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高高興興下了擂台,便開始尋找下一個對手,可惜沒等找到合適的,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看著麵前探不出修為深淺的男子,修者頓時麵露警惕:“我不跟你打。”
男子也不廢話,一閃身將人拽進角落裡,咬牙切齒就要揍人:“連我家少夫人都敢打,活得不耐煩了?”
男子正是剛跟謝摘星彙報完‘工作’的林樊。
修者像個小雞崽一樣被拎來拎去,頓時嚇得大叫:“什麼少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什麼傻,剛才不還在擂台上欺負她?”林樊冷笑。
修者怔了怔,回過神時林樊的拳頭已經舉了起來,修者嚇得抱頭:“我沒欺負她!都是做戲!”
林樊一愣:“做戲?”
“是啊做戲!我又不是沒給錢!”修者氣憤,趁他不備一溜煙地跑了。
林樊一臉迷茫,抬頭看向某個山巔:“……少主,我怎麼沒聽懂啊?”
山巔上,一枚空氣虛化的鏡子浮在半空,將剛才角落裡的一幕完整地映了出來。謝摘星看著鏡中還在迷茫的林樊,一抬手鏡子瞬間煙消雲散,連帶著林樊的臉也消失了。
對於林樊的問題,他知道答案,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半晌,謝摘星頭痛地扶額。
仙魔試煉大會還在進行中,沒能晉級的修者們依然熱情不減。
蕭夕禾憑借精湛的演技,很快輸完了第二場,與此同時得到啟發的柳安安也打完一場,兩個小姑娘快樂地彙合了。
“你賺了多少?”柳安安問。
蕭夕禾簡單數了一下:“五百靈石費用,外加二十靈石小費,你呢?”
“我找的這個人品不行,說好的五百,結果打完就給了二百,早知道就提前收費了。”柳安安氣憤。
蕭夕禾失笑:“也不少了,加起來也有一千多了,按照規則來看,輸夠六次就自動出局,沒辦法再進行第七次比賽,也就是說我還有四次機會,你還有五次,少說也能賺大幾千靈石……好多錢!”
“真的好多!”
兩個師妹快快樂樂手牽手,就差原地轉圈圈了,圍觀半天的許如清幽幽開口:“你們還是不要高興太早,事情未必會如你們所願。”
兩個師妹齊刷刷看過來:“什麼意思?”
許如清哭笑不得:“如今留下的都是小門小派和散修,你當人人都財大氣粗?隻怕大魚已經被你們抓得差不多了。”
“不會吧,我們加起來才打三場。”柳安安不信。
蕭夕禾也不太信:“就算有錢的修者少,可這麼多人呢,總有幾個富裕的吧?”
許如清聳聳肩:“那你們繼續找,看這樣出得起巨額彩頭的有幾個。”
“三五個總有的吧。”
“要對散修的財力有信心。”
兩人說完,便各自散進了人群裡。
許如清伸了伸懶腰,繼續流連各個攤位,尋找適合倒賣或者充作聘禮的好物。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半日,蕭夕禾卻始終沒有上第三次擂台。這麼多修者,願意跟她打的人不少,給得起靈石的卻沒幾個,還大都摳摳搜搜,遠沒有之前那倆大方。
“五十靈石?不好意思啊,這個實在太少了,我沒辦法答應。”蕭夕禾無奈拒絕。
前來問價的修者有些著急:“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我這個價格不低了。”
“不好意思。”蕭夕禾還是一樣的回答。
修者見她如此堅定,一咬牙又添了幾十:“一百呢?”
蕭夕禾猶豫了。
她剛才找了大半天,遇到一堆奇葩,就這個還像點樣,不至於要拿十位數以下的靈石、或者破銅爛鐵糊弄她。
要不……就答應了?蕭夕禾糾結許久,正要點頭時,那人卻退縮了:“算了算了,還是太貴了,我先找找自願對戰的吧……”
說完就扭頭走了,很快消失於人群之中。
蕭夕禾無言片刻,隻好繼續遊走在神色焦急的修者之間,可惜遇到的沒一個合適的,有幾次人家隻給三十靈石,她險些答應了,可到最後還是忍住了。
機會隻有六次,不能輕易浪費。
夜幕降臨,大會並未停賽,陸陸續續還有人上擂台。
蕭夕禾一臉頹敗地回到許如清身邊,剛坐下不久二師姐也回來了,看到彼此挫敗的表情,一切儘在不言中。
“做生意真是太難了!”柳安安歎氣,“我又打了三場,加起來隻賺了兩百靈石,其中五十還是欠款,說要等到晉級之後,拿了大會的獎勵才能補給我。”
許如清早就料到會如此,聞言隻是淡定安慰:“你已經掙到不少了,剩下的交給師父師娘解決便好。”
蕭夕禾聞言猶豫一瞬,問:“師兄,你估摸著還差多少?”
