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anecdote(1 / 2)

蝴蝶軼事 醇白 13987 字 11個月前

Ae:30.

隨著幾場大風和突如其來又格格不入的雨,崇京的秋季徹底成為了過去式。

成為了翻過頁隻剩回憶價值的舊篇章。

岑頌宜和許硯談的緋聞事件爆出來之後岑芙就一直在關注,第一次當了“壞學生”在上課的時候完全走神,一直在偷著看手機。

然後她發現,當天下午,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互聯網平台的風向就驟然變了。

熱度比較大的地方,例如微博和貼吧知乎這種地方,關於許硯談的負麵評論和誹謗消失得一乾二淨。

隻剩下岑頌宜私生活混亂的醜聞。

岑芙察覺到這些,隻覺得忍不住想要驚歎。

這當然不會是巧合,能夠悄無聲息以這麼快速度做完危機公關的,大概隻有許硯談背後的家庭勢力才會做到。

不知怎的,岑芙忽然想起許硯談那位雖然走路跛腳,但是渾身透露出儒雅溫和的叔叔。

能夠執掌那麼龐大的商業版圖,把許家每一條脈絡都掌管清楚,在事業上一定是殺伐果斷的。

她能看出許叔叔對許硯談的在乎和驕傲,自然不會任由事情發酵。

即使許硯談不會主動去求他叔叔幫自己解圍。

濃厚的藥味和消毒水味道飄在鼻息前後。

岑芙緩緩收回思緒,眼前的藥品標簽逐漸聚焦清晰。

此刻她正處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平價藥店。

換季的力度太狠太快,再加上最近情緒起伏太大,容易讓寒氣抓到侵襲的空隙。

一覺醒來,她隻覺得頭暈,到了下午這會兒胃又開始燒疼。

一去藥店發現人還不少,店員要一個個幫忙答疑解惑然後挑選藥品。

流感總是在這種季節更迭的時候一波一波地鬨。

岑芙自小就獨立,站在貨架前徘徊挑選,她倒是知道胃疼要吃哪一大類的藥,不過貨架上的藥品太多,名字又拗口難懂,讓她找不到熟悉的那個。

“身體不舒服?”一道溫柔的男聲突然響起。

溫柔的,有些綿和的,讓人聽了就很容易踏實下去的成熟男聲。

岑芙一愣,扭頭。

一個麵生的男人站在她身邊,這位先生擁有溫柔清秀的模樣,斯文的氣質從他的無框眼鏡和米色大衣中描繪而來。

他正看著岑芙,眉眼的笑意不曾有半點變化。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這是個有著風雅人設的AI仿生人。

麵對這樣的笑容莫名有些彆扭。

陌生人突然來這麼一句,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回話,不過看著又覺得有些眼熟。

“不記得了?前兩天還來送體檢表呢。”周霽成眯眯眼笑著,隻俯身半寸,降低自己高個子的氣勢,卻又不會給予女性壓迫過去的緊張,提醒一句:“你是大一傳播一班的衛生委員對不對?”

他一這麼問,岑芙想起來了,眼神瞬間刷清了一層輕瀅,微微躬身:“老師好。”

這人是學校的校醫,還負責心理谘詢處的事務,雖然隻比他們大個十歲左右,卻很有信服力。

“出了校門就不是了,不用拘謹。”周霽成擺擺手,看向她所觀察的藥品貨架,眯眯笑的表情換上幾分認真:“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了嗎?”

既然是校醫,岑芙就放心了,說著:“我胃有點疼,不知道為什麼。”

他掃了一眼貨架,“具體怎麼疼,能形容出來嗎?”

岑芙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就是有些發酸,有時候會脹。”

“惡心嗎?”

“不怎麼惡心。”

“嗯,吃這個吧。”周霽成馬上挑出一款藥,遞給她,並且囑咐:“最近氣候變化注意保暖,保持心情舒暢穩定,不要有太大壓力。”

岑芙接過藥,捏在手裡,麵對著這麼溫柔的人心裡舒服很多,微笑起來:“謝謝老師。”

“上次也在這家藥店看見你了,”周霽成問得很自然,“看你買了些消毒包紮的,是受傷了嗎?”

