不敢。

她怕聽到的仍舊是拒絕的話,甚至有兩次岑行言欲言又止,她都怕的要命,直接就跑開了。

不聽尚且存著一絲希望,如果聽了可能一點希望也沒了吧。

有時候莊眠覺得自己愛的太卑微了,一點都不像原來的自己了,就連薛明珠幾個都說看看現在的莊眠與初入學時候的莊眠完全不一樣。宛若兩人。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莊眠隻覺得苦澀,這大概就是成長的代價了吧。

隻是人總會有累的時候的,大學畢業那年莊眠覺得她終於可以放下了。

她知道岑行言去了西北參加扶貧工作了,恰好這時候學校有出國留學的名額,莊眠左思右想之後申請了。

大學期間莊眠成績一直很不錯,連年都拿獎學金,加上她父親也退休了,也沒什麼影響了,所以莊眠出國留學的申請很容易就通過了。

申請通過後莊眠才將消息告訴了薛明珠幾個,雖然以前很討厭薛明珠,可不得不承認,薛明珠吳翠翠幾個是她大學期間的朋友了。

莊眠還是在東來順請大家吃的火鍋,大冬天的吃這個最舒坦了。

她們中間,劉紅喜已經跟學校協調過,直接分配回家鄉了,吳翠翠已經確定留校了,而且吳翠翠的意思是並不想再找對象,至於薛明珠則很意外的去了婦聯。在家庭方麵薛明珠真的是人生贏家了。

相愛的丈夫,可愛的女兒,貼心的公婆一家,懂事的弟弟妹妹如今也都考上大學。

莊眠是羨慕的,吃著最喜歡的火鍋,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薛明珠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你就那麼喜歡岑行言?”

說實話這都四年了,薛明珠都不敢相信莊眠能堅持四年,女孩子最美好的四年了。如果有個相愛的戀人,戀愛四年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可莊眠將全部心思都用了岑行言身上,不是沒人喜歡莊眠,不是沒人追她。隻是莊眠隻看得見岑行言。

薛明珠為莊眠感到不值,可她在兩人的關係中有些尷尬,她也不好找岑行言說什麼去。

莊眠哭著哭著就笑了,然後搖頭,“不喜歡了,我再也不要喜歡了。”

她擦去淚水大喊道,“我再也不喜歡岑行言了。再也不要喜歡了。”

太苦了。

包廂外,岑行言駐足,他知道莊眠離開的消息了,可是太晚了。

他以為他是不喜歡的,可得知她放手離開的時候,岑行言才發現心空了一塊,他是期盼著她的。

可惜他沒有珍惜她的真心。

岑行言站了良久,思索了利弊,最後轉身離開了。

傍晚時候,薛明珠和莊眠等人才在路口分彆。

莊眠沒喝酒,這會兒也不晚,拒絕了她們送她的好意,莊眠一個人坐上公共汽車準備回家了。

公共汽車上人不少,莊眠看著旁人的靠近有些厭煩。

突然一身材頎長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後,手臂虛虛的護著她。

熟悉的味道,讓她很安心,她回頭看了眼,真的是岑行言。

莊眠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她走了幾步到了車門那裡,車子一停莊眠直接下車去了。

岑行言一愣,人已經下去了,他匆忙趕過去,卻被其他人擋住,沒等他下車車子已經發動了。

“莊眠。”

岑行言大叫出聲,“你等我。”

下一站一停車,岑行言就下車了,他一路飛奔過去,可原地哪有莊眠的影子。

幾天後,莊眠辦理好手續,跟其他同學一起乘坐前往米國的飛機。

岑行言站在飛機場停車場,看著天空中飛過的飛機,心裡一片慘然。

這大約就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了。

岑行言苦笑。

隨後岑行言和其他畢業生一起去了西北,成了西北扶貧工作者中的一員。

期間有人得知他尚未結婚想要給他介紹對象,岑行言都拒絕了。

他已經三十歲了,他大哥家的孩子都上初中了,他父母也催促他,可他見了兩個女同誌之後都覺得沒感覺,每看一次,他都會想起一次那個女孩。

他企圖聯絡過莊眠,可找了薛明珠兩回,都說不知道莊眠在國外的聯絡方式,因為莊眠跟她們聯係用的都是公共電話,除了知道是在哪個城市之外,根本無法確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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