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吃完就靠著你娘睡會兒。”看見俞夏眼底的青黑色,俞正立了然道。
張巧兒半睡半醒中,隻覺得有人靠在自己身上。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原來是俞夏,她下意識的將俞夏摟在懷裡拍了拍,“夏夏乖,等到了地方……夏夏?!”
俞夏睡得正香,就聽見張巧兒在喚她,迷迷糊糊的應著,“娘,我好困,讓我再睡會兒。”
“彆睡了!快起來!”張巧兒抓著俞夏搖了搖。“你不是在家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俞夏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四下望了望,沒發現俞正立的身影,才想起恐怕為了給她們娘倆騰地方,俞正立去彆的地方擠著了。
這會兒頗有些孤立無援的俞夏,看著張巧隱隱有些動怒的臉色,心一橫,“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娘,你彆不要我!”
“你……你這孩子,好好的哭啥?”張巧兒被她哭的一愣。
“嗚嗚嗚,娘你彆不要我!我肯定聽話,我不上學了,你彆不要我!”
“胡說什麼?娘疼你還來不及呢,咋會不要你?”
“那你和爹為啥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三姨說了,等你們走了就把我送到王家,以後我就是王家人了,和張家再也沒有關係。”
“你說啥?!”張巧兒連忙抓著她,“你三姨親口和你說的?”
“沒有,”俞夏搖了搖頭,張巧兒剛要鬆一口氣,俞夏又道,“三姨沒和我說,是爹讓我去給三姨送水,我聽見她和大姨這麼說的。爹和我說了,王家不是個好去處,我怕你們一走,我就得嫁給那個傻子,所以我就偷偷躲進了行李袋裡,跟著你們上車了。”
“這……這可咋辦!”張巧兒又氣又急,“你這麼跑出來,你姥姥該急壞了!”
俞夏暗中撇撇嘴,王大花才不會管她的死活呢。
不過見張巧兒急得滿頭大汗,俞夏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你彆生氣,我給姥姥留了條子,就放在桌子上了。”
“你姥姥又不識字!”
“出發前我和村長打過招呼,村長會和娘還有大姐她們說的。”不知何時回來的俞正立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張巧兒,“你光想著你娘會不會著急,怎麼就沒想想,真把夏夏自己留在家裡,誰來照看她?”
“那……那不是有大姐二姐她們在嗎?都是夏夏的親姨媽,還能虧待了夏夏?”
“你三姐她們一直算計著要把夏夏嫁出去!”俞正立氣的咬牙切齒,“你就不怕你前腳剛走,她們後腳就把夏夏送進狼窩?”
“不,不會的,”張巧兒無意識地打了個寒噤,“娘都和咱們說好了,隻要咱們把錢定期打回去,她會好好照顧夏夏的。”
“你娘她一個月才回一次家,她拿什麼照看?光耍耍嘴皮子嗎!”
張巧兒不吭聲了。
然而她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就是娘家為大,在她心裡王大花的權威是無人可比的。
眼下被俞正立這麼一說,她也動了氣。
“俞夏!”張巧兒虎著臉,“你去那邊站著!”
俞夏委屈的撅著嘴,她這個娘哪裡都好,可是唯獨太愚孝了。王大花若真是個良善人還好,可想想原身的下場,張家一大家子,除了張巧兒,又有哪個是好相與的呢。
看著俞正立和張巧兒互不相讓,誰也不肯服軟,俞夏歎了一口氣,老老實實的麵壁思過去了。
火車上地方就這麼大,三人鬨出的動靜自然也被人看在眼裡。
看著俞正立眼神越來越冷漠,一旁的一位大娘站了起來。
“閨女,不介意大娘坐在這兒吧?”
“不介意,大娘你坐。”張巧兒顧不上生氣,連忙招呼著。
“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大娘今兒個就托大說你幾句。這骨肉親情,做人呢,是不能太自私,隻惦記著自己的小家,忘了贍養自己的爹娘。但是這孝順啊,也得有個度。大娘剛才聽了幾句,你是你娘懷胎十月生下的,你心疼你娘,大娘心裡清楚。
可夏夏這孩子,不也是你親生的嗎?你要是一味地舍小家,就不怕有一天夏夏和你離了心?還是說,你是有了娘家就萬事足?要真是這樣,那大娘的話你今天就當沒聽過。”
張巧兒驀地抬頭看向俞夏,俞夏適時的掉了幾滴眼淚。
“夏夏,到娘這兒來。”張巧兒伸出了手。
俞夏心裡暗暗的給那位大娘叫好,麵上仍然有些委屈,“我不過去,反正在娘心裡總是姥姥和舅舅更重要。說不定要把我嫁給那個傻子,娘也是同意的,既然這樣,等下一站就讓爹把我送回去,嫁了那個傻子,就當還了娘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