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摘星雖然脾氣越來越大,但不妨礙蕭夕禾手法熟練地脫他衣服。隨著身上衣裳一件件脫落,謝摘星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高興點嘛魔尊,我是來救你的,”蕭夕禾一邊扯他的衣裳一邊道,“總這麼黑著臉,怪嚇人的。”
“蕭夕禾,你不要太得意。”謝摘星麵無表情。
蕭夕禾一臉懵懂:“我哪得意了?”她說的是實話啊,要不是她心理素質好,這會兒已經被他嚇跑了。
“你今日若不殺了我,就給我等著……”謝摘星咬牙。
蕭夕禾停下扒他褲子的手,一臉委屈地控訴:“你能不能不要總嚇唬我。”
謝摘星冷笑一聲。
蕭夕禾覺得跟他也說不清楚,乾脆繼續乾活。謝摘星眼不見心不煩,直接閉上了眼睛,可惜某人永遠不知分寸,逼得他沒隔多久便重新睜眼:“夠了!”
蕭夕禾正抓著他最後一條褻褲,聞言果斷乖乖放手。
氣氛太糟糕,她試圖緩解一下:“好久沒見小星星了,還挺想念的。”
謝摘星額角青筋一跳,正要說彆亂給他取名字時,突然意識到她說的小星星不是自己,而是……
“你究竟有沒有廉恥心?”太荒唐,他反而不怎麼生氣了。
蕭夕禾見他總算平靜下來,心想果然葷段子是萬能的,就算難搞如魔尊,也很難抵擋其魅力。
兩人都不再說話,寢房裡突然靜了下來。
蕭夕禾脫完謝摘星的衣服,又給他蓋好了被子,這才開始脫自己的,隻是剛褪下外衣,便對上了謝摘星沉鬱的雙眼。
她:“……”好久沒當著他麵脫衣服了,業務突然生疏了怎麼辦。
謝摘星看出她的猶豫,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蕭夕禾輕咳一聲,尷尬地背過身去,低著頭開始解衣帶。
薄如蟬翼的衣裳泛著幽幽的光,明眼人一看便知,衣裳上加了幻術,衣裳本身並不長這樣。她倒是小心,連衣裳都記得動手腳,為數不多的那點心眼,倒是都用來對付他了。
謝摘星麵無表情,看著她衣裳一件件褪下,褪到最後一件時,白皙圓潤的肩頭從衣衫中露出,再之後便是後背。
本該也是白皙的,可上頭卻多了十幾朵豔麗的梅花,再仔細看,分明是點點灼傷。過於鮮豔的紅痕刺得人眼睛都開始發疼,謝摘星不想再看,偏偏挪不開眼。
許久,蕭夕禾不好意思地轉過身來:“魔尊,我要躺下了哈。”
謝摘星看著她身上的小衣,心情愈發差了。按他的估算,毒發還要十日左右,沒想到現在已經發作了,而且看其傷痕,應該前幾日已經有了預兆。
修為太低,連蠱毒都欺負她。
蕭夕禾久久沒等到他的回應,乾脆也不等了,直接鑽進被窩在他身邊躺下,如從前一樣四肢並用,將他緊緊抱住。
謝摘星閉上雙眼不再看她,她的一切卻通過聲音、氣息、觸感不斷傳來,根本避無可避。當肌膚與肌膚相貼,他體內叫囂的寒意總算減輕了些,蕭夕禾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魔尊,你身上真涼。”她小小聲。
謝摘星喉結動了一下,不理她。
蕭夕禾歎了聲氣,一邊幫他取暖,一邊捏著他一縷頭發把玩,好一會兒又說了句:“剛才幸好我反應快,否則腦袋都要被你砍掉了。”
“是因為你反應快?”謝摘星總算開口。
蕭夕禾愣了愣,一抬頭便對上了他淡漠的眼神。她遲疑一瞬,試探:“是因為你當時沒打算殺我?”
謝摘星沒有回答。
蕭夕禾嘿嘿一笑,攬著他的脖子往上蹭了蹭:“你沒打算殺我呀?是準備抓住之後先折磨一番再殺嗎?”
謝摘星眼皮一跳:“離我遠點。”
“我給你取暖呢,怎麼能遠點。”蕭夕禾忍不住笑,整個人都跟著顫動。
小衣輕透單薄,勉強兜得住豐盈,卻兜不住體溫與柔軟,謝摘星被她抵了許久,終於忍無可忍:“彆亂動!”
