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便。”扶空垂著眼眸,油鹽不進。
汪烈猛地回頭:“我還能殺了蕭夕禾的轉世!”
扶空瞬間停住腳步。
汪烈笑了,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我這次去合歡宗,收獲可不止一條人命。”
扶空回頭,隻見他正在把玩斷成兩截的玉碟。
“仙門拜師要留一縷氣息在玉碟內,氣息百年不消,可追生人,可尋轉世,”汪烈勾唇,“你應當聽說過吧?”
扶空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許久,他道:“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考慮一下。”
“我若不給呢?”汪烈反問。
“你又不急於一時,如何等不得?”扶空麵無表情,“更何況蓬萊之上,隻有你一人可以用靈力,謝摘星和蕭夕禾如同甕中之鱉,你還會怕他們跑了?”
汪烈笑了,眼底滿是勢在必得:“那便給你幾日機會,但願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否則……”
他眼神一冷,“我便將蕭夕禾的轉世挫骨揚灰。”
扶空定定看著他,眸色如大海靜謐深沉。
海風呼嘯,浪一陣大過一陣,沙灘上的血跡與皺衣很快被卷進海中,再無半點痕跡。
月影下移,日出東方,轉眼又是清晨。
蕭夕禾迷迷糊糊中摸到堅實的胸膛,涼涼的,柔軟與堅硬並存。手感太好,她沒忍住多摸了幾把。
“往下摸。”
蕭夕禾聞言哼唧一聲,識趣地一路往下,直到被隆起的小腹擋住去路,才猛地清醒過來:“……你能不能彆總誘導我犯錯?”
誘導失敗,謝摘星遺憾一瞬,朝她伸出手:“既然醒了,便起床吧。”
蕭夕禾一臉莫名地握住他的手:“你怎麼沒去藥浴?”
“先同你一起去姻緣石前解除身契,再藥浴。”謝摘星說完,見她還坐在床上,挽起袖子便要親自為她更衣。
蕭夕禾嚇一跳,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又是拿衣裳又是挽頭發的,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謝摘星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思索一瞬後開口:“你先洗漱整理,我去找扶空。”
“行。”蕭夕禾匆忙點頭。
謝摘星又看她一眼,出去了。
蕭夕禾假裝忙碌,直到他離開寢房才鬆一口氣,剛要放慢速度,外頭便傳來林樊的聲音:“少夫人,少主叫我提醒你儘快收拾,不準偷懶!”
蕭夕禾:“……”這是提前預判了啊。
因為外頭有個監視的,她隻能快速收拾好出門,結果剛走到門口,便看到謝摘星黑著臉回來了。
“扶空沒空?”蕭夕禾猜測。
謝摘星周身氣壓極低:“執事堂的人說他一早出門了,要天黑才回。”
“那就天黑再去唄,我先陪你去藥浴。”蕭夕禾笑道。
謝摘星眼神微冷:“來了這麼多天,他早不出門晚不出門,偏偏今日出門,難不成是想反悔?”
“應該隻是巧合吧,他若想反悔,昨日也不會讓你代替他成親了。”林樊安慰一句。
蕭夕禾附和:“沒錯,應該不至於反悔,我們先去藥浴,晚上再去解除也不遲,又不差這一日。”
謝摘星抿了抿唇,還想說什麼,蕭夕禾立刻挽上他的胳膊:“走啦走啦,我們去禍禍他的生子泉。”
“對,我們今天多泡點草藥,給他醃入味!”林樊也跟著配合。
兩人一唱一和,把謝摘星當小孩一樣哄著,總算把人哄去了生子泉。
因為惦記著解除身契的事,謝摘星隻覺這一日過得極為漫長,好在時間總有儘頭,隨著一天的藥浴結束,太陽也落山了。
從生子泉回來,他直接去了執事堂等著,蕭夕禾和林樊勸不住,也隻好一起陪他等,可惜三人一直等到半夜,都沒見到扶空。
“……少主,不行就明天再來吧。”林樊打著哈欠問。
謝摘星麵無表情:“不行。”
“回去吧,好困。”蕭夕禾趴在他肩頭哼唧。
謝摘星看她一眼,語氣緩和了些:“你回去,我在這兒等著。”
“不行,沒有你我睡不著。”蕭夕禾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的眼睛。
謝摘星一向招架不住她撒嬌,這次也不例外,沉默片刻後到底還是妥協了。蕭夕禾見他不說話,當即向林樊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把人帶走了。
翌日一早,謝摘星又去了,可惜還是撲了個空,蕭夕禾趕緊安慰:“許是臨時出了什麼事,否則不會突然離開。”
“他就是反悔了,”謝摘星麵色陰沉,“明知你與他沒有半點關係,卻像個可憐蟲一樣不舍得放手,以為這麼躲著,便不必解除身契。”
“不至於,他很清楚我是我,原身是原身,”蕭夕禾無奈,“你先彆著急,反正我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不如慢慢等,他總會回來的。”
謝摘星沉著臉不肯動。
蕭夕禾隻好一邊好聲好語地勸,一邊強行把人推走:“快去吧,林樊還在外麵等著呢,我做了早飯再去找你們。”
謝摘星不情願地離開,蕭夕禾猛地鬆一口氣,卻沒有立刻回去做飯,而折身往執事堂後院走,隻是還沒等進去,便被人攔住了。
“夫人抱歉,島主吩咐了,他離開這段時間,任何人都不能進去。”那人歉意道。
蕭夕禾揚眉:“島主夫人也不行?”