“說實話?”許如清眉頭微挑。
蕭夕禾失笑:“當然。”
許如清斟酌片刻:“咱們來之前,我與師娘一同清點過,靈石差兩千,靈藥倒是湊合夠用,畢竟藥神穀也不缺這東西,這兩樣問題都不大,主要是魔界要求的八十一樣禮,藥神穀對法器之類的沒有興趣,平日也無人買這些東西,能拿得出手的就隻有三四十樣,與魔界的要求差了將近一半。”
說完,他停頓一瞬,“我這次來,師父師娘交代過,重點便是置辦這些。”
“……置辦這些得多少靈石?”蕭夕禾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如清沉默一瞬:“我方才買了五六樣,加起來花了小一千。”
就這買的還不是最上等的法器秘寶,否則隻會花費更多。
柳安安聽得稀裡糊塗:“又要攢靈石,又要花靈石置辦東西……我已經迷糊了,你就說咱們還差多少才能將聘禮置辦齊吧。”
魔界的三個要求,哪一個都能折算成靈石,不如一起算,也好有個具體的目標。
“就算加上今日賺的,還得再來一萬左右才夠用。”許如清直言。
柳安安瞬間睜大了眼睛,蕭夕禾也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們先前隻想著靈石差兩千左右,按照她們的致富之道很快就解決了,卻忘了還得攢置辦東西的靈石,如今一聽到這個數字,頓時大受打擊。
看著不久前還快快樂樂的兩個傻子,此刻蔫得像快旱死的靈草,許如清哭笑不得:“都同你們說了,師父師娘會想法子解決,你們還愁什麼。”
“那也不能一直勞煩師父師娘吧,”蕭夕禾憂愁地歎了聲氣,“更何況他們要是有找錢的法子,也不會天南海北地出診了。”
柳安安跟著歎了聲氣,接著想到什麼:“小師妹,你非得要魔尊嗎?咱不能換個聘禮少點的?”
蕭夕禾嘴角抽了抽,還沒開口說話,許如清就先說了:“她要是敢換,你信不信謝摘星能屠咱們滿門?”
“……好凶殘哦。”柳安安抱怨。
蕭夕禾無奈:“換是不可能換的,隻能是他。”
“那……那你跟他說說,少點聘禮唄,他跟你那麼好,肯定會同意的。”柳安安又提議。
“不能說的,我跟他說了,他甚至可以一分錢都不要,但真的不能說,”蕭夕禾一臉憂傷,“二師姐你不懂,這裡頭好多事呢,我沒辦法告訴你。”
謝摘星因為她吃了很多不必要的苦,她不能在這種事上跟他討價還價,更何況現在的聘禮條件……已經是師父討價還價之後的結果了。
眼看她惆悵低落,柳安安安慰地抱住她:“是二師姐不好,二師姐不該逼你的,我們一起想辦法。”
“二師姐很好,是我不好,我連累了藥神穀,害師父師娘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為我操心。”蕭夕禾哼唧。
“是二師姐不好。”
“是小師妹不好。”
“……你們夠了啊,”許如清哭笑不得地將兩人分開,“告訴你們具體數額,隻是為了讓你們心裡有點數,不是讓你們在這兒哭唧唧的。”
“我現在心如死灰。”柳安安歎了聲氣。
蕭夕禾也備受打擊。
許如清扯了一下唇角,拿起折扇給兩人一人一下:“行了,還沒到最後呢,你們怎知賺不到?小師妹不是已經發現致富之道了嗎?”
“可已經找不到願意出大價錢的修者了,就算我跟小師妹的機會加起來還有七次,恐怕也賺不了幾個靈石。”柳安安蹙眉。
許如清斜睨她,一雙眸子如狐狸一般:“急什麼,還沒到時候。”
蕭夕禾聽出他話裡有話,頓時精神一震:“大師兄,你有計劃?”
