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萬般不樂意,但謝摘星跟趙無塵都拍板了,蕭夕禾也隻能從命,隻是依然為自己爭取到白天的自由。
“反正白天厲鬼不敢出來,即便我真被附身,它也什麼都做不了。”她有理有據。
柳安安在一旁附和:“沒錯,而且我們還要照顧少宗主。”
趙無塵本來為了穩妥起見,是不打算答應蕭夕禾的,可一聽柳安安提起趙少卿,猶豫一瞬還是妥協了:“那便辛苦阿肆小友來回奔忙了。”
“趙宗主客氣。”蕭夕禾微微頷首。
柳安安已經看穿了趙無塵虛偽的本質,聞言扯了一下唇角,便拉著蕭夕禾離開了。
雖然獲得了白天的自由,但一到傍晚,還是得去找謝摘星了。
“我走了之後,你可千萬彆亂開門啊,不管誰敲門都彆開,我也不行,”蕭夕禾叮囑,“雖然趙無塵這次也借來了佛門法器,那隻鬼一出現就會被發現,但為了穩妥起見,你要時刻像之前一樣保持警惕。”
法器隻能防住靈體狀態的鬼魂,防不住附身後的鬼,所以當鬼附在人身上時,是連法器也能騙過的。好在趙無塵也想到了這一點,又在宗門上下設了結界,夜間若有人胡亂走動,也能立刻察覺,算得上雙管齊下。
這樣一看貌似萬無一失,可蕭夕禾還是不放心,這才再三叮囑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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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符還給你,我跟著謝摘星,那隻鬼不敢找我的。”蕭夕禾說著,又將黃符掏出來。
柳安安攔住她:“你拿著吧,我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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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安點頭:“等天一黑,我就鎖死門窗打坐沉眠,這樣不論外頭誰來叫我,我都不會被騙了。”
“也彆睡得太死,萬一有什麼事容易反應不及時。”蕭夕禾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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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夕禾歎了聲氣,繼續眼巴巴地看著她:“二師姐,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我嗎?”
柳安安認真想了片刻,眼巴巴地看回去:“一定要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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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依依不舍地道彆,蕭夕禾一步三回頭,慢吞吞地離開兩人的廂房,朝著謝摘星住的地方去了。
如果說她與柳安安的廂房,是禦劍宗招待貴客用的專用廂房,那謝摘星住的地方,則更像是招待祖宗用的,蕭夕禾出現在門口時,房門正大敞著,一眼就能看到奢華精致又寬敞的內裡。
……同樣是客人,她跟二師姐還乾活了呢。蕭夕禾不平衡三秒,便磨蹭著邁進了房中:“魔尊大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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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夕禾輕輕咬著下唇,試探地往裡走了幾步,結果還未走到桌前,一道淩厲的靈力迎麵襲來。她心下一驚,連忙閃身避開,一抬頭便看到謝摘星出現在對麵的軟榻上。
“動作倒是利索許多。”謝摘星不緊不慢地開口。
蕭夕禾繼續死鴨子嘴硬:“……魔尊,你還將我當成彆人呢?”
謝摘星抬眸掃了她一眼:“關門。”
蕭夕禾果斷轉身將房門關上,也順便檢查了一下窗子是否妥當。房間太大,單是窗子就有十幾扇,她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可惜對自己的記性不太自信,每次檢查完總忍不住複查。
謝摘星麵色平靜地看著她來回奔忙,眼底已經少了許多初見麵時的戾氣,多了一分玩味的探究。
蕭夕禾檢查完最後一扇窗戶,一回頭就對上了他若有所思的視線。
她習慣性的心虛一秒,這才假裝不在意地到桌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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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夕禾默默站了起來。
“過來。”謝摘星看著她,語氣沒有半點起伏。
蕭夕禾站在原地不動:“有事嗎?”
謝摘星不回答,隻是繼續盯著她看。
片刻之後,蕭夕禾不情願地往他麵前挪了幾步。
“為什麼要走?”他問。
蕭夕禾謙虛開口:“您的意思是?”
“不是要做年夜飯?為什麼突然要走?”謝摘星盯著她的眼睛,“是厭惡了背陰穀,還是厭惡了本尊?”
