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僅留下錢銀花和王茂林一老一小對著嚎叫,見人都走光了,錢銀花嚎的沒勁了:“行了行了彆哭了,沒人聽給誰嚎呢,後天我讓叔叔們給你抓隻兔子吃,兔子比野雞好吃多了。”
王茂林一聽有兔子吃就不哭了:“奶,俺可說好了,等兔子回來隻給我吃,那幾個賠錢貨誰也不能吃!”
錢銀花氣呼呼地應和:“不給她們吃,隻給大孫子吃。”王茂林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夜深了,蘇建軍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起女兒說的話,就覺得心裡不好受。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握住溫瑞芳的手掌,歎了口氣:“哎,你們跟著我受苦了,我知道我娘脾氣不好,可她畢竟是我娘,有時候我也沒法子。”說著說著哽咽起來,其實他也說不清從小到大因為錢銀花的偏心,受了多少委屈。
“建軍我知道你為難,你有什麼不痛快彆憋在心裡,你還有我們,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溫瑞芳輕拍著他的肩頭輕聲安慰,她從小飽嘗冷暖,更加知道得不到關愛的心酸。
而裡間的蘇清瑤卻反來複去睡不踏實,她渾身被深深的噩夢纏繞著,前世父親慘死,母親鬱鬱而終,最後用草席潦潦地葬在亂葬崗。
那時的她被批/鬥,病重臥炕,隻能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一幕幕仿佛近在眼前。
而夢中唯一的歡樂便是同顧景慎相處的日子。
顧景慎為人沉默,冷漠的跟冰一樣,可其實內心卻包著小火山,他要是真心對一個人好,便會好的將人融化了。
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醒來蘇清瑤的臉色有些發白。等大人們都去上工了,她洗了一把臉,細細的把潤膚霜塗在臉上。
接著在空間做了蔥花餅,打了熱豆漿跟妹妹分著吃了。
趁著蘇玥玥出去倒水的工夫,蘇清瑤往背簍裡放了蔥薑,醬油,花生油,大料,花椒,還有一盒沒有包裝的十三香。最後在上麵放上了三顆大白菜,一小把香菜。
蔥是紅蔥,紅蔥冬天耐凍,買上幾大捆能吃上一冬天,放到地窖裡還能夠保鮮。孟河大隊家家戶戶都會儲存一些,蘇清瑤直接從廚房拿了一把。
“玥玥,我們去顧家就從上山小路上繞過去,人多眼雜,咱們還是小心些。”
玥玥是個忠實的小跟班,忙不迭地點頭:“好,就按姐姐說的走。”
蘇清瑤帶著蘇玥慢慢走著,眼看著離村口越來越近,
想到施奶奶和藹的麵容,蘇清瑤心情越來越好,昨天睡夢中的陰霾都被驅散了不少。
蘇清瑤並沒有直接走進這旁邊的勞改處,而是從村子後麵的小路上繞過去。
現在的勞改處是原來大地主的房子,除了有正門還有兩個偏門,蘇清瑤就是準備從其中一個偏門進去。
“叩叩叩…”輕輕的敲門聲,這是蘇清瑤昨日同顧明芸約定好的。
“清瑤姐姐你可算來了。”顧明芸年齡小身體不好,不能上工整天就待在勞改處,整個人都快發黴了,她從一大早就盼著清瑤過來。
“外麵太冷,走,咱們去屋子裡說話。”蘇清瑤摸著顧明芸的手有些涼,這丫頭肯定早早的等在了外麵。
“一點兒都不冷,清瑤姐,你給我做的棉衣棉褲太暖和了,穿著可舒服了。”顧明芸昂著頭,笑的很燦爛。
“那也不行,你身體底子不好最受不得寒,一不留心就容易落下病根。”蘇清瑤趁機叮囑。
三人拉著手走進院子裡,院子清掃的乾淨利落,顯然被人精心收拾過。
總的來說孟河大隊對於這些人不好不賴,沒有過於苛責,讓他們住在四處透風的牛圈,而是把他們安放在勞改處,總算有處遮風擋雨的地方。
但也不算好,下放的人要是記工分,隻能記普通勞力的一半,也就是每天才五個工分,工分減半,分的糧食也是減半的,所以他們分的糧食經常不夠吃。
最後他們想了個辦法,顧景慎每天去打獵,這樣的話這裡的人還能半飽,總不至於餓死。
本來顧景慎就是暫時休假,並不是下放的人員,所以孟河大隊也管不著他的行蹤。
下放的人都比較團結,所有的糧食都是一起吃,沒有人吃獨食,所以兩年來大家相處的也算和和美-美。
“三哥上山打獵了,姐姐出去撿柴了,其餘的人都去上工了,就剩下我跟奶奶在家,玥玥妹妹咱們進屋去。”
顧明芸對蘇家兩個姐妹有莫名的好感,她拉著後麵有些認生的玥玥走進屋子裡。
施奶奶看見姐妹倆,心裡很高興,昨天她聽說大隊長的兒子要求娶她,還以為她會避嫌再不來了,畢竟這年頭跟他們牽扯上,終究不是好事情。
“丫頭過來了,外麵冷,快來炕上坐著吧!”拋開想讓她做乾孫女的念頭,施奶奶是打心眼裡喜歡蘇清瑤這個丫頭的。
“施奶奶您坐著彆動,我又不是外人。”蘇清瑤攔住了施奶奶,拉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