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這一個夢夢,我把她送到清河上學……我就得……把她帶回家。”
“爸爸?”李夢夢聽到聲音向下探看,幾乎呆滯。
那真的是從來不敢和人還嘴的,從來都吃虧的,老實巴交的她爸。
真的是臨彆時送她到火車站,連掂一個24寸的皮箱子,都要兩隻手,累得胸腔翕動,扶著膝半天緩不過來的爸爸。
他正吊爬在欄杆上,一點點緩慢地朝她靠近,下麵是萬丈高空。
“爸!彆上來!!”李夢夢尖叫起來。
盛君殊神色一凜,光箭擰成一股繩,陡然纏住李夢夢的腰,李夢夢踢打著,被他迅速拽來。
拽到一半,一股力量在空中同盛君殊拉鋸。
光箭擰成的繩,刹那間碎做數個光點,螢火蟲一般飄散在空中。
一言不發的洪小蓮,慢慢抬起頭。雙目血紅,口鼻出血,後腦一個大窟窿,汙血如小溪般潺潺流下,滲入背後衣服內,不一會兒流在了地下。
“靠,屍化了。”肖子烈喃喃。
洪小蓮本是冤鬼,呈現出的是生前較為體麵的樣貌。不知道是不是李夢夢的父親的舉動刺激了她,在這短短一分鐘內,她積攢了墜樓而死瞬間崩裂的痛楚,迅速爆發變作怨鬼。
屍化,自然是一種升級。不論是外貌的恐怖程度,還是攻擊指數。
指爪脫出,猛地抓起李夢夢的後頸,尖叫和尖嘯交織在一起,李夢夢被拖著在短短數秒之內,以令人頭皮發麻的速度掠過幾個樓層。
肖子烈瞬間就被盛君殊甩到了樓下:“把底下那個爬樓的帶回去。”
“艸。”
暗罵一句,他飛撲而下,張開雙臂一把抱住李夢夢的父親,兩人一同“碰”地撲進了空洞洞的樓層裡,灰塵四溢。
這一邊,盛君殊一步一步地走在腳手架最高處,如同提著氣行在屋脊。
他臉色平和,手裡不知何時已經拖著一根酸棗樹枝條。
枝條黑得泛光,上麵還有幾根突出的刺,一端在地上劃拉著,生得有些歪瓜裂棗。
他腕上輕輕一抖,酸棗樹枝條刹那間化成一把大刀,刀柄上一圈一圈纏著褐色的布條,十分簡樸,大刀上鏽跡斑斑,但刀刃極利,甚至每走一步都反射出一溜寒光。
盛君殊皮膚白,眼仁黑,身量高而身材適中,生的是個鐘靈毓秀的矜貴樣貌。進門的時候師父繞著他走了三圈,捏他的臉,摸他的肩膀,也說他用劍一定好看,玉樹臨風,閃瞎萬千少女。
但是輪到他選法器的時候,他偏偏就挑中了這把落塵已久的牡棘刀,他覺得莫名其妙,他要閃瞎少女乾什麼?他隻要選最暴力、最厲害的。
這牡棘刀數千年來無人挑選,一來長得醜陋,使上去像殺豬刀,實在沒有美感;而來實在沉重,稍弱一點的弟子,掂都掂不動,何況掄起來砍人?
但刀到了盛君殊手裡,仿佛天生為他打造。也沒有人再說牡棘刀醜,因為盛君殊用刀,平均三分鐘下一局,隻見風、見血,而不見刀。
盛君殊就是靠這一把刀,暴力碾壓了當時所有內門,升格成為大師兄。
已拿了牡棘刀,盛君殊不願廢話,掄刀揮來。鋼筋混凝土的建築的表皮,混雜木棍和碎石塊,像是餅乾碎屑,嘩啦啦如雨滾落,洪小蓮似乎被震住了,登時停下。
車裡肥胖的翁總,兩手捧臉,哭得幾乎背過氣去,張森撫著他的背,寬慰道:“老板不、不是說了嗎,給你留、留四千萬的樓。”
七十五歲的老人陳總,眼看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有些難受,打開車門:“我,我下去透口氣。”
老人仰頭,出神望著那棟尚未建成的樓。
樓頂上,盛君殊已經和怨鬼鬥成一團,如果不是她將已經休克的李夢夢擋在身前當盾牌,而普通人又承受不了過強的威壓,未必有這麼棘手。
但即使如此,僅剛剛屍化的洪小蓮,也不可能堅持太久。
“我想見見我兒子。”怨靈陰沉沉開口,七竅流血,百鬼同哭,“我要,見吉祥。”
雨點忽然密集起來。
睡夢之中,衡南的眉頭蹙起,額頭上顯出細密的冷汗。
細雨敲窗,窗外夜色漆黑一片。房間裡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揉著塑料袋。
片刻後,床下快速爬出一隻黑黑的、觸須伸長的蟑螂,這昆蟲,悄無聲息地停駐在地板上。
床頭櫃上的吊蘭精,先是驚醒,環顧四周,狠狠打了個哆嗦,枝葉一陣亂顫。
隨後,藤蔓快速伸長,驚慌地去戳床上的女孩,還未碰到,一股細細的火苗,轉瞬間將藤蔓灼燒成灰。
“哇呀——”尖細的慘叫聲回蕩在房間。
床下再度爬出了一隻蟑螂,兩隻,三隻,這些蟑螂默不作聲地列成一隊,停止了爬動,慢慢地化作一團黑氣。
這團黑氣聚攏,凝做一對黑靴,再向上,勾勒出一個模糊的、穿著長袍的頎長人影。男人步履無聲,慢慢地向床邊靠近。
衡南仍在夢魘,雙手抓緊被子,冷汗順鼻尖滾下,眉頭蹙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