分彆的一年多時間裡,他隻顧著找人,從未細想過此事,唯有近來將人困在禦劍宗了,他才偶爾會思索此事。
麵對他的問題,蕭夕禾默默咽了下口水:“我不是……”
“不必否認,你就當自己是她。”謝摘星想聽答案,不介意給她一個台階。
然而蕭夕禾卻不敢要這個台階:“可我不是她,更連問題都聽不懂,隻怕不能回答魔尊。”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許久,眼底逐漸築起霜雪長城。
許久,他緩緩開口:“你出去吧。”
“好……”蕭夕禾扭頭就走,走到一半想起什麼,一臉茫然地回頭,“去哪?”
“喂鬼。”謝摘星麵無表情地回答。
蕭夕禾:“……”好缺德。
她輕咳一聲,又重新走回來:“雖然我不是您要找的人,但見您懷疑我這麼久,卻一直沒痛下殺手,想來一是因為我是藥神穀的人,二是因為您對那個人,多少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
謝摘星抬眸看向她。
蕭夕禾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一臉知心姐姐的表情:“既然還有幾分情誼,要不就算了吧。”
謝摘星沉默了。
蕭夕禾生起一點希望:“您覺得呢?”
謝摘星靜靜看著她,許久才緩緩開口:“你猜本尊現在將你扔出去,你幾刻鐘之內會死。”
蕭夕禾:“……”就你這樣心腸歹毒的男人,誰敢跟你做朋友!
由於謝摘星這句威脅很有震懾力,蕭夕禾識趣地閉了嘴,隻是很快又回過神來:“你一直拿厲鬼嚇唬我,是不是因為知道我並未被鬼附身?”
謝摘星不理她。
“連玲瓏塔都不確定的事,你為什麼這麼確定?”蕭夕禾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也直接問了出來,“莫非你知道,那隻鬼真正附身的人是誰,還是說你與厲鬼根本就認識?”
謝摘星隻是掃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再打擾他。
寢房裡靜得落針可聞,唯有牆上用來照明的靈火,偶爾發出一點輕微的響動。
謝摘星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倚靠在軟榻上假寐。蕭夕禾偷瞄他一眼,見他沒有注意自己這邊,便悄悄挪到桌邊坐下。
夜色漸深,窗外一片平靜,蕭夕禾有點心不在焉。即便是厲鬼,也是知道趨利避害的,自然不敢來招惹謝摘星,她自己倒是暫時安全,卻怕二師姐一個人住,會輕易上那隻鬼的當。
……有趙無塵做的那些措施,應該是沒事的。蕭夕禾抿了抿唇,心事重重地趴在桌子上。
這段時間犧牲的弟子,大多數都是築基中期以下,而她修煉這麼久,卻隻是築基初期,想也知道一旦撞上,自己就是個送菜的,所以這會兒雖然擔心柳安安,卻也不敢輕易出門。
靈火輕輕晃動,將屋子照得如白晝一般,蕭夕禾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有了困意。這段時間她白天沒空睡、夜裡不敢睡,雖然修者本身不需要太多睡眠,可普通人蕭夕禾卻精神上已經疲憊到了極致,此刻雖然心神不寧,還是抵不過太平靜的環境,很快便睡熟了。
她在陷入沉睡的一瞬間,一直假寐的謝摘星突然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走到她身旁。睡夢中的蕭夕禾渾然不覺,無意識輕哼一聲繼續沉睡。
謝摘星盯著她這張過於平凡的臉,眼底沒有半點波動。
許久,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麵無表情地點在她的眉心。隻要趁她此刻熟睡強行侵入識海,便能在損傷最小的前提下確定她的身份,隻要確定了她的身份……
謝摘星眼神晦暗,指尖漸漸彙聚靈力。睡夢中的蕭夕禾隱隱不安,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正在夢中努力掙紮時,謝摘星突然臉色一變,猛地背過身去。
蕭夕禾被他的動靜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他近在咫尺,頓時嚇了一跳:“魔尊大人?”
