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若仔細聆聽,不難發覺,吳書來的話語中帶著諷刺。王旺兒滿心憋屈,心疼極了主子的遭遇,卻因為身份原因,一句話也不敢頂撞上去。
頂撞內侍中的第一人,他才是不要命了!
永琪腦子嗡嗡的,好半晌才找回了聲調,艱澀地道:“做……做履、履親王的嗣孫……”
說完這句,他像沒了精神氣一樣,軟倒在了王旺兒的懷裡。
吳書來依舊笑眯眯地,躬身道:“貝子爺高見,老奴告退。”
簾子掀開又放下的聲音消失,永琪嘴唇泛白,雙眼無神,好一會兒喃喃道:“庶民……庶民。”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皇阿瑪,你好狠的心!
永琮在熱河行宮過了好些愜意
的日子。這兒有山光湖色,有無邊草原,聽聞聖駕即將回京,永琮不舍極了,跑到了草地上,同他的好夥伴小紅告彆。
經過和親王弘晝的傳授,永琮學習了捉兔子的方法,成功地抓到了小紅。不知小紅是太過恐懼,還是安之若素,被永琮抱在懷中一動不動的,隻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在轉溜。
一來二去,一人一兔便混熟了。永琮每每給小紅帶來美味的事物,小紅也記住了他的味道,很快就湊了上來。
“小紅啊小紅,你爹就要回京城了。”永琮傷感地擼了一把兔毛,“回去之前,滿足我的最後一個願望好不好?”
小紅的紅眼睛鄙視地盯了永琮一眼。
永琮左瞧瞧,右瞧瞧,見周圍沒人,隻有林寶在,做賊似的從懷裡掏出了玉佩。
玉佩係了一條杏黃色的穗子,一看就是太子殿下的心愛之物。
永琮嘀咕道:“穆穆不在最好,這種事兒,要偷偷摸摸地來……”
他喜滋滋地把玉佩往小紅的兔頭上套,結果因為兔頭太大,玉佩的掛繩太短,卡在了半路上,套不下去了。
小紅焦躁起來,想掙脫永琮的懷抱,永琮連忙安撫它,“莫急,莫急,我換一種方法來套!”
“換什麼方法?”隱含怒氣的男聲響起。
“用穗子去掛……”永琮美滋滋地回答,然後話語卡在了喉嚨間。
他僵硬地仰頭一看,太子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玩得很高興?喜歡掛兔頭是麼?孤滿足你的願望……”
片刻後。
永琮的腦袋上趴著小紅,小紅被布條係著,與他的腦袋相連,紅眼睛轉了轉,八風不動,淡定極了。
他嗷嗷叫著:“哥,我錯了!”
太子冷酷道:“這樣不也叫掛兔頭?去,繞著煙波致爽殿跑一圈,給皇阿瑪展示展示你的新形象,威風得很。”
永琮:“…………”
深秋臨近初冬之時,聖駕自熱河啟程回京。
第二日大朝會,乾隆下了一道震動朝野的聖旨——五阿哥永琪出繼履親王為嗣孫,宮內奉養,份例照舊,後麵洋洋灑灑地一大堆解釋,讓文武官員們靜默了許久。
意思就是,等履親王不在了,五阿哥才會承爵,平時依舊奉他為皇子,住在阿哥所
。
官員們都是人精,一下子明白了乾隆的意思。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五阿哥再沒有了角逐大位的可能性!
此番秋獮,五阿哥遭遇了刺殺已不是什麼秘密,可萬歲爺為什麼趁著五阿哥傷重,下了這道旨意呢?
這裡頭的水深著!
下了朝之後,履親王腳步沉重地去了養心殿,與乾隆密談了許久,一個時辰後腳步輕快地出來,瞧著健步如飛,捋了捋胡須,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膝下空虛,更是感激萬歲爺把五阿哥出繼,為他承繼香火。隻是秋獮到底發生了何事,會不會連累履親王府,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兒。
乾隆都與他解釋了,一切照舊,五阿哥不過改了玉牒而已,他更不會虧待履親王一脈,讓十二叔放心。
履親王沒意見,彆人就更沒有意見了。有人暗暗想著,大阿哥圈禁,五阿哥出繼,日後,還有誰能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呢?
沒有了。除非萬歲爺自個生出忌憚來……
不過,這還是沒影的事,他們何必杞人憂天呢?
前朝對永琪出繼一事保持了靜默,後宮就翻天了。
愉嬪聽聞了旨意之後,當場昏迷。宮女們掐了人中,熏了醒神香,她這才幽幽轉醒。
永琪的車架還在熱河,隨行太醫說,等傷口痊愈,五阿哥才能經曆長途回到京城。故而愉嬪見不到兒子,又聽見了這般晴天霹靂的旨意,雪上加霜之下,顧不上什麼規矩了,厲聲吩咐宮人抬了轎輦來。
她直直地跪在養心殿的台階之上,磕得額間滿是血跡,哭著喊道:“求萬歲爺收回成命!”,,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