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姻緣(1 / 2)

() 有鄭家前車之鑒在前,王家自然不敢疏忽, 早早將家中珍藏的典籍字畫與金銀珍稀之物送到妥善地方保管, 誰知道會出這麼一個錯漏。

要命的錯漏。

王家家主一聽說東西都丟了,登時暈死過去,王夫人臉色也並不比他好, 喚仆婢去請大夫, 又急忙幫著丈夫順氣兒。

大夫還沒到, 王家家主就先醒了, 撥開妻子仆婢,緊盯著回來傳話的人, 顫聲道:“都丟了?”

那人聲如蚊訥,連頭都不敢抬:“是。”

隻這一個字入耳, 王家家主便覺胸膛內一陣翻湧,喉頭泛甜,足足過去半晌,才咬緊牙根,又一次道:“什麼都沒留下?知道是誰做的嗎?”

“什麼都沒留下, ”回話的人聲音更低:“看守的人著了道,膳食裡邊兒被人摻了東西,一覺睡醒,就什麼都不見了……”

也就是說, 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了。

王家家主心中怒氣滾滾,略微一思量,便知道誰是幕後主使:除了這幾日恨不能將王家挖地三尺的喬毓, 還能有誰?

“她竟敢如此放肆,她怎麼敢如此放肆?!”

“去備馬!”王家家主勉強支撐著坐起身,語氣陰鬱道:“我這便去尋她,討個公道!”

周遭人忙近前去勸,王夫人也道:“一無人證,二無物證,怎麼好貿然登門?秦國夫人敢這麼做,自然有所依仗,老爺無憑無據,怕是要吃虧的……”

王家家主怒到極致,哪裡還忍得住,抬手一記耳光,遷怒到了妻子身上:“那是曆代先祖傳下來的東西!我祖父守得好好的,父親守得好好的,偏我給弄丟了,即便是死,我也合不上眼!你是不是真想看我嘔血而亡?!”

王夫人出自範陽盧氏,也是高門貴女,尊貴幾十年,當著這麼多仆婢的麵兒挨了丈夫一巴掌,臉色霎時間就紅了,心裡雖委屈,卻也隻得忍下,抽泣道:“老爺若定了主意,便隻管去,我也不攔著……”

王家家主見妻子如此,心裡也有些懊惱,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又拉不下臉來致歉,匆忙間拍了拍妻子的手,披衣出門去了。

……

王家鬨成一團的時候,喬大錘正對著院中那幾百箱金銀珠玉流口水,仔細翻閱了一遍名錄,這才吩咐人去歸檔。

皇帝尋摸到了幾卷王羲之的書法,沒急著拿,卻先低下頭去,親了親自家大錘:“比起字畫這些死物,我還是更喜歡鮮活的你。”

喬毓被情郎塞了口糖,甜的眯起眼睛來,魏玄被塞了口狗糧,恨恨的扭過頭去,滿身黑氣的走了。

外邊人來回稟,道是王家家主來了,喬毓不覺意外,將那幾卷王羲之的書法塞給皇帝,推著他走了,這才道:“叫他進來吧。”

王家家主聽聞自己差人送出去的東西儘數遺失,當真心如刀絞,怒火翻騰,幾乎想要提刀去找喬毓拚命。

隻是他畢竟不是爭一時之氣的人,知道這會兒自己勢不如人,又兼吹了一路冷風,再熱的怒火也該涼下來了。

王家家主進了院,便見裡邊兒擺著百八十口箱子,喬毓跟個小蜜蜂似的,左飛飛右飛飛忙著清點,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再度暈死過去。

天地良心!你都做賊了,怎麼還做的這麼光明正大?!

唯恐不叫我知道,是你叫人去偷的嗎?!

王家家主喉頭腥甜,想了一路子的隱忍、服軟都灰飛煙滅,忍著氣近前幾步,麵色不善道:“秦國夫人安好?”

“你有事兒就說事兒,”喬毓正令人將金銀清點入庫,聞言頭都沒抬,隻有些不耐煩的道:“沒看我正忙著呢嗎?”

王家家主臉上mmp,心裡也是mmp,怒極反笑道:“我是來報官的,好叫秦國夫人知道,王家的金銀珍藏,正與今夜失竊……”

“是嗎,”喬毓語氣微抬,關切道:“報官了嗎?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說完,她還虛情假意的歎了口氣:“唉,好好的怎麼就遇上這麼一檔子事兒呢。”

你守著滿院子贓物,對苦主說這麼義正言辭的話,是真不覺得虧心啊!

王家家主怒極,冷笑道:“報官有什麼用?隻怕是官官相護,到最後不了了之。再則,這事兒是誰做的,彆人不知道,秦國夫人也不知道嗎?”

“姓王的,你說話小心點,”喬毓眉毛一豎,正義凜然道:“信口雌黃,誣陷天使是要負責人的,明不明白?”

強忍著的那口血終於湧到了喉嚨,王家家主指著院子裡那近百口箱子,目眥儘裂:“秦國夫人,你是不是覺得我瞎了死了,連自家的東西都不知道?那箱子上還留有太原王氏的印鑒,你竟認不出來嗎?!你這院中所擺的箱子,都是我太原王氏的!”

“什麼太原王氏的箱子?”喬毓哼了,氣勢絲毫不必他弱:“我隻看到了我的箱子!”

“還有,”她連連搖頭,痛心疾首道:“太原王氏不是窮的叮當響了嗎,哪裡冒出來這麼多口箱子?我這幾日連你臥房門前的那從菊花都鏟走了,怎麼不知府上還有餘財?老王啊老王,你是不是窮瘋了,竟訛詐到我頭上?!”

世間竟有這樣能顛倒黑白之人!

王家家主雙目赤紅的瞪著她,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忽然吐出一口血沫,軟軟的倒了下去。

……

王家家主的到來沒能影響到喬毓的好心情,近前去摸了摸脈,便知道他隻是急怒攻心,略緩一緩就好,便令人將他送回王家去,自己則繼續叫人清點財物,爭取在天亮之前入庫。

滎陽鄭氏早年支持荒王,投入頗多,皇帝登基之後也加以收斂,即便如此,也掏出了幾百萬兩銀子的好處,而太原王氏遠勝前者諸多,所得自然也更甚一層。

喬毓勤勤懇懇的忙碌了一整晚,卻也隻是清點完六七成,可即便如此,所得也不下五百萬兩銀子,這還不包括那些沒法估量價值的書籍字畫。

她歡喜壞了,悄咪咪向皇帝道:“王家被扒的差不多了,咱們再去其餘幾家吧!”

皇帝以手支頤,笑微微的瞧著她,道:“這錢最終又落不到你手裡去,你怎麼這樣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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