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另一邊,喬慈衣再次睜開眼時,看到一個男子站在她昏迷床邊。
她看著這名男子,周身很快冰冷,如墜冰窖。
掌教居然還戴著十多年前麵具,是個佛子麵具,那身形與麵具,喬慈衣從未忘掉過。
“阿灼。”容定泱在喬慈衣床邊坐下,喊她以前名字。
他很久沒有這樣近地看她,肆無忌憚地看。
她這名字和他弟弟名字倒是音同,若是想得多,莫名會覺有幾分命運玄妙,因此,容定泱其實並不喜歡這樣叫她。
喬慈衣有那麼一陣,身體完全沒有動彈,像是被什麼縛住,隻有指尖在微微發顫,還有她眼神,純黑眸中有一種微微迷惘。就仿佛是不明白,為何還是在掌教掌控之中。
“你這樣怕我做什麼。從前我對你不夠好?”他看著她反應道。
喬慈衣聽出他嗓音裡暗含不悅,自然不會說不好,以免若是激怒他,不知他會對她做什麼,便隻是問:“掌教是為我進京?”
容定泱看著她,笑了笑,他知道,她是想打探他是否常在京中,好告訴她皇帝女婿。
他也正是等著喬慈衣這句話,道:“若不是為你,我冒這個險做什麼。”
喬慈衣眼皮一跳,不再言語。
兩人相對沉默一陣,喬慈衣終於說:“掌教,我不想離開京城。”他什麼都知道,她當然也就直說:“我不想離開皇後身邊,我希望時常能看到她。希望掌教成全。”
容定泱則道:“皇後進了宮,就不再是你孩子。”
喬慈衣當然不同意這個說法,在她看來,無論顧磐磐是否嫁人,永遠都是她心頭肉。
他也知道她看著性冷情淡,其實心軟又重情,就說:“這樣想要孩子?你可以再生一個。”
再生一個,和誰生?和……掌教?喬慈衣反應過來他意思,身上冷意更甚,道:“掌教是君子,想來不會強迫女人。”
容定泱卻是笑,似是帶著些久違寵溺:“昧著心說話功夫,倒是更見厲害。”可他隨即斂笑意,聲線裡有種極致冷酷:
“我知道,你當年對邵姑姑死耿耿於懷,但邵姑姑也是前掌教給你。你跑出去又怎樣,容定濯也沒有給你名分。”
容定泱很少說這樣多話,他注意看她表情,確認她是否真忘記跟他弟弟那一段。
喬慈衣果然是真忘記,就答:“我不記得我與容相有何關係,也不在乎他是否給我名分。”意思是她並不想與容定濯扯上關係。
見她是真忘記,容定泱語調也更溫柔一些,道:“好,我不提他。”
喬慈衣倒是心生好奇:“掌教……不怕容相?”
容定泱聽了這個問題,隻是一笑。
喬慈衣就說:“容相現在把我當成他人,若是掌教帶我離京,怕是會惹上麻煩。”
她表麵為他著想,實際在隱晦地威脅他。
容定泱對喬慈衣太了解,說:“那照你意思,該如何?”
喬慈衣道:“掌教也知道,皇後才進宮,她這兩天打算接我進宮。我若是突然消失,不止容相,也會引來陛下關注。掌教現在要帶走我,實在不算好時機。”
“我……”她慢慢說:“掌教再給我一些時間可好?等皇後誕下龍嗣,我自己跟她說,我要離京。”
容定泱似是在考慮喬慈衣建議,他略微沉吟,居然真道:“好。”
喬慈衣也隻是抱著試試想法,不敢奢求掌教會答應,見他答應,心下怦怦直跳,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就說:“那掌教現在可以讓人送我回去麼?”
他未置可否,隻說:“你把這個戴上。”
喬慈衣看看容定泱遞過來珠串,問:“這是何物?”
容定泱沒有答話,伸手捉起喬慈衣腳踝,喬慈衣身體頓時後仰,一瞬倒在了榻上,她很快又撐起上半身,接著就在榻上沒有再動,容定泱已脫下她羅襪,將那串圓珠戴到她左腳踝,隨即目光停留在她腳上。
喬慈衣想縮回腳,然而她腳卻是在容定泱手裡紋絲不動,她緊緊捏著雙手,渾身血液幾乎都凍起來。
容定泱道:“這個東西,不準取下來。若是你取下來,或是讓容定濯給你取下來,我會將你關起來,直到你懷上我孩子為止,明白麼?”
喬慈衣對掌教害怕是從少女時就形成,聞言頷首,意思是聽明白了。且她一下就猜到,這個珠串應該是避免懷孕,掌教不希望她懷上容定濯孩子吧?
喬慈衣心中就轉了兩轉,看看容定泱麵具,突然說:“說起來,我還不知掌教長什麼樣子。”
容定泱一聽,似是聽到什麼好笑事,輕笑了出聲。這才慢慢放開她。
他知道喬慈衣想看他相貌原因,這樣她可以畫出來,交給皇帝。
喬慈衣被他笑得略微慌亂,她克製著心裡抗拒,有意做出輕縱隨意樣子,說:“掌教想要讓我懷您孩子?可是這樣多年,我連掌教容貌都未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