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五)(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8015 字 9個月前

“你真沒有撞過人?”

“絕對沒有。”徐舟抬起繃帶包裹的右臂, “我發誓,我出過的最大的事故是倒車剮蹭,絕對沒有撞過人。”

衡南呼了口氣。

徐雲雲麵色灰敗地看著熟睡的圖圖,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路過的護士,遞給她一張血液檢驗單,徐雲雲一看就急了:“都打了六天頭孢了,白細胞怎麼還是這麼高。”

護士隻能說:“這得問問醫生。”

徐雲雲就不吭聲了,頂著蔫黃瓜似的一張臉,隻自己生悶氣。

徐舟說:“姐,小孩生病都這樣, 我小時候不是也……”

“你懂什麼。”

徐舟尷尬地撓了下頭,小心翼翼地從底下窺探她的臉:“姐, 你最近脾氣真的有點大。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他側眼觀察衡南的臉色,也是一片陰沉, 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周旋,彆提多痛苦了, 他趕緊向衡南保證, “——我姐肯定有什麼心事。”

兩邊討好的結果很不妙。徐雲雲瞪他, 衡南又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門口, 扶著門框停了停:“天冷了,讓你女兒多燒幾天,暖和。”

“你等一下。”徐雲雲沙啞地叫她,冷然在包裡翻錢包, “不就買符嗎,要多少?”

徐舟趕緊按住她的手:“這、這哪兒是銅臭能解決的問題,大師之所以為大師,都講究緣法……”

“說得對。”衡南瞥了一眼圖圖身上蓋的那條藍色毛巾毯,毯子上還印著醫院的紅字,是兒科發的免費毯子。

盛君殊入院的第一天,徐雲雲正在兒科和另一個家長搶毯子,大動乾戈,吸引了一大票護士前去拉架。

徐雲雲很會過日子。

衡南又看了圖圖一眼,她被毯子包裹著成一個蠶蛹,暖得臉通紅,是被精心嗬護的標誌。

是蓋著毯子的那個小東西,吞噬了梳臟辮拿著大砍刀的小妹徐雲雲,把她變成了一個暮氣沉沉、循規蹈矩的市儈女人?

衡南抱臂,眯了一下眼:“不合我眼緣,賣給你掉價。”

紅藍警燈旋轉閃爍,從窗口反射到醫院的牆上。

男人修長的手指由下至上,封上紐扣,一抹挺拔鋒利的藏藍坐在白色的床畔,將帶著青鬆氣味的精氣神收攏。

仰頭,係至領口,膝蓋上的手機,紅色信號閃爍:“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他將電話轉接至張經理:“張森在公司嗎?”

“張秘書請假了。”

盛君殊嗅到頸間一股淺淺淡淡的香味。

一扭頭,衡南竟然跪在他床上,兩手支起撐著床往前爬著,是個悄無聲息的包抄姿態,他驟然回頭,反倒將她驚得一仰,眼睛睜圓。

他問的是張經理:“幾天。”

握著電話,眼睛一眯,衡南湊過來親在他臉上,他的指尖輕輕按住她額頭。

“一周……呃,五個工作日。”

她仰頭咬住他的手腕,發絲滑落,露出蒼白的形狀姣好的耳。

“知道了。”他氣息拂亂了片刻,感到手心被舔了一下,利齒間是輕輕的溫熱的柔,又是一下。

手機握緊,手順著發絲摟過衡南的後腦勺,拇指驟然捏住耳朵,就好像壓住一個開關,衡南一個激靈,鬆口。

盛君殊也掛了電話,瞥了一眼掌心上的瑩潤:“……這是手。”

“手怎麼了?”

盛君殊耐心地說:“我摸了手機,手機上帶著多少細菌。”

衡南撐在床上同他說話,貼得很近,能清楚地看見他的喉結滾動。衡南嗤笑一聲:“你不是每天都洗三遍嗎。”說著垂睫呸了一下,“吃了一嘴酒精……”

盛君殊的食指指警告地壓住她的下唇。

孰料這裡比他想象中柔軟得多,一壓,竟陷進去了,他默了一瞬,抽回指頭:“病從口入。”

“……”

“……”

衡南無趣地從床上爬下來,“師兄,你怎麼穿起來了?”

盛君殊彆過頭,拉了拉領口,感覺熱氣往脖子外冒。在醫院呆夠了:“……太悶了,出去逛逛。”

說是“逛逛”,是下了樓,直接坐上警車。

開車的是蔣勝,副駕坐了個實習警員,正要去徐雲雲嘴裡那個賣洋垃圾的“錦繡村”。

“原來確實是一個村。”他介紹說,“後來建了好多服裝廠,慢慢地就變成一個大的童裝工廠了,清河和寒石超過80%的童裝都是那裡產的。”

四四方方一道圍場河,將這塊村落包裹起來,這河是舊時候的護村溝渠。

河堤很窄,盛君殊拉著衡南的手臂至身前,讓她先行,他提起褲腳蹲下來。

水麵上漂浮著薄薄冰層,沒冰的地方聳立毛茸茸的白茅,堤岸上殘雪間刺出幾根黃綠的草尖。他挽起袖子,觀察了一下,順手拔了幾根白茅。

一回頭,衡南也背對他蹲下了。

“我來,你彆碰。”盛君殊摘下表,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大的塑膠袋,翻過來,刨開雪,用刀柄撞開凍土,小心地挖了一大袋子土,翻過來倒了倒,明明一根手指都沒接觸到泥,還是嗅了嗅手指。

一抬頭,衡南正捏了一小塊臟兮兮的雪團在手裡玩。

“……”盛君殊挖著土,兩手支開,“彆玩了。紙巾在我上衣口袋,自己拿著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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