他問到這裡,岑芙溫煦的眼神有一時間的停頓。

老師說的,應該是她給許硯談送藥的那一天。

【買藥給我乾嘛。】

【怎麼知道我受傷的,嗯?】

【心疼我了?】

他那麼惡劣,總以她的為難和難堪為樂,喜歡看她的笑話。

他那麼可惡,揪著一兩個痛點步步為營,步步逼近。

讓他主動放棄對自己的興趣,解脫,是她從一開始就希望的。

可是。

隻有他在她驚慌失措的時候告訴她“彆怕,等著。”

隻有他在她無聲落淚的時候告訴她“把飯吃飽了,睡一覺,然後等著。”

隻有他哪怕知道她在利用,卻依舊親自動手,將她那夢魘徹底根除。

隻有他。

會穿過那麼多人,目光灼灼的,目的強烈地看著她。

岑芙略微斂眸,微笑化為苦笑,指腹摁著藥盒,將紙質的藥盒摁下去一個小小的凹痕。

“我沒有受傷。”她緩緩開口。

對啊。

從始至終,他對她無惡不作。

可是。

她從未受過半分傷害。

彆人也未能傷她毫厘。

牛奶過敏的劉小姐家人沒有傷到她。

報複前來的餘強連她的頭發絲也沒有碰到過。

一顆心酸澀徹底,她怎麼拿牙齒咬住嘴唇內肉也無法轉移痛覺。

岑芙對周霽成搖搖頭,隻是簡單解釋:“幫人買藥。”

沒說幫誰。

朋友?同學?

此刻,她連對許硯談的一個稱呼都無法自信道出。

周霽成眼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短短幾秒鐘變了好幾種神色,哪怕小姑娘在極力掩飾。

不知是演技拙劣,還是那情緒太難覆蓋。

他若有所思緩慢眨著眼,眸子在無框眼鏡的後始終溫厚。

微笑卻越來越濃鬱。

越濃鬱,就越虛假。

*

半個小時後。

許硯談坐在咖啡店裡,捏著手機一直在聽那邊說話,時不時淡淡“嗯”一聲作為回應。

說不上認真。

胖猴從外麵進來,隔著玻璃跟他抬手打招呼。

許硯談看見他了,懶洋洋抬起胳膊,彎著兩根手指頭搖了搖,下一秒收回視線,繼續聽電話。

不管岑頌宜被狗仔拍到這整件事是不是她在主導炒作。

但是事兒爆出來以後,她們的第一意向竟然是直接對外承認岑頌宜是許家未來孫媳婦,直接曝光他和岑頌宜的婚約。

這樣既澄清了岑頌宜私生活混亂,倒貼男生獻|媚的醜聞。

又能用許家孫媳這一身份為自己貼金。

何芳華母女打的算盤,他坐在家裡闔上眼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電話那邊許家聘用多年的律師在對他彙報所有法律訴訟追責警告的反饋,而那些網絡臭蟲會怎麼反應他用腳都能猜到,這通電話幾乎沒有任何意義,隻不過為了配合律師的工作流程。

彆人明晃晃的利用,他許硯談又怎麼會輕易順從。

何芳華母女這將計就計的伎倆甚至都忘了稍微裝裝樣子。

許硯談和許衡這叔侄二人雖然性格相異,但是同樣都是不允許他人隨便騎到自己脖子上算計的人。

許硯談想著,本來按照他叔那脾氣,會看在岑父的麵子上順便把岑頌宜的緋聞一並幫忙打掃打掃。

結果這母女這一通鬨下來,饒是許衡也沒了耐性,最後隻解決了自己侄子的麻煩。

許硯談學法以來,早就有對未來的打算。

為了以後能順順利利進入司法單位,他的履曆不能粘上這種莫名冤枉的臟東西。

至於岑頌宜怎麼解圍,那就要看她團隊的本事了。

許硯談本想給岑頌宜身上燒著的這把火加點料,結果他一看現在輿論愈演愈烈,他倒是不需要再插手了。

畢竟…

就像貓。

不會把老鼠直接吃掉,而是先玩。

要留著半口氣,日子還長,慢慢玩。

“大哥你電話打完了麼!”胖猴進店以後都沒有直接去點飲料,而是有些急切地直衝他而來。

許硯談潦草幾句跟對方結束了對話,他低頭一邊掛斷電話,一邊悠悠問:“急什麼。”

“不是!我看你這樣好像不知道啊。”胖猴說話語速很快:“我剛剛路過崇文街,一個藥店外麵,看見你那小妹妹上了你家的車!”

許硯談捏著手機發微信的動作一頓,沒有抬眼,而是蹙起眉淡定判斷:“你確定我家的?”

“我還能看錯!?”胖猴坐下,有些猜測,觀察他的表情:“崇A00999,是不是你爸那輛黑色林肯!”

聽到車牌號的瞬間,許硯談倏地把手機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

力度大到手機仿佛要在桌麵上碎裂成兩半。

再抬眸時,許硯談鮮少對人暴露了自己的孔急和認真,慍怒燒在他棕色的眼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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