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之後,波瀾頓起。
和親王弘晝知道四哥盼皇後這一胎盼了很久,可萬萬沒想到,四哥寵孩子就算了,文臣還能搞這麼一出!
看樣子,四哥也是驚訝的,應該是張若靄起頭,他們自發撰寫的賀文。
真是人才!
弘晝恍恍惚惚地回了王府,和福晉吳庫紮氏大發感慨,“張大人和粱大人他們才是為臣的頂峰啊……那文采,嘖嘖嘖,什麼時候見過四哥高興成那樣兒?日後的聖眷都要超過爺了……”
古往今來讚美聖上的不在多數,像四哥登基了那麼久,什麼奉承沒聽過?什麼場麵沒見過?年年祥瑞層出不窮,四哥都懶得關注了。
可今天來了那麼一出,真真是符合了四哥的心意,誇永琮,比誇他還管用。
弘晝感慨完,去前院找自個的幕僚去了。
府上養了幾個先生,還有專門給他潤色奏折的人,雖說比不上張大人他們才華橫溢,在京城也算是頂尖的文士了。
弘晝就把他們召集起來,虛心地問:“詩詞還有賀文怎麼寫?請先生教我!”
滿洲的勳貴大臣腳步飄忽地出了宮,他們的神色都很凝重。
特彆是武將那一列,敬仰的眼神朝文官那兒飄去,心裡不住地想:
高,實在是高。
可爺幾個都是粗人,隻會騎射,領兵打仗還行,寫文章?這不是要了我的命麼!
他們不懂漢學,隻會些日常用語。這不行!
據說萬歲爺喜好漢學,與皇後平日裡說的都是漢語,端貝勒更是精通此類。
眼瞧著漢學興起,現在又來了個誇讚七阿哥的賀文,現在好了,不跟緊潮流寫句詩詞,寫句散文誇誇,那就是落後了啊!
爺還能做皇上的寵臣麼?
就連乾隆也沒料到,推廣漢學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前進了一大步。
前幾年永璉病好之後,讓宮裡的繡娘做了許多漢服,節日裡進獻給他和太後、皇後。後來他又上折子說,滿漢融合是大勢所趨,當大力推廣漢學……
乾隆仰慕漢家的詩詞,從小喜好寫詩,自覺到達了一定的水平,也十分讚同永璉的提議。
滿人,還是太少了。
這是利國利民的長久之計,不能急於一時。
他哪能想到,暗中讓臣子寫一篇誇讚愛子的賀文,能有這般的效果?
乾隆踏進長春宮的時候已經想明白了,握住皇後的手,“張愛卿真是個聰明人。”
皇後瞥了他一眼,好氣又好笑道:“褒揚皇上不行嗎?還把永琮牽扯了進來。他還是幾個月的小娃娃,當不起這般的讚譽。”
乾隆摸摸鼻子,欣喜過後,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確實,永琮還太小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看多了人心叵測,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愛子被他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他登基之時,皇阿瑪已經給他掃除了障礙,留下一個盛世雛形,多年以來乾隆早已大權在握,不受他人掣肘。
他想寵誰就寵誰,誰敢說半個不字?
“朕想給永琮最好的……”乾隆一笑,安撫皇後道:“彆擔心,朕有分寸。況且還有永璉看著,連弟弟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麼未來儲君?”說著,有些淡淡的嫌棄。
話音剛落,永璉抱著永琮進了大殿,永璉當即叫冤,“皇阿瑪,您做的事,扣到兒子身上是什麼道理?”
“好啊,朕說皇後怎麼那麼快知曉,原來是你小子告的狀。”乾隆瞪了他一眼,“把永琮給朕,朕來抱著。”
乾隆老是和人誇讚永璉,父子倆真湊一起了還會拌嘴。永琮左探探,右探探,紅潤潤的小嘴兒咧得大開,“啊啊”地叫著,這就是皇阿瑪和哥哥的相處模式?
第一世的時候,永璉九歲就去了,皇阿瑪嘴上不說,心裡空了好大一塊,抱著小小的他,好似看著讓他驕傲的那個嫡長子。
那時他如此受寵,還有移情的作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