謝摘星強行忍住乾嘔的衝動,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任憑他怎麼自檢、都找不到原因的惡心感又來了,且這一次似乎更加洶湧,翻江倒海的滋味逼得他心口沉悶,情緒也不自覺煩躁。
蕭夕禾見他躬著身,肩膀無意識顫動,當即明白了他的症狀,於是趕緊繞到他麵前提醒:“魔尊,你要是想吐就吐出來,千萬彆忍著,忍著隻會更難受。”
謝摘星陰沉地看她一眼。
蕭夕禾被他的眼神嚇住,但很快回過神來,繼續履行一個醫修的職責:“您不要介意,隻要沒有飛升成仙,再強大的修者也隻是普通人,是人總會生病,會有各種症狀,這都是正常的,您不必太介懷。”
“……滾。”謝摘星胃裡還在翻江倒海,聽到她說話也是隻覺煩躁。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受控製,他厭惡任何失控的滋味。
蕭夕禾也看出他還在忍耐,猶豫一下後道了杯清茶,又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酸果,擠了汁水混入茶中:“魔尊,你先喝口水,酸味能多少減輕惡心感。”
謝摘星依然煩躁,卻在對上她的視線後,板著臉將茶接過。
蕭夕禾忙道:“我不知你的症狀輕重,便放了一整顆,你要是覺得太酸就加水……”
話沒說完,謝摘星將清茶一飲而儘。
蕭夕禾睜大了眼睛:“……不酸嗎?”那可是一整顆酸果,威力堪比五顆檸檬!
“食之無味。”謝摘星眼神淡漠,顯然覺得她故意留了一手。
蕭夕禾扯了一下唇角:“是……嗎?”他是故意試探還是真心如此?記得從前在背陰穀時,他也沒這麼能吃酸啊。
蕭夕禾猶豫一瞬,又翻找出三顆酸果,重新為他泡了一杯溫水。
酸果氣味濃鬱,她雖然一口都沒嘗,卻也被刺激得口舌生津,很難想象謝摘星將這杯水喝完會是什麼樣子。
而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謝摘星將水一飲而儘,表情略微好了些:“看來這兩年,你倒也學了點東西。”
“……我已經在藥神穀十多年了,自然學了許多。”對於他的隨口試探,蕭夕禾應付自如。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彆開視線。
經過剛才那一陣難受,他已經沒有心情再與她說話,於是轉身回到軟榻上休息。蕭夕禾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有種由內而外的疲憊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以他現在的修為,為什麼會疲憊?
可惜想也知道,即便是問出口了,謝摘星也絕不會回答。蕭夕禾沒有自找沒趣,老實繼續在桌旁坐著。
謝摘星重新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她正在把玩乾坤袋。他看著完全陌生的乾坤袋,心氣突然有些不順,麵無表情地動了一下手指,桌子上的花瓶突然碎了。
“啊!”
蕭夕禾驚恐後退,盯著花瓶看了半天後才猛地回頭:“魔尊,花瓶裂了!”
“嗯,我乾的。”謝摘星麵無表情。
蕭夕禾:“……”神經病啊!
看著她一臉見鬼的表情,謝摘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隻是很快回過神來,又強行將弧度壓了下去。
一夜無話。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蕭夕禾終於有種解脫了的感覺,熱淚盈眶地跑了出去。
然而一出門,便得知昨夜無事發生,所以她的嫌疑沒有洗清,今晚還要繼續與謝摘星待在一起。
“……看來趙無塵做的那些還是有用的,那鬼東西不敢貿然出現了,隻是這樣一來,也無法洗清你的嫌疑,”柳安安歎了聲氣,“不過你放心,這種沾了人命的厲鬼,必須不斷吸食陽氣才能維持力量,所以即便昨晚沒出現,過幾日還是會冒險出來的,你且再委屈幾日,等它露出馬腳你就能解脫了。”
蕭夕禾:“……所以我還得跟著謝摘星。”
柳安安同情地點了點頭。
蕭夕禾深吸一口氣,低頭開始在乾坤袋裡翻找。
“找什麼?”柳安安好奇。
“□□,”蕭夕禾頭也不抬,“死了算了。”
柳安安趕緊把人攔住,好說歹說終於勸她同意了。
於是當天晚上,自由了三個多時辰的蕭夕禾又一次回到了謝摘星的房間,繼續忍受他時不時的荼毒。
接下來幾日,禦劍宗風平浪靜,眾人看蕭夕禾的眼神越來越奇怪。畢竟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她,雖然也可能因為宗門有佛門法器庇護,但事實就是自從她晚上被謝摘星看管,宗門就再也沒出過事。
雖然知道厲鬼是厲鬼,蕭夕禾是蕭夕禾,附在活人身上的厲鬼白日裡還會陷入沉睡,更是可以證明她本人是無辜的。可接二連三失去同門的禦劍宗弟子,還是很難控製情緒。
蕭夕禾察覺到眾人的敵意,白日裡也不愛出門了,整天除了去給趙少卿看診,便是待在自己的廂房。
蕭夕禾殷勤上前:“我覺得你肯定認識,即便不認識,也知道怎麼抓它,要不你主動出擊把它抓起來吧,也省得一直這麼被動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