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被下了麵子,薛琰也很生氣。
他覺得陸濤冥頑不靈,給臉不要臉,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竟然還矯情。
薛琰在房間裡氣得呼呼直喘,再看陸家這古樸大氣的彆院也不覺得好了,什麼破木頭爛椽子!都是樣子貨!
一直在裡間偷聽的薛義梟快步走到外廳,伸手拉起還坐在榻上生悶氣的親爹。
“爹你怎麼能說那麼直接,咱們現在可是在岐江城,萬一陸家撕破臉,咱們就是人家刀俎上的魚肉啊。”
聽兒子這樣說,薛琰氣得一拍桌子。
“怕什麼?膽小如鼠,難不成他陸濤還敢對我薛氏家主暗下黑手!?”
薛義梟暗中叫苦。
他爹這個人,平時就有點好麵子,總也放不下薛家家主的名分。現在被陸濤當麵拒絕,馬上就有掛不住想翻臉。
可人家是百年世家的嫡係家主,自家說起來也就勉強算是分宗,但就算祖父在世,和人家陸氏一族也是沒辦法比的。
好好說未必不行,適當再透露些西海和雙子的把柄,畢竟恒壽還有個匠房撐著,陸家總要顧忌著些。結果他爹一氣之下直接放狠話,人家就算有心也不能接受這樣蠻橫的要挾,陸家不要麵子的嗎?!可是把人給得罪了個徹底。
想到這裡,薛義梟就又想夜逃了。
之前在定安城,隨從三旺被曝屍荒野的記憶再度湧起,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陸濤,當年可是沉了一船族人的人,並不像表麵那樣光風霽月,他若真是發起狠來,把他們永遠留在岐江城裡太容易了!
“彆說了爹,他又不是沒乾過……”
薛義梟打了個哆嗦。
“現在這麼亂,世家的名頭也不怎麼值錢,不然東山王也不會把京城裡那三家砍個精光。”
“我們要真死在岐江城,家裡又能如何?打上南郡和陸家拚麼?”
薛琰不說話了。
他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這事換在往常,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可現在是亂世……
知道他爹懂了,薛義梟終於鬆了一口氣。
“現在城門已經鎖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動身。”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給自己和親爹壯膽。
“左右也出不去,不如硬氣一點,今晚就在他陸府住下,卻看他陸濤敢耐我何?”
“難不成……他還敢明目張膽在府中殺人,也不怕壞了陸家幾百年的清譽?”
父子兩都心有戚戚,夜不能寐,好容易熬到了天亮。
雖然昨夜陸濤拂袖而去,但陸家的禮數還是沒含糊,一大早就有下人送上洗漱用品和早餐,看上去和昨日一樣豐盛。
父子兩對視一眼,誰都沒敢動筷子。
這種幾百年的世家最是麻煩,說不得有什麼坑人於無形的迷藥,到時候怎麼中的招都
想不到。
父子兩推說事務繁忙不能久留,提出告辭。
聞訊陸時己匆匆趕來,略有些驚訝地詢問是不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薛家父子還是那套說辭,三王亂世,家務繁忙,這就要回恒壽主持局麵。
聽二人這樣說,陸時己也沒有再挽留,隻說昨夜父親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能親自送薛家人出城了。
薛家父子了然。陸濤哪裡是什麼偶感風寒,根本就是還在生氣,不想再見薛家人。
不過這事陸濤似乎沒告訴兒子,陸時己熱情一如往常,倒是讓二人心中略安。
沒說,那就還是留有一線餘地,薛家謀劃的事未必不能成行。就算不成,至少也沒有反目成仇,以後還有回轉的餘地。
帶著這樣的安慰,薛家父子離開了岐江城。
從南郡往來恒壽主要有兩條路,官道平坦寬敞,不過現在因為三王分治,其中一段要經過東山王的地盤,暫時走不通了。
剩下一條要走一段水路。
薛家父子其實頂頂不願意走水路,一想到當年南江上的沉船,薛琰的心裡就一陣陣地發堵。
但也真沒有彆的路了。而且隻要過了水路,上岸就是薛家的地盤,最快速也最方便。
薛琰咬了咬牙。
“走,就走水路。”
“讓家裡派人去碼頭接應,成不成就賭他一把!”
彆說,薛琰的運氣還真不錯。雖然在船上提心吊膽了兩天,可這一路平風浪靜,什麼都沒發生,平安踏上了陸地。
“就說他陸濤不敢。”
薛琰舒了口氣,站在自家的地盤上,他覺得底氣足了不少。
恒壽來的府兵將父子倆的車馬圍得水泄不通,由薛輝瑭帶隊,緩慢地朝著恒壽城進發。
路上,薛輝瑭還偷偷向薛義梟問起了聯姻之事。
薛三少爺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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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暫時就莫提了,家主剛說一句就給人撅了回來,月姐還是身份不夠。”
“那阿姊的婚事……”
“再說吧。”
薛義梟有些不耐煩。
“天下又不是隻有陸時己一個男的,沒得非要上趕著攀高枝!這些年你阿姊的心氣養的太高,也不看看自己的情況,老想著那些夠不著的用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