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作妖(1 / 2)

() “這是我們曾經住過的院落。”

皇帝將門推開,便見院中的木芙蓉都開了, 柔粉色的花朵點綴在翠綠的枝葉中, 有種恬淡的溫馨之美,院中並無落葉雜物,想是一直有人仔細照看。

喬毓沿著那路徑前行, 卻是走到了臥房處, 她沒有推開門, 隔著窗看了看, 便見裡邊是半舊了的家居陳設,此外還有些裝飾器物, 湖藍色的窗簾被束起,分彆停留在兩邊……

皇帝見了此處, 也有些感慨,握住她手,笑道:“當初,我們便是在這樣成婚,阿琰也是在這裡出生的。”

他語氣中添了歉疚與失落:“那時候我征戰在外, 陪伴你們也少,你臨盆時我也不在身邊,直到阿琰滿月才回來,那孩子跟我見得少了, 又知道母親辛苦,便不甚親近我,阿昱也是如此……”

喬毓自己其實也能感覺到, 比起晉王與昭和公主,皇太子與秦王更加親近母親,也更能體諒母親的心意。

現下聽皇帝這般言說,她也不覺得奇怪,隻笑著勸道:“都是人,當然是誰相處的多便親近誰了,他們小時候沒怎麼接觸你,怎麼可能將爹娘放在同一位置?”

皇帝歎道:“我自然知道這道理,隻是終究有些意難平。”

兩人說到此處,都覺有些感慨,彼此相視而笑,挽著手走了進去。

他們是上午出去的,在舊居裡呆了大半日,又留下用了午膳,直到傍晚時分,才意猶未儘的回去。

魏玄出門走這一趟,覺得自己好像是蒼老了二十歲,其中有十九歲半是因為這倆人導致的,剩下的那半歲才是因為忙於公務,委實辛苦,這會兒見他們甜蜜蜜的挽著手說話,他滿嘴牙都在反酸,眼不見心不煩的避了出去。

太原王氏的事情到此,便暫且告一段落,剩下的那幾家,便隻管按部就班的進行便是。

他們是八月初離京的,再次回去,卻已經到了十月的尾巴,走的時候兩手空空,回去時卻帶著一千五百萬兩銀子,以及難以估量價值的古玩珍稀和絕本書畫。

魏玄怕銀錢太多,生出意外來,還特意請求皇帝調神武衛出京看護,皇帝自無不應。

皇太子是皇帝手把手交出來的,又曾經親自經曆過太上皇與皇帝相互敵對時期,比起那對打小就泡在蜜罐子裡的雙胞胎弟妹,心緒便要沉穩的多,也要乾練的多,皇帝不在的這三個月裡,一肩擔起政務,一肩擔起萬年諸事,竟也沒出什麼錯漏。

喬毓等人回京的消息傳到宮裡,皇太子匆忙將手上事情安排了,滿心歡喜的同幾個弟妹一道往長安城外迎接。

三個月沒見,兩邊兒人都瘦了,喬毓看兒子臉頰都有些凹陷進去了,心疼的不得了:“你也太拚命了,歇一歇又能怎樣?要真是熬壞了身子,那該怎麼辦才好。”

說完,又埋怨皇帝道:“阿琰才多大,你就想著叫他獨當一麵,他要不是沒爹,這麼急做什麼?嘴上還說是為了鍛煉兒子,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出去遊山玩水!”

皇帝被老婆訓得不敢抬頭,那頭兒子也不省心。

皇太子狀若詫異的看了皇帝一眼,語氣溫煦道:“父皇原來是打算磨煉兒子一番嗎?果真是用心良苦,兒子剛知道父皇離京,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虧得有幾位宰輔幫襯,才沒鬨出笑話來。”

喬毓對皇帝怒目而視:“你不是說事先跟阿琰商量過了嗎?”

皇帝:“……”

“你怎麼能這樣呢!”喬毓心裡邊兒“噗”的升起一團火苗,再看兒子眼下青黑,麵頰瘦削的模樣,更心疼了:“這不是你兒子嗎?跟他耍這種心思,要臉嗎?!”

皇帝被當場抓獲,趕忙低聲下氣的勸她:“是我疏忽了……”

皇太子適時的皺起眉,不明所以道:“阿娘怎麼生氣了?是兒子說錯話了嗎?”

我的傻蛾子喲,你真是太單純了!

喬毓剛平複了點的火氣又一次炸開,剜了皇帝一眼,柔聲道:“好孩子,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要怪,也得怪那些心思叵測的小人。”

皇帝:“……”

關鍵時候丟出這麼幾句話,我兒子到底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

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喬大錘這會兒正心疼兒子,拉著皇太子噓寒問暖一陣,又見秦王、晉王、昭和公主幾個也有點憔悴,心裡邊兒的憐愛簡直要溢出來了,將皇帝丟下,便領著往衛國公府去了:“肯定都沒好好吃飯,要補上才行……”

兒行千裡母擔憂,到哪裡都是這個道理。

喬毓一走幾個月,喬老夫人與常山王妃也時常掛懷,這會兒見她回來,摟著親熱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將人放開。

衛國公與昌武郡公不在府中,得午間時候回來,韓國夫人也是如此,衛國公夫人早早便叫人準備午膳,一大家人行家宴熱鬨一番,等人回來的空檔,便聽喬毓講她在地方上乾的事。

“要錢難呐,”她唉聲歎氣道:“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這世道,欠錢的才是大爺,我登門苦苦哀求,磨破了嘴皮子,不知受了多少冷眼,才討到了這些銀錢……”

喬大錘講述自己的心酸歲月,喬老夫人心疼的不行,聽到一半兒,就把她叫過去,摟在懷裡“心肝”的叫個不停。

皇帝坐在不遠處,滿頭都是“???”,幾乎以為自己跟喬大錘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那些淒淒慘慘戚戚的世家子弟都是自己生出的幻覺了。

好在這世界還是真實的,喬大錘正趴在母親懷裡撒嬌,就聽外邊兒有人匆忙前來傳話,叫進來之後,卻見來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高庸,見喬家人都在,麵上不覺有些遲疑。

“直接說吧,”皇帝道:“再遮遮掩掩,反倒叫老夫人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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