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靈(二)(2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9590 字 9個月前

“喂?師兄?怎麼了嗎?”肖子烈那邊極其吵鬨,隱約還有勁爆的音樂聲。

“你那邊什麼情況?”

“……有點麻煩。”

肖子烈回頭看了一眼卡座上抽泣不止的卷發女人,走到了僻靜的角落,“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

金耀蘭做事夠狠。如果黎向巍曾經是這女人的常客,她原本在的位置應該是個相當高端的會所。

但他是在一個地處偏遠的破敗夜總會找到了她,這裡的客人,大都是地下蛇頭,社會底層。

女人穿了一身暴露的黑色吊帶裙,臉上妝容濃重,眼角紋已經明顯,眼角甚至還留著被打傷的烏青。想撬開她的嘴,費了一番功夫。

“黎向巍以前的確常常去她那裡。”

那女人回憶道:“我精通英語、俄語、法語,懂一點經濟學和法律,很多人都很喜歡我,他每個月也會要來幾次,他高大帥氣,很有風度,對女人非常體貼,我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我的意思,我就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可他每次來隻是喝點酒,聊聊天,而且還帶著秘書,從不和我過夜。就算開好房間,也是出去辦自己的事,淩晨回來帶給我早餐。辦什麼事,我不敢問,但我怕這樣下去留不住他……”

“我一時糊塗,在酒裡加了料,那天晚上,我們發生了關係……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很生氣,我從沒見他這樣生氣……”

從那以後,黎向巍再也沒有找過她。

肖子烈問:“孩子是那一次?”

女人頓了一下:“我不確定。”

“不確定?”肖子烈氣笑了,“怎麼可能不做親子鑒定?”

“做了親子鑒定。”她向下看去,嘴唇在酒精的刺激下顫抖,聲音忽強忽弱,仿佛在說鬼故事,“當時,我也隻是想搏一搏。黎太太就在旁邊盯著,她的臉色好可怕,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黎總在桌子下麵悄悄用自己的頭發換掉了小沅的頭發……”

“小沅就這樣被接回黎家,我想她一輩子榮華富貴,所以我……我不該說這些。”

盛君殊捏著鼻梁歎了口氣。

醫生把衡南推出來,把打印出來的報告地給他:“心電圖沒問題……”

盛君殊掛掉電話,開始看報告。報告上顯示衡南的心跳清晰有力。

護士傾身問他:“盛先生,希爾頓醫生明天下午三點會診可以嗎?”

“能麻煩他現在過來會診嗎?”盛君殊禮貌地看著她,“我太太現在昏迷。”

護士:“好的。”

醫生很想提醒他,這不叫昏迷,這就是普通意義上的昏睡而已。

有錢人的遊戲,唉。

半個小時後,金色卷發、藍眼睛的希爾頓醫生匆匆來到醫院觀察疑難病人。

現場氣氛一點都不嚴肅。因為衡南醒過一次,讓盛君殊喂了點水,扶著上過一次廁所,又睡過去。

這能有多大事呢?

希爾頓醫生看了兩眼病例,聽了聽衡南心跳,頗感失望,表示一切“no problem”,還寬慰地拍了拍盛君殊的肩膀。

“做個B超。”盛君殊提議。

“Well...”希爾頓開始轉折,但是拗不過病人家屬堅持,還是把人推進了彩超室。

盛君殊在外麵等了好半天都沒結果,忍不住推門進去。

衡南應該已經被掃過一遍,正毫無意識地躺在診床上。兩個大夫舉著探頭,坐在電腦屏幕前,麵色驚恐,喘息不止。

“這怎麼了?”盛君殊有點生氣地把衡南翹起來的衣服拉了拉。

更生氣的是除醫生外的人都闖進來了,這兩個大夫居然毫無反應。

希爾頓從小房間走出來,不信邪地拍拍那兩個人,親自坐在顯示屏背後。

拉了拉衣服,衡南的胸口再次被探頭掃過。盛君殊也邁步繞到希爾頓背後看著屏幕。

“Well......”

希醫生well了半天,椅子忽然咣當一倒,往後栽,盛君殊一把撐住他的肩。

他也在屏幕裡看到了。

衡南心臟上有個巨大陰影。

或者不能叫陰影,超聲波根本探不到心臟邊界,胸腔裡就是一大團毛線球一樣的陰影,還在跳動。

希爾頓:“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沒見過類似情況,它超出我的專業知識範圍。”

盛君殊:“……我理解,這確實……很驚人。”

“她真的活著嗎?”

“對,我剛才扶她上過廁所……”

希爾頓開始搖頭,劇烈搖頭:“我不認為她能堅持到今天晚上。”

然後他目瞪口呆地看見醒過來的衡南正掙紮著從儀器裡爬出來,盛君殊跑過去扶住她:“堅持一下,現在在檢查。”

她不太情願地“哦”了一下,又躺下了。

希爾頓看衡南的眼神跟看活的喪屍沒區彆。

“你折騰那洋大夫乾嘛?”

病房裡,肖子烈大聲教訓盛君殊,“你還用B超照天書?我真的服了你!”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清楚大師兄的腦回路。

盛君殊無言以對:“彆吵。”

他沒覺得這有什麼錯,就算是玄學門派,也應該跟隨時代發展,網絡,搜索引擎,麵部識彆,他運用一切現代科技減少辦案的難度。

他本來確實是希望能通過外科手段——不說把天書剖離,至少減少一點衡南的痛苦。

但是失策了。

外科手段好像沒進步到這種程度。

肖子烈坐在了衡南床邊。她的袖子卷到肘部,蒼白的手背上紮著針。無法診斷病情,所以護士給她吊的是葡萄糖。

“快點給師姐辦出院。”肖子烈說,“我不想讓師姐上國際新聞,然後你假造一千年的身份被發現,造成社會恐慌,垚山陽炎體全體送進實驗室。”

“你電影看多了吧。”盛君殊沒好氣地打斷,看了眼吊瓶,語氣放輕,“這瓶打完就走。”

“你到底是怎麼‘問靈’的?”肖子烈咄咄逼人,“師兄你靈咒課不是滿分嗎?”

廢話。盛君殊想,他什麼課不滿分?他連房中術都……

盛君殊歎了口氣:“簷下銅鈴年代太久,吸滿了怨氣。天書上通神,下通靈,鈴一晃,衡南通靈了,自己控製不住。”

“你是不是故意的?”肖子烈古怪地問了一句,“上個案子你讓師姐通神一次,這個案子你又讓師姐通靈一次,你對雙修有什麼執……”

“住口。”盛君殊臉色嚇人地打斷他,站起來看看吊瓶,調停旋鈕,喊護士拔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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