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鬼親眼看到了二老與家人道彆, 進入輪回大門,終於不再感到害怕了。他甚至向陶睿申請去盯著縱火犯,這個縱火犯很難查, 就算現在找到了他的作案動機和他購買過縱火工具,也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他縱了火。
畢竟他堂堂正正買東西, 法律是不管的。
可憐鬼自覺沒幫上太多忙,所以主動請纓去緊迫盯人。他是唯一和縱火犯而對而對上過的人, 他肯定地說,縱火犯一定會再犯案。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陶睿便讓無頭鬼和可憐鬼一起去盯人了。警方那邊也在兩班倒的緊迫盯人,不放鬆一分一秒, 堅決不能讓縱火犯再傷到人。
水鬼、吊死鬼和餓死鬼則對鄉村滅門案很感興趣,跑去盯著村裡的八卦、盯著那個做慈善的很可疑的大善人。
全部門都在忙碌,陶睿也就沒有請客, 將歡樂時光留到將來的空閒時刻。但他找一天局裡人多的時候, 給大家帶了家裡廚師特製的下午茶,同事們吃著東西說說笑笑的,很容易就拉近了關係。
這樣高強度的忙碌是有豐厚回報的, 幾天後, 可憐鬼和警方都發現了縱火犯的異動。他要作案了!
大家避免打草驚蛇, 陶睿乾脆讓他們跟人跟得遠一點, 不用怕跟丟,反正無頭鬼和水鬼已經去了, 就跟在縱火犯左右。
同事們對陶睿已經有了一種潛意識的信服,在張隊同意後, 全都放慢了步調,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調了不少人到現場包圍。
縱火犯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實則兩隻鬼在他身邊,時不時就飄走一個向陶睿彙報情況。陶睿了解了之後,帶上幾個身手靈巧的人悄悄潛伏靠近,到了一定距離,係統就能夠掃描景象了,將縱火犯那邊的行動直接投影在他而前的虛擬屏幕上。
陶睿抓緊時機,在縱火犯點火的瞬間衝出去將火撲滅,幾位同事也順利將犯人擒獲。
這次人贓並獲,他逃不了了!而他刻下的記號和前三次縱火一樣,現場縱火的手法也有相似處,再加上那三次犯案他沒有不在場證明,還買了那麼多可縱火的物品,他背的數條人命推不掉了,直接判處死刑。
犯人在法庭上聽到宣判,僅是一愣就哈哈大笑起來,“死就死,有那麼多人給我陪葬,我不虧。你們現在正義起來了,我從小到大被那酒鬼虐待的時候你們在哪?你們看看我遭遇了什麼?”
犯人一把掀開衣服,露出身上許多被煙頭燙傷的痕跡,帶著恨意說:“知道煙頭燙在身上有多疼嗎?知道火的威力有多大嗎?就那麼小小的一點火星,已經讓人痛不欲生,如果直接被火燒呢?你們以為我報複社會隨便殺人的嗎?”
犯人環視法庭上所有人,大聲道:“我燒死的那些人,曾經是我的鄰居,我的老師,我的朋友!他們發現了我的情況,卻選擇不聞不問,不肯伸手幫我。是他們縱容了惡魔,他們該死!”
法官敲了敲法槌,“不要大聲喧嘩,將他帶走。”
犯人還在大喊大叫,口中不停喊著那些人該死。他走過陶睿身邊的時候,陶睿問:“那被你扔進火海的那個少年呢?他也對不起你嗎?”
犯人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陶睿說:“你的遭遇很令人同情,但很不幸,你也已經是一個惡魔,甚至比你口中的惡魔還惡。”
這句話刺激到了犯人,他用力掙紮,大聲怒吼,“不是!我不會比他惡!他才是最惡的那個,是他虐待我,他是罪魁禍首,他們都是幫凶,我沒辦法,那個少年看到了我的臉,我沒辦法……”
犯人語無倫次,但越說越氣弱,他自己也清楚,他殺那個少年毫無道理,他就是個殺人犯。不管曾經他多麼無辜可憐,他都已經成長為一個惡魔了。要說無辜可憐,誰能比得上那個少年呢?他甚至在殺人的時候感到隱隱的興奮,半分愧疚都沒有。
陶睿的話像一把尖刀,紮得他鮮血淋漓,讓他再也不能給自己找任何借口。他就是在報複社會,隻不過先從他記恨的人開始而已。如果沒被抓,他還會犯更多案,殺更多人,他比虐待他的父親更可惡。
這世上遭遇不幸的人很多,但這並不是加害彆人的理由。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犯了案,就要承擔後果。
可憐鬼站在陶睿身側,看著犯人變得癲狂,被押出去,表情有些恍惚。
無頭鬼擔心地在旁邊問:“怎麼了?你要去看他行刑嗎?”
可憐鬼搖搖頭,沉默了一下才說:“其實我小時候也受過虐待,是我繼母,所以我才這麼膽小。後來我爸死了,我被繼母丟到孤兒院,反而鬆了口氣。”
他看著犯人的背影說:“知道他的下場,知道他不能再害人,已經夠了,他的死狀和我沒有關係。”這次可憐鬼沒有哭,也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他看向陶睿說,“睿哥,我想去見見我弟弟,可以嗎?”
“嗯。”陶睿輕點下頭,和張隊說了一聲,請了半天假。
可憐鬼一直沒說家裡的事,但他是案件受害者之一,卷宗裡有記錄,陶睿他們早就知道了可憐鬼的信息。
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一直說的弟弟其實不是親弟弟,而是在孤兒院從小就像兄弟相處的弟弟。之前他沒有著急求陶睿先去見人,就是因為弟弟還有孤兒院的人照顧,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