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樂景道:“其實我這次回國的主要目的,就是下鄉掃盲,普及鄉村教育,培養適應新時代社會主義發展的優秀人才。”
方同誌在心裡歎了口氣。唉,他雖然早就知道這孩子的目標,此時聽到他拒絕吳鬆孺的邀請還是情不自禁為他感到惋惜。吳鬆孺教授作為文科界的泰山北鬥,桃李滿天下,又在zheng協身居要職,如果黎望旌在他手底下工作,將來不說是平步青雲,在學術界也是一片坦途了。
況且,從功利角度來看,簡化漢字是一個很露臉的工作,工作體麵清貴,容易做出成績不說,還容易在首長心裡留下印象,將來寫進簡曆裡也是很光輝的一筆。
下鄉掃盲就不一樣了,遠離中央政治中心,又苦又累,還不容易乾出成果,乾不出成果還會被領導批評。好不容易乾出了成果吧,成果不顯眼不能立竿見影就不說了,這功勞還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要和當地乾部排排坐分果果,要是足夠倒黴還很有可能被人摘桃子,晉升更是遙遙無期。
可以說,黎望旌選擇下鄉掃盲,就是自討苦吃,出力還不討好,在很多人眼裡就是傻乎乎的榆木腦袋。
他有點擔心的仔細觀察吳教授的臉色,生怕這位老教授因此對黎望旌生了芥蒂,嫌棄他不識抬舉。
吳鬆孺眉梢動了動,雖然黎望旌拒絕了他的提議,但是他其實並沒有生氣,相反,他甚至暗暗讚許。
他就喜歡這樣腳踏實地的學生。
文科研究很容易就會陷入空泛的誤區,蓋因為有的學者每天隻會誇誇其談,說一些玄之又玄的理論,進行一些虛無縹緲的哲學思辨,並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現在國家新立,百廢俱興,需要的是實乾家,而不是空想哲學家。文科研究需要立足現實的土壤,其研究的成果也應當有利於國計民生。
也正是因為吳鬆孺之前見過的光說話不乾事的文科生太多了,所以才襯的黎望旌的腳踏實地如此可貴。
“好誌氣。你既然已經想好了未來的路,那就去做吧,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吧。”吳鬆孺欣賞的看著年輕人臉上的沉穩,出於愛才之心又忍不住叮囑道:“現在國內就缺少像你這樣能夠腳踏實地的人才,如果以後遇到什麼困難了,可以儘管來找我,我能幫就幫。”
方同誌這才鬆了口氣。黎望旌運氣真好。難道應該說他是傻人有傻福嗎?
不,也不能這麼說。
他和吳鬆孺之所以對他另眼相待,不就是被他這份赤子報國之心給打動了嗎?如果他不“傻”,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幫助他。
“謝謝老師。”樂景笑了笑,卻話鋒一轉,“但是現在組織上還沒通知如何安排我,我暫時很閒,我對如何簡化漢字其實也是有一點想法的,我也很想跟著老師好好學習。”
吳鬆孺這下是真眉開眼笑了。
他爽快道:“好好好,明天早上正好我要招待幾位老朋友,我們要舉辦一個小型的研討會,你也過來旁聽吧。”
樂景感激道:“謝謝老師提攜,我明天一定準時到會,認真做筆記。”
吳鬆孺一拍腦門,“哦,對了,你等我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吳鬆孺轉身又進了書房,很快就拿著薄薄一張紙走了出來,遞給了樂景,“這是我和朋友們這段日子以來挑選好的一些常規簡體字,你今天晚上回去研究一下,明天會上說不定要你發表一下看法。”
樂景恭敬的雙手接過這張紙,匆匆一掃,就在其中發現了“愛、東、豈、試、為、緬”等後世常用簡體字,還有一些後世並沒有采用的他不認識的異體字,紙上差不多列了一百多個字,字不多,但是毫不誇張的說每個字上麵都灌注了無數大師心血,價值連城。
......
樂景從吳鬆孺教授家吃完晚飯回來時,天已經黑透了,腕表上時針的指針正好指向8。
他摸黑走進書房,打開台燈,溫暖的燈光緩緩罩住了書桌,窗外萬籟俱寂,一隻貓路過圍牆,含糊的喵了一聲又重回寂靜。
樂景攤開吳教授送他的筆記本,憑借後世的記憶,很快就在第一頁工工整整寫下來了七八個簡體字。
他打算在明天的交流會上把這些交給教授。
一口氣寫出太多簡體字太顯眼了,所以他隻能徐徐圖之,一點一點來。
樂景幾世為人,這麼長的時間以來理工科知識早就忘記的差不多了,謝聽瀾和黎望旌也都是文科生,使他腦子裡也隻有一些文科知識。他無法幫助國家發展重工業,也不能放飛兩dan一星,隻能腳踏實地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希望他真能讓國家的簡體字運動少走一些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