“最初選持續三日,今日才是第一天,他們許多人還期望著靠自己找到對手,自然不會著急,等明日開始,他們就會發現找合適的對手難於上青天,自然而然願意出錢了,尤其是那種隻差一兩次勝利就能晉級的,更是會不惜任何代價。”
“可是……會不會有其他修者,意識到自己晉級無望,乾脆拍賣剩下的機會?”蕭夕禾比較擔心這個。
現在她們之所以能抬高價格,無非是仗著比賽剛開始,每個人都充滿希望,不會動買賣機會的心思。但等到後麵就未必了,那些意識到自己無法晉級卻還有幾次機會的,說不定就會跟她們競爭。
許如清斜睨她:“會有,但絕對不多,來參賽的即便實力不濟,也舍不得放棄一生隻有一次的比賽機會,哪像你們就是衝著靈石來的。”
“說的也是,”蕭夕禾被說服了,心情又好了起來,“那我們今天先這樣,明天開始待價而沽。”
柳安安還是稀裡糊塗,但見蕭夕禾神色明朗了,便知道事情還是有轉機的,於是也跟著高興起來。
許如清領著兩個辛苦一天的師妹回客棧,逐漸遠離了熱鬨中心。
蕭夕禾活動著肩膀跟在許如清身後,正閒閒散散地走著時,餘光突然瞥見路邊站著一個身著鬥篷的高大身影。她扭過頭去看時,卻什麼都沒看到,頓時一陣惡寒。
“小師妹?”柳安安喚她。
蕭夕禾一個激靈:“嗯?”
“你看什麼呢?”
蕭夕禾:“沒、沒什麼。”
……不會是見鬼了吧?蕭夕禾心裡膈應,默默加快了腳步。
回到客棧後,看著客棧裡來來往往的魔族和修者,她頓時一陣踏實。
“好好休息,明日再想賺錢的事。”許如清吩咐。
“大師兄晚安。”
“大師兄晚安,二師姐晚安。”
乖巧地道過晚安,蕭夕禾伸了伸懶腰,步伐輕鬆地走到自己寢房門口,抬手就將門推開了——
門裡的人:“回來了?”
蕭夕禾的笑意僵在唇角,盯著屋裡的人看了半天扭頭就跑。
可惜沒等跑出兩步遠,一股強勁的力量突然裹住她的腰,直接將人拽進了屋裡,順便將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當被丟到床上的瞬間,蕭夕禾求饒的話脫口而出:“魔尊大人我知道錯了!”
謝摘星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將她兩隻手扣在床上:“哪錯了?”
“……不該一想你就給你寫信,打擾你休息。”蕭夕禾一臉無辜地看著上方的人。
謝摘星眉頭微挑:“你是想我才寫信?”
“當然。”蕭夕禾連忙點頭。
謝摘星笑了:“可你寫的那些信,我怎麼覺得不像是想我,倒像是想……”
“想什麼?”蕭夕禾好奇。
“想氣死我。”謝摘星眯起眼眸。
蕭夕禾訕訕一笑,試圖逃出他的桎梏,可惜魔尊大人的手像鋼筋一樣,牢牢將她的手腕扣著。蕭夕禾掙紮未果,隻能保持投降的姿勢被他壓著:“魔尊……”
“你覺得裝可憐有用?”謝摘星挑眉。
“我沒有裝可憐,是真的肩膀疼,你先鬆開我嘛。”蕭夕禾哼哼唧唧。
謝摘星輕嗤一聲,卻還是鬆開了她。
蕭夕禾活動一下肩膀,趕緊挽上他的胳膊:“我給你帶了好吃的,還想什麼時候有機會給你送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說著話,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堆果脯。
謝摘星拈起一顆吃了,酸得剛剛好。
“如何?”她一臉期待。
謝摘星眼尾微挑:“難吃。”
“……胡說,要真難吃你早吐了。”蕭夕禾不客氣地拆穿,同時也鬆了口氣。喜歡就好,她先前做的時候,還擔心胎兒被封印之後,他就不喜歡吃酸的了。
房間裡倏然靜了下來,謝摘星不緊不慢地吃果脯,蕭夕禾就站在床邊看,時不時奉上一杯乾坤袋裡掏出的熱茶為他解膩。
一盤果脯吃了大半,謝摘星總算停了手:“拿上你的東西,跟我走。”
“去哪?”蕭夕禾不解。
謝摘星抬眸:“你說呢?”
……她要是知道乾嘛還問。蕭夕禾腹誹一句,麵上裝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
謝摘星一眼看穿了她的偽裝,扯了下唇角挑明:“自然是隨我去住,難不成你還真要在這狗窩裡待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