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他們這輛車直接去了醫院, 不但小月需要驗傷,陶睿也需要,他手臂上一道十厘米長的傷口還流血呢!
雖然陶睿這傷並沒達到鑒定傷勢的級彆, 但隻要能證明傷口是那把桃木劍劃的,他確實是被龍三嬸傷的就夠了。
鑒定非常快, 法證那邊也很快給出了報告,村裡那麼多人都襲警, 而龍三嬸情節最嚴重,她直接用劍傷了警察!
龍三嬸在村裡是很風光的, 因為她能通靈啊,那就是最有本事的人, 住著小二樓日子過得相當舒服。但到了警局她什麼都不是,在警察嚴肅地指明她傷人後,她就慌了。
“警察同誌, 你聽我說, 這真的不怪我呀。我先聲明,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警察,沒人告訴我, 我是後去的, 我一去就看見他在打人, 那我肯定要追上去。
我以為他欺負我們自己人, 我當然要幫忙啊,結果我一比劃就傷著他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你們信我!”龍三嬸言辭懇切地看著做筆錄的警員,她覺得自己不該被定罪。
警員冷聲問道:“你說陶睿打人?他打了誰?”
龍三嬸激動地說:“他打的是我們保家仙啊, 全村人都知道,他把我們保家仙殺了!”
“保家仙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屍體在哪?”
“這、這……”龍三嬸語塞了,看他一直在記錄,急道,“你不知道保家仙嗎?你怎麼這也往紙上寫?這不能寫的,就是厲害的鬼啊,他是我們村長的親爹,幾十年前就死了,大概二十年前我給人算命,他突然出現,幫我把一個小鬼吃了,說是他修成了,他來護著村子,讓誰也不敢惹我們村子……”
警員抬眼,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看了看她,又垂下眼繼續寫,把她說的話一五一十全記了下來。
龍三嬸見狀一個激靈,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她想起來了,陶睿抓她的時候說她精神失常。她當時太害怕了沒注意,現在想起來,她在這說什麼鬼啊仙啊的,可不就是精神失常?就算有警察相信她會算命,那法律也不相信啊。
龍三嬸沉默下來,腦子亂糟糟地想了半天,開口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不小心傷著那位警官了,我要負什麼責任啊?”
“不一定,看法官怎麼判,一般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還要坐牢?他、他也沒啥事啊,就碰破點皮,我賠他醫藥費,給他賠禮道歉,這能商量商量不?”
“陶睿說了,不接受調解,不能私了。這件事必須追究你們所有人法律責任。”警員聳聳肩,“他的意見很重要,畢竟,你們十幾個人打的都是他。過分了。”
龍三嬸對蹲監獄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最重要的是,像她這種有點神通的人是不能進監獄的啊,因為警局象征著這個世道的正義,她如果被判刑進了監獄,那就是說她違背了這個世上的正義,她那點神通會消失的。
她都五十多了,如果她蹲幾年監獄,磋磨幾年出來還沒了神通,那她以後和村裡那些老太太有什麼區彆?她還要靠一身本事賺錢啊!
龍三嬸確實有點神通,能見鬼,會算點東西,但她沒出過幾次村子,眼界太淺,本質上是很無知的。陶睿就是看穿這一點才故意受傷,此時龍三嬸六神無主,為了不進監獄,她又把保家仙的事拿出來說了,還重點強調道:“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不是我一個人。”
她想得很好,法不責眾,全村的事總不可能算到她一個人頭上吧?說她精神失常?那總不可能全村都精神失常吧?
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她做完筆錄就忐忑地等待結果,而村裡被抓來的村長父子和那十幾個農夫還在做筆錄,村長彆的不說,隻一口咬定陶睿他們硬闖村子起的衝突。那些農夫根本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前言不搭後語,很快就被套話交代了全部事實。
小月的長輩就比較滑頭了,他們畢竟是在外麵城市生活的,見得多一些,他們堅決不承認禁錮了小月,堅持稱他們怕小月被吳健騙了,才帶她回鄉下避避,是吳健之前總找他們家嚇著他們了。
但這種事不是一麵之詞就能脫罪的,警方立刻展開調查。詢問小月、幫小月逃出來的女孩、小月的朋友、村裡其他人,還有小月父母在城裡住處的鄰居等人,又調查多年來關於這個村子有什麼傳言,其中哪些屬實,有沒有案件和這村子有關係。
這樣一些列的調查結束後,結果簡直駭人聽聞。
這個小小的十分不起眼的村子,好多人甚至聽都沒聽說過,竟然埋葬了二十六枉死者的屍骨。其中十個女死者是村裡的姑娘、十二個女死者是從外麵騙回來或者買回來的姑娘,還有四個男死者,這幾年中意外發現不對勁查到村裡丟掉性命的。
這些姑娘有些是被逼給村裡的男人當媳婦,抵死不從才死的,有些是弄過來給死了的男人配陰婚的。那位“保家仙”就先後配過五次陰婚,小月是第六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
因為保家仙越來越不受控製,越來越惡,這次是村長求了龍三嬸,要把“保家仙”徹底送走。但不能傷害他,用龍三嬸的話說,就是村長傷害生父肯定會遭報應的,就算不遭報應也不會再受祖先庇佑了。所以陶睿攻打惡鬼的時候,村長才那麼憤怒激動,他知道他以後就不受祖先庇佑了。
這樣一個惡毒的、無知的村子,這麼多的人命,一下子就從一起小小的失蹤案變成了轟動全國的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