那人乾笑一聲,答案不言而喻。
蕭夕禾扯了扯唇角,再次看向幽靜的後院:“那你告訴他,魔尊發起火來可是很凶的,叫他有什麼事好就出來說清楚,彆躲了。”
“……島主出遠門了啊。”那人發愁,“我怎麼告訴他?”
蕭夕禾掃了他一眼:“隨你。”
說罷,便要轉身離開,結果下一瞬餘光便掃到一道黑影。她皺起眉頭看去,卻隻看到空空蕩蕩一片。
又看錯了?她抿了抿唇,離開了。
當天晚上,謝摘星沒有來,而是翌日一早才出現在執事堂。
扶空依然不在。
蕭夕禾心都懸了起來,正思考該怎麼安慰他時,他卻十分淡定:“走吧。”
“去、去哪?”蕭夕禾緊張地問。
謝摘星看她一眼,似乎奇怪她為何這麼問:“自然是去泡藥浴。”
蕭夕禾:“……”這麼乖嗎?
事實證明,謝摘星就是這麼乖,而且不止這一天乖,接下來幾日都這麼乖,以至於蕭夕禾都覺得他生病了。
“給我摸摸。”蕭夕禾又一次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謝摘星將她的手扯下來:“好好的,我為什麼要發燒?”
“那你這幾天怎麼這般聽話,見不到扶空也不鬨脾氣,每天都乖乖泡足四個時辰藥浴?”蕭夕禾好奇。
謝摘星:“自然是為了儘快好起來。”
“真的?”蕭夕禾持懷疑態度。
謝摘星看她一眼:“真的。”
蕭夕禾盯著他看了半天,結果也沒看出什麼,隻能就這麼算了。
又三日,林樊為他診脈,終於長舒一口氣:“少主,今日起便不必泡藥浴了。”
“……都安穩了?”雖然結果是必然的,可真到了這一天,蕭夕禾還是克製不住心底的喜悅與忐忑。
林樊激動地點點頭:“都安穩了,小少主也長大不少,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四個月便能瓜熟蒂落了!”
“你的意思是……”蕭夕禾看向謝摘星隆起的小腹,眼底滿是新奇,“四個月之後,我就當娘親了?”
“對,我也要當叔叔了。”林樊傻樂。
蕭夕禾吸了一下鼻子,眼圈有些泛紅:“魔尊你聽到了嗎?我們要當父母了。”
謝摘星眼底一片暖色,抬手摸摸她的腦袋:“自然聽到了。”
“真、真是太不容易了……”蕭夕禾哽咽。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朝她伸出雙手。蕭夕禾嚶了一聲撲進他懷裡,兩人抱緊的瞬間,擋在中間的肚子若有所覺,也跟著動了一下。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樣子和諧友愛,林樊都快跟著紅眼眶了,可惜沒等他醞釀出來,謝摘星便已經放開了蕭夕禾。
“林樊,召集十萬精兵,把蓬萊給我沉了!”他麵無表情道。
還在感動的蕭夕禾:“……”
就快哭出來的林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