蕭夕禾:“……”又被嗬斥了。
她歎了聲氣,重新枕在謝摘星的肩膀上,像隻依賴主人的貓兒,放鬆又慵懶。
月光從窗子傾瀉而入,將寢房照得亮堂堂的,蕭夕禾安靜看著被月光照亮的地板,思索一個時辰後幻術消失了怎麼辦。
……反正謝摘星也起不來,她到時候就躲到柱子後麵,等技能冷卻了再變一次就是。
蕭夕禾盤算著,一抬頭又一次對上謝摘星的視線。
“……你一直在看我?”她莫名心虛。
謝摘星麵無表情:“嗯。”
“看我做什麼?我又什麼都沒做。”蕭夕禾輕咳一聲。
謝摘星反問:“你怎麼沒做?”
“我做什麼了?”蕭夕禾不解。
“打算盤,”謝摘星冷笑一聲,“算盤聲響得都快將我耳朵震聾了。”
蕭夕禾:“……”得嘞。
她無言片刻,繼續枕著他的肩膀,調整姿勢抱他時,還習慣性地用鼻尖在他身上蹭了蹭。
這動作太親昵柔軟,再堅硬的牆壁也會為之鬆動,可惜謝摘星隻要一想到她為何出現在禦劍宗,又打算與彆的男人做什麼,那點鬆動便會頃刻間消失不見。
他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
而此刻正抱著他的女人,突然好奇地‘咦’了一聲。
謝摘星神色冷淡:“乾什麼?”
“魔尊,你好像……起來了。”
謝摘星:“……”
蕭夕禾似乎不太確定,還伸手摸了一把。謝摘星頓時繃起身體,咬著牙警告:“蕭夕禾!”
“還真起來了,”蕭夕禾驚奇,“你不是已經軟得像麵條一樣了嗎?”
謝摘星:“……”
蕭夕禾自己說完,都覺得好像說了蠢話,要是那藥會影響某些功能,二師姐又怎麼會讓她用呢。
“那你現在怎麼辦?”蕭夕禾若有所思地動了動指尖,頓時感覺他似乎更僵硬了,“要不要來個互惠互利?”
謝摘星沉著臉不說話。
“要嗎要嗎?”蕭夕禾一臉期待,“我們來一次嘛,反正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謝摘星被她吵得心裡煩躁,正要反駁時,一低頭便看到了她身上紅痕。
哪是什麼梅花,分明是皮膚被蠱毒腐蝕形成的傷疤,醜死了。
“魔尊大人?”蕭夕禾繼續勸。
謝摘星回神,古井無波地看向她:“我若不答應呢?”
蕭夕禾想了想:“那我就霸王硬上弓,反正你現在也動不了。”
謝摘星:“……”
“開玩笑的!”蕭夕禾一看他的表情就樂了,“放心吧,我都說了來這裡隻是為了幫你,又怎麼會做讓你不高興的事呢。”
“你已經讓我不高興了。”謝摘星淡淡開口。
蕭夕禾趴回他身上:“是你自己愛生氣,跟我沒關係的。”
謝摘星輕嗤一聲。
蕭夕禾枕著他的肩,搭在他身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他胳膊上的肌肉,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謝摘星突然開口:“既然知道我要殺你,還來找我乾什麼?”她來了又走,無非是覺得他實力未受影響,不會被人威脅,歸根結底還是擔心他。
“我是為了活著不顧一切,可也不是全然沒良心,你為了找我才留在這兒,我不能讓你有危險。”蕭夕禾隨口回答。
謝摘星眼神暗了暗:“但我找你,是為了殺你。”
“所以呀,”蕭夕禾笑著看向他,“是不是顯得我特彆以德報怨?”
謝摘星:“……”
“魔尊大人,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心底一直都是感激你的。”感激是感激,怕也是真怕。
謝摘星喉結動了一下,片刻之後才開口:“若真感激,為何要走?”
“……因為沒那麼感激。”
謝摘星冷笑一聲。
關於這點,蕭夕禾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畢竟她確實臨陣脫逃了。她走了之後很久也偶爾會想,自己等到徹底解毒了再走是不是更好,可惜在看到謝摘星掀開封印出去的一瞬間,她意識到他並未被背陰穀禁錮,也終於知道自己先前的小動作,為何總被他發現。
她很怕,將來再也沒有機會離開,所以扭頭就跑了,現在想想……
“我當時應該完全解了毒再走的,”她歎了聲氣,“還是太年輕啊,存不住氣。”
謝摘星麵無表情。
夜漸漸深了,兩人一動不動地抱在一起,好像從未生出嫌隙。
許久,謝摘星再次開口:“我現在不能動,你若不抓緊機會,就隻能等死了。”
“就是死,我也不會欺負你。”蕭夕禾一本正經,打的卻是明日一早就去找趙少卿的主意。
謝摘星眼底閃過一絲波動,沒有再說話。
他的體溫漸漸高了些,總算沒有那麼刺骨了,蕭夕禾趴在他身上,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就當她快要睡著時,謝摘星突然開口:“要做,就彆戴著麵具。”
“嗯?”蕭夕禾不解抬頭,對上他清冷的視線後愣了許久,突然反應過來了,“魔、魔尊……”
“把你這張假臉給本尊換了。”謝摘星麵無表情。
蕭夕禾咽了下口水:“你真願意?”
