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裡, 一隊人在大雨中艱難地攀行。
“啊!”一個人腳下一滑, 打了個趔趄滾倒下來, 帶起身後人驚呼著跟著七歪八倒地跟著蹬蹬直退, 眼看最後一個人就要踩到岩石上翻倒下去——
“小心!”一根登山杖斜刺裡伸出, 擋在那人腰上攔了一下。
那人站穩後回身下看,整個人已經離懸崖不到半尺肩, 頓時嚇得一抖肩, 連忙跟救命恩人道謝:“謝你了, 林局。”
葉明曉揩了把雨水, 登山杖往前一指,喘著粗氣,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那人趕忙跟上已經往前走了一截的隊伍。
這裡的山不是很陡峭。但風化的岩石非常多,路又濕滑,一個沒踩穩,腳下的石頭碎了, 就要帶倒一大串人,不得以,這隊的連長張橋隻好走到後麵來負責壓陣。
一行人在這一帶的山林裡已經搜尋了一個多小時, 天越來越黑,這裡彆說人, 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偏偏他們要找的邵峰還是個極度危險人物,隊伍不能太分散,這使得搜尋增加了諸多難度。
好在半小時前,現場負責救災的人傳來消息, 說所有人裡隻有邵峰和張婭不在,他們隻需要集中力量尋找兩個人。
“林局長,你體力還好?”張橋關切地湊過來問道:“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葉明曉搖搖頭,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正在這時,黢黑的樹林一聲淒厲的貓叫。
“小山有發現,走!”葉明曉立刻精神百倍地攆上了前麵的隊伍。
張橋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牽著的警犬,大步跟上:“全體都有,跑步前進!”
葉小山突然從一棵樹上躥下來,嘴裡還叼著一樣東西。
葉明曉忙往後退了一大步,隊裡配的病毒專家跑過來用醫用消毒噴霧噴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敢靠近。
這是一小截斷了的白玉鐲子,即使是在黑乎乎的大雨天,這一小截斷玉也像會發光一樣,一眼就能讓人看見。
葉明曉把它拍下來傳給了張建立。
但是手機和通訊設備很久都沒有回信,通訊兵調試了半天,最後無奈地一攤手:“我們走得太深,信號全部都消失了。”
葉明曉往懸崖下看了一眼,聽張橋道:“繼續前進!”
…………
張建立盯著手機裡傳來的那小半截玉鐲照片,直到雨水模糊掉畫麵,才隨意揩了揩水漬,將手機收回兜裡,悶頭朝前走去。
“將軍,不改道嗎?”副手群發完確認信息,趕緊追上他。
“改什麼道?”嘩嘩大雨聲中,張建立的聲音有點悶:“才走了一個多小時,早著呢。”
“不是,我是說既然婭婭——”
張建立扭頭看他一眼:“記住,路線都是規劃好的,亂了一條都有可能讓人鑽空子跑了。我是來找失蹤危險人物的,不是來找誰誰誰的家屬的,婭婭她……按原計劃前進!”他腮邊肌肉抖動著,突然暴吼一聲,小跑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又走了半個小時,一道嫋嫋升起的炊煙喚醒了沉默的隊伍。
“將軍,那有個村子。”
就連張建立的神色也鬆弛了一下:“去找村裡人打聽打聽,注意戒備!”
“唉!”背著行軍包的偵察兵小跑著伸手去敲第一戶人家的房門,然而,手剛放到門板上,門“吱呀”一聲開了。
偵察兵一驚,手放到了腰間的槍柄上,站在門口大聲詢問:“有人嗎?”
沒人回答。
這不正常,既然有炊煙,屋裡怎麼會沒有人?
他又叫了一聲,隨手抄起門邊放著的大條帚,對身後的戰友們使了個眼色。
堂屋是虛掩的,他小心地用條帚捅開堂屋。
一個人突然從黑洞洞的屋裡撲上來,抱著他的條帚就啃!
偵察兵嚇了一跳,又鬆了口氣,大叫著奪條帚:“你有病——”
那人猛地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偵察兵倒抽一口涼氣,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報告!有惡惡——”
“惡紅瘢熱症!”張建立死死盯著追出來的那個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荒郊野嶺的,突然出現這種病患,隻能說明……難道還是他來晚了?
身後副官帶著人衝了進去,很快退了出來,沮喪地搖搖頭:“老兩口帶一個小孫子,炊煙是在燒水,水燒乾了,應該是在一個小時前作的案,沒一個幸免的。”
張建立跟著進去看了眼現場,出來時氣得手腳直顫:“這,這——”
“把門銷上,確保這些病人不能再繼續出來害人,通訊兵繼續聯絡總部彙報情況,一排二排留下來統計村裡受害人口,其他人都跟我來!全速前進!”張建立大吼著跑進了大雨中。
這混帳,他一定要親手把他捉回來!
然而,老天爺仿佛是故意跟他在作對,在泥水裡打了一晚上的滾,他們還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