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族,往往是A國幸存者們結成相同陣營的最重要因素。
但這陣營不是一成不變的, 比如信仰的改變, 比如目標的一致,都會導致不同種族, 不同階級,不同性彆的人重新走到一起, 結成新的陣營。
區德光是華人,但他不一定真的是華國陣營, 所以,葉明曉在叫王雷見他時, 同時在暗地裡悄悄調查他。
小彼得努力想表現得自己已經鎮定下來了,但他的聲音泄露了他的惶恐:“德光醫院嗎?沒錯, 醫院就叫這名。”
“可醫院還沒有掛名, 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彼得並不怕葉明曉剛剛的語言陷阱,他道:“我當然知道,我爸爸以前就是這間醫院的建築師, 去年, 我還到工地裡找過他好幾回, 我不可能弄錯的。”
“你的父親是那間醫院的建築師?那你知道那棟醫院的建築結構嗎?”
不用葉明曉再發問,其他人已經接過了盤問的工作。
葉明曉則在跟隊友們尋找通往地上的路途時, 聽莫蘭在說她所知道的情況:“我也隻是在下水道裡看過一眼,隻遠遠看到他們有一個人臉上爛了一大塊肉。可是, 黑帽子區有很多人都是這樣, 受傷了, 在找到藥和繃帶之前隻能讓它們這麼爛著。”
葉明曉不懷疑她會說假話,在超級感染者麵前,所有的人類都可以團結起來。
除了……
石板沉重的鈍響聲中,一名隊員欣喜回頭:“隊長,找到路了!”
…………
下午五點四十四分,上城區四十六號
聽見鐵柵門關閉的聲音,王雷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那棟白色的建築物。
作為一名特警出身,現在還經驗豐富的國安,在同區德光剛剛的談話中,他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不是說對方不夠熱情,恰恰相反,對方聽見他的來路,表現得極為歡迎,那樣的態度和殷勤,都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了:當然,如果說區德光想靠巴結他,想成功去到華國避難,他這種態度很能理解。
可還是……有哪裡不對勁……
尤其區德光在聽說他想找他支援一些人幫一些小忙時,他那殷切中克製著欣喜的感覺:那種感覺,越來越怪了!
所以,在區德光詢問自己什麼時候要人時,他聽從了內心深處的警告,將事前說好的“越快越好”轉成了“需要人時我會另外通知你”。
哪裡不對勁呢?
王雷帶著幾個戰友警戒著往車的方向走去,他的視線在街角處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鑽進車:“朝北邊開。”
充當司機的戰友有點蒙:“老大不是讓我們辦完事回老地方嗎?”
無線電波神秘消失至少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再怕彆人的竊聽偷窺了。
因此,一上了自家的汽車,幾個人便下意識放鬆了。
“這就是老大的新命令,執行吧。”
王雷一邊回答,一邊將街邊的景色掃入眼簾,終於,在看到一塊廣告燈箱上不明顯記號時,他眼睛一亮,同時更加警惕:“朝左拐,進左邊的巷子。”
老大近來做事已經很少這麼謹慎了,她那裡到底查到了什麼?
…………
葉明曉查到了什麼,這要問布魯尼他們。
“區德光先生以前就是從我們黑帽子區出去的,還是我們街道上的傳奇呢。畢竟他一個母親早亡,父親還是個酒鬼的家夥居然能考進全A國有名的藤校醫學院,這件事足夠他的街坊鄰居吹噓一百年。而且他在外麵功成名就之後也沒有忘了我們,不光在薩班市成立了好幾家公司,又回來專門為街區建了一所學校,一所圖書館,對了,還有那間醫院。這些事一定是那些外來人瞞著他做出來的,他是個大好人!”
出乎意料的,這群孩子裡最凶最高大的布魯尼非常推崇區德光。
這些葉明曉在來之前已經看過了華國方麵給她的資料,她要聽的,是不一樣的東西:“災難之後,你們有人見過區德光回來嗎?”
布魯尼和其他孩子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呃……”一個淺金頭發的女孩子猶豫了一下:“我,不是很確定。那天我在屋頂上守街時,看到一個人進了拉維先生的屋子,那個人穿著密封服,從車裡鑽出來,那輛車應該是區先生的。”
“拉維先生?怎麼可能?奧裡婭,你那天說見到了人,就是說的區先生嗎?”其他孩子紛紛驚叫起來,有的孩子告訴葉明曉,這個拉維先生就是他們之前對付的屋主人,那個超級感染者。
他們追問著金發女孩一切的細節,而布魯尼在一邊,眼睛越瞪越大:“說起來,拉維先生也是區先生的童年好友,難道,他真的會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去探望他嗎?可既然他去了,為什麼不順手結束拉維先生的痛苦?”
他終於也覺得了有哪裡不對勁。
王雷就是在布魯尼說完這句話時找到的葉明曉。
在任何時候,小孩子都是讓人不太會防備的群體。這群過早成熟的孩子遊走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不讓人防備的後果便是,他們看到秘密的機率比其他人大太多了。
“必須再去德光醫院一趟,要儘快!”不用再商量,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