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了那麼多日,他有了大長進,愈發對“善保”兩個字不滿意起來。善保是常見的滿族名字,沒什麼含義,讀起來更沒什麼美感。
他翻了幾天的字典,斟酌後寫下了兩三個名字,忐忑地過問了幾個漢學師傅。
“張師傅道,‘和珅’好,梁師傅也這麼覺得。”善保彎起了眼睛,“七阿哥,自此之後,隻有‘和珅’,沒有‘善保’了。”
他還給宮外的弟弟取了一脈相承的名字,“和琳”。
永琮“啪啪”地鼓起掌來,永瑢湊過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永琮仰起頭,歡歡喜喜地道:“善保改名啦,六哥,以後你得喚他‘和珅’。”
小夥伴永瑢和永琨一屁股坐在永琮身邊,聞言止不住地好奇,嘰嘰喳喳地問和珅:“哪個‘和’,哪個‘珅’?”
這兒鬨出的動靜極大,另一邊用膳的五阿哥永琪放下了筷子,就聽和珅溫言細語地解釋名字的來由。
永琪的身旁同樣坐了兩個伴讀,一個佟佳氏的嫡脈子弟鵬柱,一個愉嬪的親侄兒,永琪的表弟,珂裡葉特·慶生。
由皇子外家的孩子充當伴讀,是常見的事兒,四阿哥永珹的一個伴讀也是嘉嬪哥哥的孩子,他的親表弟。
至於另一位佟佳氏的子弟,與五阿哥,還有珂裡葉特家並無交際。他們的長輩在朝中很有威望,也是皇帝親近的臣子,想要送鵬柱去上書房接受最好的教育,隻有做皇子的伴讀這一個途徑。
在佟佳一族看來,做伴讀,最有前途的當然是太子殿下的伴讀,但一來,年齡不相符合,二來,太子的伴讀已經滿員了,所以他們退而求其次,讓鵬柱做了五阿哥永琪的伴讀。
他們一求恩
典,乾隆便準了,聽聞此事,愉嬪與永琪都很是欣喜。
雖然佟佳氏沒落了,並不複康熙時期佟半朝的威風,但底蘊在那兒呢,佟佳氏的子弟,京城人依然得捧著敬著。
永琪原本想著拉攏鵬柱,可鵬柱受過長輩的叮囑,表現得並不那麼熱絡,也沒有效忠的意思。
永琪心裡很是惱怒,卻無可奈何,鵬柱表明了是來鍍金的,他還能強逼著人家投向自己不成?
佟佳氏與珂裡葉特氏相比,就是皓月與螢火的差距,慶生對待鵬柱亦是恭恭敬敬,平日裡笑臉相迎。
瞥見七阿哥那邊的動靜,永琪不言不語,繼續用膳;慶生小心地打量了一番永琪的神色,不敢發表什麼看法;唯獨佟佳氏的鵬柱,不屑地冷笑一聲,“一個賤民罷了,改名?不過嘩眾取寵!”
沒想到鵬柱會這般說話,永琪的眼眸微微亮了亮,壓低聲音道:“鵬柱,慎言。”
五阿哥於人販子一案立下大功勞,被封為固山貝子,家裡長輩指點了一番,鵬柱的心裡就有了思量。
他對永琪稍稍熱絡了些,麵上也顯露出了恭敬之色,隻是語氣仍舊不屑,“混跡市井的賤民,六七兩位阿哥竟如此看重,要我看,上書房有了善保這等低微之人,才叫悲哀!”
慶生原先不敢說話,此時像尋覓了知音一般,附和道:“鵬柱哥說的極是,善保何德何能與我們待在一處?莫不是七阿哥自個尋來,自個要求做伴讀的吧?”
他們都不知曉,善保是太子親自尋來,給弟弟做伴的。
永琪眼睛一閃,淡淡地道:“先生們都誇讚善保天資聰穎,堪與七弟相比,你們莫要這般言語了。”
這話,恰恰是火上澆油,點燃了鵬柱與慶生的怒氣。
他們兩個不是讀書的料子,在上書房混個資曆罷了,永琪的師傅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管束。
家中有個被長輩看重、聰穎不凡的堂哥,鵬柱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天才之類的頭銜,冷冷一笑,“天資有什麼用處?賤民依舊是賤民……”
說著,憤憤地用他的膳食去了。
用完午膳,上書房有半個時辰的休憩時間,為接下來的騎射課做準備。
和珅吃得最快,把食盒遞給林寶後先行出了教室,片刻,他皺著眉,被鵬柱與慶生堵在了不顯眼的牆根處。
“喲,這不是我們的善保少爺麼?”慶生嗬嗬笑著,呸了一聲,“區區賤民,用著和皇子一樣的膳食,很得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和珅:佟家是吧?你家銀子沒了。
[1]參考自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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