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喬慈衣母女倆的意料, 皇帝宣她前去,並不是為蓮藏教的事。
而是白確遞信,要見喬慈衣。隋祉玉索性將白確召進宮裡, 方便喬慈衣。
喬慈衣就站在牆根下跟白確說話,她最初見到白確,還有些疑惑, 問:“你為何還沒有回月摩國?”
白確險些被氣到失語,沉默片刻才道:“你這是全然以鐘山喬氏自居,在宮裡住著就不走了?”
白確在外再威風, 喬慈衣也隻拿他當個小孩子看, 沒在意他那陰陽怪氣的口吻,道:“宮裡安全, 沒有蓮藏教的人,還可以在皇後身邊,我住著挺好。”
而且,還有讓她喜歡的吃食,有彆處看不到的書, 這些話喬慈衣沒說,她怕太過刺激白確。
見喬慈衣這樣喜歡宮裡, 白確心裡很難受, 道:“……我得回月摩國了, 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倒是可以留在上京, 但若是我不回去,哥就孤零零留在那裡了。”
喬慈衣聞言也是一陣沉默。她心裡雖覺虧欠於白歧,但還是不想離開女兒。
白確又跟喬慈衣說了一陣話, 讓她再考慮考慮, 才自己離開。
喬慈衣這麼站一會兒, 轉過身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道身影,穿著緋色官服,正站在崇安門下,不是容定濯是誰。
容定濯從陰影處走出來,唇角含著一抹慣常對她的冷笑,眼裡的嘲諷明明白白,顯是已將她與白確的對話都聽進去。他想,她和白確應該慶幸白歧已經死了,否則,他也不會讓喬慈衣的丈夫活在世界上。
喬慈衣本想指責他的偷聽,想想還是忍下來,什麼也沒說,隻想安靜地離開。
容定濯卻道:“去告訴皇後,說你要出宮。”
喬慈衣立即道:“可我並不想出宮。”
“這由不得你選。”容定濯語氣冰冷。他憐惜她與女兒分離多年,想要親近之情。原想著她想多陪顧磐磐,那就多陪陪吧。但這陪得也實在夠久,恐怕他不給她施加壓力,她能一直在宮裡。
喬慈衣飛快看看容定濯,心裡對他的強勢和侵略感很是抵觸。
尤其上回在大長公主府裡,看到蕭家夫人還有將女兒嫁給容定濯的打算,知道這個男人娶她的可能極小,就是想拿她縱欲,就更是隻想離他越遠越好。
容定濯看出她不願跟她走,想了想,稍微放軟語氣,道:“皇後跟你說過好多回了吧?你那失憶的毛病,既說是落水以後頭觸到硬物所致,那就應該儘力設法治一治。”
喬慈衣不料他突然說這個,就道:“我也告訴過皇後,以前治過的,沒有用,後來就沒抱希望,沒有治了。”
容定濯道:“你以前遇到的醫者,醫術未必有多高明。而且得你這種怪病的人極少,有過治療經驗的醫士更少。上京裡的醫士多,我給你找了個人,是治好過與你相似的失去記憶之症,你跟我出宮,我帶你去看。”
“我不想試。”喬慈衣卻是拒絕。她說:“之前給我看失憶病的那兩個郎中,一個要將我關起來,一個總是讓我看些我不想看的,兩個人都拿針紮我的頭,讓我吃了很多藥,但是根本沒有用。”
容定濯看著喬慈衣緊緊蹙著的眉,還有她嫌棄又害怕的眼神,突然有點好氣又好笑,還覺得她這模樣看著實在有點可憐,嗤了一聲。都是當了娘的人,女兒都這樣大,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耍小性子。
他就帶著一點哄的語氣,道:“我找的這個不一樣,不會將你關起來治。這樣吧,我帶你去試試,若他也讓你覺得可怕,我就帶你走。”
容定濯已隱隱有些發現,喬慈衣在外看起來是成熟端莊,有才氣有想法的一個女子,其實精神上有時是有些問題的。
喬慈衣見容定濯這副根本不會放人的架勢,各退一步跟他商量:“我去看了病就還是回宮,可以麼?”
容定濯想想,先答應了她。
此刻的公主府裡,容定泱看看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又看看大長公主,問:“不是說六弟過來?就咱們兩個人?”
大長公主說:“六弟臨時有事不來了,說是改日過來。”她說著笑得意味深長,道:“你說,六弟對那位喬夫人,到底是想娶進門,還是彆的什麼打算?”
容定泱眼神深了深,道:“嗯?”
大長公主說:“六弟今日失約,就是要帶那位喬夫人去治她的頭疾,據說喬夫人失憶了。這倒是難得看到六弟對哪個女人花心思。”
容定泱似乎沒有議論弟弟私人問題的意思,隻淡淡笑了笑,說:“六弟如今的身份,家裡也管不住他。”意思是隨弟弟怎樣做他不管。
大長公主見他對此沒有更多談興,就也說起了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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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燕承果然寫了兩封信,給他父親那封信,內容尤其要多一些。他得勸自己的父親先交出兵權,才好讓叔父也交出兵權。
邢燕承寫好後,皇帝的人定然要過目。以免邢燕承借著朝廷的驛報,來做損害朝廷的事。畢竟邢家在邢太尉的帶領之下,算是數次行差踏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