謝摘星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
蕭夕禾與他對視著,唇角克製不住地想要上揚,卻因為怕惹惱他,硬生生不敢笑出來。
“好,我這就換!”蕭夕禾說了句,便突然鑽進了被窩裡。
謝摘星四肢無力不能動,低頭朝下看時,隻能勉強看到她的頭頂晃動。
被子裡窸窸窣窣,她大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謝摘星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身上突然一輕,接著一道軟軟的聲音傳來:“我好了。”
謝摘星眼眸微動,片刻後才睜開眼睛。
是屬於蕭夕禾的臉,一雙眼眸清亮亮的,鼻尖挺翹,紅唇微張,像一隻誤入獵人地盤的小鹿,天生帶著一種惶惶不安。
比先前豔麗的臉,不知要順眼多少,謝摘星一對上她的眼睛,便冒出了‘這才對路’的想法。
這樣的一雙眼睛,就該配這樣小白花的模樣才對,裝什麼絕世美人,裝什麼性感尤物,也不看自己是不是那種底子。
“……怎麼樣?”蕭夕禾對上他的視線,莫名有些緊張。
她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謝摘星不知道‘蕭夕禾’長什麼樣,這個世界雖然仿古,可許多東西簡直比現代科技還厲害,隻怕謝摘星確定嬌嬌就是蕭夕禾時,便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長相,所以她沒必要再欺瞞,直接用回自己的臉就是。
果然,謝摘星看著這樣的她,似乎並不意外。
蕭夕禾訕訕一笑,更緊張了。
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不久,她便開始用一張豔麗的臉生活,幾年後又換了另一張平平無奇的,這麼多年一次都沒有露出過自己的真麵目。
沒想到第一次以真實容貌示人,便是朝著謝摘星來的。
謝摘星定定盯了她許久,回答:“醜。”
“……是不如之前那張臉好看,可也不至於說醜吧?”蕭夕禾無語。
容貌一變,聲線也變了,更加柔軟清澈,像日曬了一天的溫泉。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你既這般篤定,還問我作甚?指望我誇你?”
“是能誇的級彆?”蕭夕禾得寸進尺。
謝摘星冷笑一聲。
蕭夕禾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突然親了他一下,謝摘星眼皮一跳,麵無表情地看向她。
“醜不醜您都湊合看吧,放技能也是需要冷卻時間的,我現在沒力氣再變第二次。”蕭夕禾說著,漸漸磨蹭到他身上。
謝摘星喉結動了動,手指在床單上輕輕動了一下,卻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
蕭夕禾偷偷瞄他一眼,慶幸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盯著她看,畢竟她現在……真的很緊張,剛才親他也隻是為了放鬆。先前對他醬醬釀釀時,因為用的是另一張臉,就好像戴著麵具做壞事,羞恥心確實沒那麼重,可這一次不同,用的是自己的臉,多少還是覺得局促。
好在之前的經驗足夠豐富,即便開頭有些生疏,她也很快適應了,仿佛年久失修的小破船一樣,吱吱呀呀地搖晃起來。
聽著耳邊熟悉又陌生的抽泣聲,謝摘星喉結動了幾動,到底沒有睜開眼睛看她。
夜色漸深,謝摘星本該寒涼的身體,此刻卻透著幾分燥意,那種疼入骨髓的涼不知何時消失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溫水一樣的暖。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體突然緊繃,某人也直接倒在了他身邊,側身枕著他的胳膊哽咽,還將後背緊緊靠在他身上。
真是半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謝摘星想說什麼,卻隻是睜開眼睛安靜看著房頂。
蕭夕禾在他身側蜷成一團,如同先前背陰穀每個修煉的夜晚一樣,一平複身體的餘韻,便立刻閉上眼睛默念口訣吸收修煉。
謝摘星安靜躺著,掌心被她的腰壓著,他略微一動,便能將她攥在手中。蕭夕禾專心修煉,等將所有丹陽吸收,不由得‘咦’了一聲。
謝摘星不用問,便知道她在咦什麼:“餘毒未清?”
“……明明隻剩一點點了,一次不就夠了嗎?”蕭夕禾不信邪,又一次運作靈力,卻不得不麵對事實——
她的餘毒還在,隻是略微減輕了些。
“毒發之後,深入骨髓,一兩次自然不夠。”謝摘星淡淡開口。
蕭夕禾仔細回憶一番,發現還真是這樣,當初她剛中合歡蠱時,一兩次就能徹底解決,然而一直拖到第三十日毒發才開始解毒,便整整修煉了四百多次,才勉強將蠱毒清得隻剩一點殘餘。
而如今殘餘又發作,自然也會如之前一樣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