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23.
這次和崇京青年團的大學生普法視頻宣傳學校領導很重視,他們整個製作組由不同屆的二十四個學生組成,光是第一期視頻策劃就忙活了足足兩周。
今天下午岑芙沒課,就跟著攝像組在偌大學校裡奔走拍攝。
纖纖本來沒選上,但是有個女生中途退出,她幸運補位了進來。
下午兩點半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岑芙和纖纖跟著學長學姐先把方案裡的幾個校園景物特寫鏡頭拍完。
纖纖拿著鏡頭本遮陽,蹲在一邊,悶得心燥。
秋天這都快結束了,怎麼突然這麼熱。
她看向一直跟在學姐後麵,有機會就湊在攝像機前看畫麵的岑芙,感歎:“蝴蝴,你好有熱情啊。”
岑芙的眼睛始終停在攝像機裡,回看剛才拍完的東西,漫不經心應她一句,語氣慢慢的:“還好啦。”
纖纖直接坐在旁邊路台階上,手肘支著腿,雙手托著自己臉蛋眼巴巴看著岑芙,嘴上不停搭話:“哎對了,親愛的,你為什麼學這個專業啊。”
“你是攝影攝像特長嗎?還是很喜歡新聞什麼的?”
岑芙聽到這句問話,緩緩回過頭來,她想了想,隻是說:“嗯…因為我很喜歡電視吧。”
纖纖不解,“啊?電視啊?”
現在還有年輕人會抱著電視嗎?
岑芙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鬆了口氣,一直站著走動小腿連帶著腳踝都有些酸了。
“嗯”她彎腰用手揉捏自己酸脹的小腿肌肉,回憶道:“小時候我經常一個人在家……”
記得最清楚的一次,崇京新開了一家很有名的遊樂場,但那個時候正處於全家人為了給岑頌宜治病掏空了家底,還不太富裕的階段。
為了省那一張票的錢,最後媽媽隻帶了岑頌宜去玩,她就隻能留在家裡看電視。
後來岑頌宜演電影成為了童星,媽媽帶著她到處跑通告,更是沒空管她。
即便是生病發燒,她也永遠是被排在後麵關注的那個。
就這樣,經常被丟在家裡的她,唯一的娛樂手段就是看電視。
那個時候,手裡切台的遙控器對於岑芙來說就是接觸全世界的橋梁。
新聞,電視劇,電影,綜藝節目…
“所以後來上了高中考慮專業的時候就想著,如果能學傳媒方向。”岑芙停頓了頓,隻覺得接下來想說的話似乎顯得有些假大空,不過她還是由心道出,微微一笑:“以後工作了做出些好的節目或者影視作品,或許能讓更多人獲得快樂。”
午陽斜照,秋末的陽光是暖色的,滿地的落葉捧起金光。
光從側正麵照過來,岑芙原生漆黑的瞳仁被映得如剔透琥珀,透著碎芒,一笑起來臉頰鼓起,圓潤流暢的線條充斥稚嫩。
她的鹿眼蕩漾笑意,又揉著幾分難為情,似乎羞於對外人坦白自己這般簡單直白的抱負。
專屬於少女的動人,此刻盎然躍現在岑芙的臉上。
人在訴說夢想的時候眼睛會發光。
纖纖此刻看著岑芙,終於能真切體會到那話的意思。
“很不錯啊,正能量!”纖纖在鼓勵她的同時,更深一步了解到了岑芙的家庭情況。
她攬住岑芙的肩膀,揮動手裡的鏡頭本,信心滿滿:“雖然咱們現在還是腳貓,不過我相信你以後肯定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會做的很好!”
岑芙太少受到這樣不加修飾的鼓勵,生澀地笑兩聲,使勁點頭:“嗯,我會努力。”
……
外麵的特寫鏡頭拍完,他們要去大禮堂和另一個拍攝組彙合,一起負責有演員出場的小劇場情節拍攝。
“演員都就位了,你可不知道,就咱這個普法係列片學校表演係的都是爭著搶著報名。”纖纖抱著相機包走在岑芙身邊,說著。
岑芙看了看待會兒的台本,“這麼誇張?”
“可不是麼,參演這種正能量正風向的片子,那都是可以寫進履曆的。”纖纖嘿嘿一笑,“咱們製作人員也一樣,寫進簡曆裡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我才不管給不給錢,累不累我都要來呢。”
岑芙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裝作恍然大悟:“原來不是為了陪我呀。”
她突然狡黠逗趣的這一下,讓纖纖有些措手不及。
纖纖笑出一聲,“哎呀”趕緊貼上去撒嬌:“是是是,也是為了陪你!”
