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彆了下頭發,從欄杆上跳下來,臉色微紅地緊緊將他挽住:“走了。”
盛君殊:?
004
烈日當頭。
盛君殊汗流浹背,在地圖上頑強地劃掉一個旅遊景點,數了數後麵,好的,還有七個。
張經理真是個人才,這緊密的行程彆說師妹了,連他都有點吃不消。
他“啪”地合上地圖。抬起頭,巨大的獅子岩還聳立在雲端,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台階在眼前宏偉地鋪展開,石頭縫裡生滿了古老的植物,落下陰翳成片。
“衡南。”他伸手試圖把坐在台階上抱著膝蓋的師妹拽起來,“堅持一下,就快到了。”
“你騙人。”衡南把臉埋進臂彎裡,兩隻漆黑的眼睛裡寫滿了不信任,“剛才下來的兩個人都說了,後麵還長著呢。”
“真的快到山頂了。”盛君殊麵不改色地說,“我們至少走了五分之四了。紅軍兩萬五千裡長征,不能停,掉了隊就再跟不上了。”
衡南說:“我想坐纜車。”
“這個國家沒纜車。”盛君殊平靜地看著他,“司機都說了,獅子岩是世界八大奇跡之一,是要靠雙腿征服的。”
衡南淒美地閉上了眼睛。
台階旁的石塊上,枝頭垂下的葉子窸窸窣窣,從裡麵鑽出一隻毛茸茸的袖珍小猴,猴子坐在台階上,歪過頭,抬起手,旁若無人地快速瘙癢。
“快看,你旁邊有猴……”盛君殊終於找到了轉移她注意力的方法。
“噓。”衡南短促地打斷,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猴子,慢慢地趴在了石壁上,一雙眼睛異常專注。
盛君殊跟著屏住呼吸,剛屏住呼吸,就見衡南慢慢地、慢慢地出手,快如閃電,一把撈住小猴的脊背,貼向臉側,“吱吱吱……”猴子在她手裡擠成一團,驚恐到變形。
衡南惡狠狠:“師兄,快給我們拍照。”
“……”
酒店提供了室外BBQ。三台大燒烤架,兩個專業廚師,琳琅食材擺了滿滿一桌子,火焰在架間通紅上躥,火星燒得劈啪作響。
四方桌上,黑暗之中,搖曳著一盞橘燈,在美人皮膚上籠上一層朦朧的光霧。
美人正抱著一隻大蟹鉗,低頭專心致誌地咬碎:“師兄,你讓他給我烤一份蝦和一份蟹。”
盛君殊依言,端了一盤蝦一盤蟹,一回來,吃了一驚。因為衡南盤子裡又空了。
“……”衡南看見他的眼神,赧然地擦了擦嘴,小心地問,“是不是……特彆貴?”
“不貴。”盛君殊把盤子放下,他覺得師妹太可憐了,都嫁給他這麼久了,還操心錢不夠,“真的不貴,自助餐,吃回本。”
他又補充:“你想吃什麼,師兄幫你拿。”
衡南點了一下頭,咬著叉子數著麵前的空盤子,半晌,艱難道:“我還想把這些全部再來一份。”
盛君殊有點愧疚。
他覺得今天讓師妹一口氣爬上山頂實在有點強人所難,而且對她消耗太大了。
從她蒼白的臉色就能看出來,她缺乏鍛煉。
這種消耗一直持續到晚上,洗完澡,衡南還平展展地在床上躺屍,兩隻眼珠幽幽地看著天花板放空。
盛君殊幫她擦了下頭發,她身上幽幽的香氣,不住地從領口裡往外鑽。
他頓了一下,把燈旋上了。
“你不累嗎?”衡南疑惑地問。
“還好吧。”盛君殊專心致誌。
衡南試圖熱情反撲,但她起不來,兩隻腿都在打顫,幽幽歎了口氣:“我沒勁兒伺候師兄。”
盛君殊:“你躺著就行。”
衡南心滿意足地躺平了,過了一會兒,又問:“明天是六點起嗎?”
盛君殊不得已被打斷,眼花繚亂地看了下手機:“五點,我們要看日出。”
衡南的聲音涼而輕,帶著點蠱惑的惡意:“可是現在已經十二點了,我明天肯定起不來的。”
“要不——我們明天晚點起來吧,日出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就不看日出了……師兄?”
衡南震驚地看著躺平的盛君殊:“你又不來了?”
盛君殊在心裡罵了張經理一句,端莊地閉上眼睛,握了握師妹的手,斂衣而睡:“大局為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