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在李家當了幾十年的兒媳婦, 自然是對自己婆母,孫氏的性格了解得很清楚, 早已經摸的透透的。
說實在話, 孫氏不是什麼黑心肝不講理的人, 也未有磨搓過兒媳。
偶爾生氣發怒, 多也隻當麵罵兩句了事, 從不曾使過什麼陰私齷齪手段整治人。
白氏隻在年輕時候還吃過幾頓排頭, 現如今也沒什麼了。
但白氏不覺得彆人做婆婆仁慈未, 不慶幸刁難難自己, 隻覺孫氏是手段不夠狠。
孫氏想不想抱重孫子?她肯定是千萬個想。若不是那時白氏做了那事, 李李在顧青瓷那裡落得了理虧, 孫氏何至於現在問都沒當著顧青瓷的麵問一句。
顧青瓷算不得是好的脾氣人,孫氏把計較壓下,嘴裡沒說出一點不滿。
當初周媽媽那一番話可是叫孫氏印象深刻, 如今還忌憚著明德侯府。
故而這幾個月李,也不好急著盤問顧青瓷有沒有懷身子的事。
現在顧青瓷在白氏眼裡心裡就是一根膈應人的刺, 不拔去她永遠都不會舒坦。
更莫說顧青瓷從沒把她當成婆婆尊敬,一個屋簷下,兩人就剩下點麵子上的皮沒有揭開了。
不過眨眼的功夫, 白氏心中想了許多, 回過神又忍不住朝吳太太帶來的那兩個庶女看了過去,心裡飛快算計什麼。
她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蠢, 彆人送的下人來曆都沒有捂嚴實, 若再要做點什麼, 必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
吳太太今日帶著兩個庶女過來本來就隻打算讓他們露個臉熟,該說的話都說了後,就上了牛車,告辭離開了。
人走了,白氏左右一看,也就悄悄返回。
並沒人察覺。
李保德和李成則兩個還在外麵沒回,孫氏在堂伯家那邊,顧青瓷在自個屋子裡呆著更沒空去關注白氏。
卻又說吳太太這人為何這般熱衷摻合到李家的事裡頭?
單就表麵這樣看,李家的好壞與吳太太絲毫不相乾,更關係不到她的益處,她何苦要來出這些主意。
更有顧青瓷是明德侯府的人,怎麼就要上趕著給人找不痛快?
這緣由說起來玄乎,還要從一年前論起。
吳太太有個嫡親女兒,十五歲,去年裡突然有一段時間,這姑娘做起怪夢來,且那夢一做就是一個月你說奇怪不奇怪。
更怪的在於,吳姑娘夢的都是彆人的事,她從不知道的事。
夢裡有一個叫李成則的男人,說這個男人起於市井,後來位極人臣權侵朝野。
一連一個月,吳家姑娘心中忐忑不安,她覺得夢境真實,就像自己親身經曆的一樣,後來忍不住把這事全告訴了自己母親吳太太。
原因無他,吳姑娘喜歡上了夢裡那個男人,對方冷峻非凡,權勢滔天,不是尋常人能及。
吳太太比女兒可精明多了,起初是不信,但後來吳姑娘把能中但凡出現在夢中人物的名字發生事件都一一複述出來,吳太太派人一一去查探,結果竟真的都對上了!
有些還是沒發生的事。
自己女兒打小養在房裡,沒沒怎麼外出過,更不可能見過外男。
端是不能能憑空編造捏造出這些故事。
想挺白這些後,吳太太腦子裡的想法就多了起來。
起於市井微末,卻能位極人臣權勢滔天的男人,出現了自己女兒的夢中……
吳太太很難不多想,於是很快,吳太太心裡有了一個計劃。
*
忙碌勞累一天,用過晚飯各自李家人就洗漱歇息去了。
翌日上午,就收拾整理好東西,準備返回城裡。
到了家堪堪歇了一日功夫,顧青瓷就拉著李成則要他陪自己回娘家了。
李成則自然是無有不可,新年裡本就應當陪她回去。
二太太那裡雖不會缺什麼,但該有的禮不能廢,二人準備了一車年禮,領著兩個丫鬟就去了明德侯府。
一回生二回熟,李成則相貌好,氣宇軒昂有俊逸朗朗之姿,上過兩次門,二太太院裡的丫頭就認識了。
見了他就是昭昭的笑臉,很是恭敬不敢輕慢。
有幾個不懂事的跑腿丫頭躲在假石後頭說小話,道是,“姑爺的相貌可把府裡幾位少爺都比下去了,隻瞧著那副俊逸模樣,六姑娘嫁過去都不吃虧呢。”
這話一出,幾個丫頭立馬捂嘴哄笑開,說那說話的丫鬟不知羞。
實則個個心裡明白,更有眼色,誰看不出六姑娘如今是個怎樣的態度。
當初要嫁過去的時候那是哭得驚天動地,再看這兩次回來,哪次不是一副笑逐顏開的臉。
六姑娘都嫁了人,臉上也沒添一點愁容惱恨,依舊是往日做姑娘時一派嬌貴的神色。
並且大了些,樣貌長開了,顏色瞧著更明豔了。
滿府的姑娘,先不論脾性如何,隻單看容貌,六姑娘能排在一二,等再長幾歲想必更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