岑芙忍俊不禁,“開玩笑啦。”
兩人這麼一逗一笑的拿著器材進了禮堂,空蕩蕩的大禮堂隻有靠近舞台那邊有一群人在活動,是負責拍攝的攝像組以及正在聊戲的表演係學生。
“按照策劃上的,最後呈現不是先情節小劇場,然後是講普法嘛。”纖纖活乾的不麻溜,事兒倒是聽說不少:“說後麵那趴請的是咱學校法學係的學生,挺厲害的一個。”
“誰?”岑芙搭了句。
“不知道,會不會是咱學校的在讀博士之類的,感覺怎麼也得是碩士博士才配得上……”纖纖邊說話邊抬頭,話音一點點削弱下去,最後停滯。
岑芙沒聽見她說話了,也隨著抬頭,看著纖纖。
纖纖嘴巴還張著,視線筆直地看著遠處某個方向,隨後她乾笑一聲:“我收回剛才的話…”
“他還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岑芙偏頭,順著她的視線去找,最後一眼落在坐在一邊兒悠哉哉玩手機的許硯談。
周圍人都在忙,交談聲嘈雜聲不斷,唯有他一身黑衣懨懶地窩在禮堂第一排的座椅裡,一張冷著的臭臉恨不得把“生人勿進”寫在上麵了。
顏值高,專業水平強,讓他上鏡代表崇**學係簡直不能再合適。
“應該是他吧,喲嘿。”纖纖扭屁股頂了下岑芙,趴在她耳邊揶揄:“你倆有緣哈。”
“你可閉嘴吧。”岑芙小聲那話也她,低著頭抱著器材往前走去。
隻要不和許硯談對上眼,她就全當自己沒看見這人。
小劇場的部分要先拍,而且不在禮堂裡。
雖然都是專業的表演係學生,不過預計依舊要花掉很多時間。
岑芙把器材擺好,問旁邊的學姐,隻想儘可能多做事:“學姐,還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有。”學姐將視線從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抬起,給她指了一個方向,“你看見那個人了嗎?”
看見學姐指的人是許硯談時,岑芙有一瞬間超級想說:“對不起我瞎了我看不見”。
“嗯…嗯。”沒辦法,岑芙窘然回話。
“法學係的,大帥哥,化妝省事,你帶著他稍微弄一下,等我們這邊拍完回來直接接他這部分。”學姐給她下派任務。
學姐剛說完,有兩個學長學姐聽見湊過來搭話,埋怨這學姐:“哎這活你讓這麼柔弱的小學妹去,剛才那多人請四求的他都不肯化妝,小姑娘怎麼請得動啊。”
“是啊,你換個人吧,彆再許硯談那尊大神把咱小學妹嚇哭了。”
“哈哈哈,是啊。”
學姐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不過現在都忙著,實在騰不出人專門和許硯談去磨了,撓著頭發有些焦急。
岑芙將學姐這般神色納入眼裡,她心底歎了口氣,還是主動出來承擔:“沒關係學姐,我試試吧。”
學姐意外:“你確定?彆勉強。”
“他既然答應來拍攝,總不能一直不配合。”岑芙眼角瞥了一眼那邊,語氣裡絲毫聽不出對許硯談的畏懼。
下一刻,岑芙板著腰杆子走向許硯談。
剛才在許硯談那兒吃過癟的人全都將視線追隨著。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是。
於她而言,許硯談的周圍好似有一層層無形的強力磁場,自身無法抗爭的吸引力控製著她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而當岑芙走進那磁場時,又會感到一股壓迫心臟的振感。
許硯談自始至終沒抬過頭,單手舉著手機。
他五官表情淡著,低垂的眸子也沒有任何浮動,似乎不管是誰來都不會施舍任何一個眼神。
她站到他麵前,雙手自然而然背到身後摳在一起,緩解壓力。
第一時間沒說話。
在細微的暗處,他用指腹緩慢摩挲機身的金屬邊框,慢條斯理。
許硯談斂藏的眸光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那個,你好。”岑芙開口,“待會拍攝,需要稍微做下妝發。”
許硯談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手機一轉,利索乾脆,把手機橫放下去,同時掀眸。
兩人視線隔空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