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師妹(六)(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7617 字 9個月前

電話結束,盛君殊果然站起來,拉開被子,把她攤平放倒,輕按一下她的發頂:“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師兄先回去了。”

師兄?

衡南蜷縮著側躺,撩了下眼皮,轉著手腕上細細的紐扣藤。這個人一定是把她錯認成什麼彆的人。要麼,就是精神上跟她一樣都有問題。

盛君殊安頓好衡南,環視房間一圈,確定不再有作死的花花草草成了精,彎腰給床角貼了收驚符。

貼到一半,感覺到了什麼,伸手一摸,燙得板而挺的襯衣被衡南捏得皺皺巴巴,還扯出了大半,不勝狼狽。

盛君殊單手打開腰帶,把衣服調整好,順帶按了床頭的鈴。

鬱百合聽見了服務鈴,蹬蹬地上樓來,就看見太太衣衫淩亂地蜷縮在被子裡,眼角發紅,顯見是哭過,好像個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

再回頭,老板則在一邊利落地扣皮帶搭扣一邊冷著臉吩咐:“看好太太,今晚上之前儘量不要下床,晚飯也送到這個房間來。”

“好……”鬱百合的凝重的目光在這兩人間徘徊,“咕咚”地咽了一口唾沫,複雜地點了點頭,“好。”

盛君殊又回公司裡去了。

鬱百合下午來看過太太四次,她都是枕著手臂,背對著她很沉地睡著,睡得無聲無息。

年輕人怎麼能有那麼多覺好睡?

一定是累著了才會那麼困。

真沒想到老板是這樣的人……

鬱百合歎了口氣,掀開鍋蓋攪了攪煮沸的湯,鮮香伴隨著熱騰騰的蒸汽一並湧出來。

往常盛君殊中午加班,晚上也加班,一天隻能用她做的隻有早餐,做得太花哨,盛君殊還嫌鋪張,專業級彆的十八般武藝使用不出來,實在過於憋屈。還好,現在有了太太。

可惜,是個命苦的太太。

衡南讓鬱百合叫醒的時候,橙紅色晚霞透過落地窗潑進房間,照在嶄新的床鋪上,木格柵屏風的光影美得恬靜。床上搭了個寬闊的便攜小桌子,三菜一湯裝在小盅裡,賣相精致。

“芝士焗生蠔。”鬱百合拿毛巾墊著,又給她盛了一碗湯:“這個是山藥銀耳羹。”看了一眼女孩蒼白的小臉,憐愛道,“補腎,補氣陰。”

“太太。”鬱百合看著她,歎一口氣,“躲不了的事情,就彆躲了。男人都是那樣的,與生俱來的征服欲。你越跑,他越要強取豪奪,你不跑,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衡南:?

這湯比她常喝的好喝,脆皮乳鴿也好吃,這聽不懂的話她便也囫圇聽著,在鬱百合愛憐的注視下,捏著乳鴿腿全吃光了。

用消毒毛巾擦過手,又接到了電話。

女人好像在室外,聽筒裡呼呼的全是風聲。她難掩語氣中的激動,換了個人一樣:“哦喲南南,給你講,你從哪裡掉來這麼個金龜婿啊?”

衡南默不作聲,看著鬱百合麻利地將小桌板撤下去。

“不是要戶口本?住哪裡啊,媽媽給你送過去?”

“你快遞過來。”回答的聲音冷清清,帶著一絲啞,疏離而抗拒。

“你這孩子……”對麵尷尬地笑,“這麼重要的證件,哪能快遞呢。”

總裁辦公室裡,暖橙色的晚霞將四周籠罩。

老警察的手從披著的警服外套裡伸出來,半躬身子,同辦公桌後麵的人握手,笑出一口常年吸煙而熏黃的牙齒:“盛總,久仰。”

盛君殊繞出來,伸手將他讓到對麵沙發上:“蔣警官客氣,對接資料,還讓您專程跑一趟。”

張森不在,盛君殊親自拿起放了茶葉底的紙杯,在飲水機裡接了半杯熱水。

蔣勝雙手接過來,受寵若驚,瞥見盛君殊拇指側邊紅紅的印子,以為是燙著了:“盛總手怎麼了?”

盛君殊神態自然地拉了拉袖口:“沒事,逗貓讓咬了一下。”

蔣勝哈哈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大的總裁還養小寵物呢。鷹隼一樣的眼睛在麵前男人英俊的臉上走了個來回,掩住心裡詫異:“六年前有幸見過盛總一麵,盛總真是一丁點兒也沒變。”

盛君殊說:“您也沒怎麼變。”

蔣勝搖頭,執意指了指自己的寸頭:“我老得多了,你看我頭發都白了一半。”

這六年,他一共見了盛君殊兩次,這個人每次給他的感覺都是“年輕”。這年輕不僅限於鬢角漆黑,輪廓英挺,而是因為養尊處優素來使人萎靡,而他身上卻總有股向上提的、青鬆般的精氣神。

蔣勝垂著眼,“吸溜吸溜”吹著地杯子裡的茶,拍了拍桌上的牛皮紙袋:“報案人是個女大學生,在清河a大讀大三。三天前,長海小區的診所和朋友一起看病的時候,第一次遇到異象,對方有實體,還能對話,不過沒有攻擊她。大概是淩晨四點多。”

一抬頭,盛君殊已經在黑色皮質筆記本上安靜地記了半頁紙。

蔣勝特彆喜歡認真的人,放下茶杯,眼裡滑過一絲讚賞:“出事之後,她暫時住在長海小區男朋友的租住房裡,大概是23日當天的淩晨六點左右,她再次在屋子裡聽見了所謂的‘聲音’。”

“但是那以後,她沒再有類似經曆。報案人現在自稱是自己休息不好出現的精神問題,正在吃藥調整,不太願意配合我們警方調查。”

盛君殊的筆尖本子上頓了頓,重複:“23日,淩晨六點。”

“盛總猜到了?”蔣勝窸窸窣窣地笑出一口黃牙,悉知一切似的壓低聲音,“是不是那小子出手。”

“是。”那個時候,他在尋找衡南的路上,感知到肖子烈強烈的能量波動,立即出手阻攔,隨後接到了他的控訴電話。

“子烈確實打草驚蛇了,但也足夠震懾怨靈,對方或許知難而退也未可知。”

蔣勝低低笑著,摩挲著桌上的檔案袋,心裡明鏡似的,盛君殊一番言語,到底還是護他師弟的短。

“多的廢話我不說了,現場照片,筆錄,都在裡麵——本來呢,也應該是肖專員送過來的,但我在辦公室找不到他的人,隻好我自己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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