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振武坐在審訊室外吞雲吐霧。
為了收網,他一夜沒睡,眼睛都熬紅了,此時隻能靠抽煙提神。
偷東西的是兩個小混混,警察抓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銷臟,直接人贓俱獲。
整個案件沒啥技術含量。因為現在國內勞力士很少,他一聽說黑市上有人出了一塊勞力士,就立刻順藤摸瓜抓到了這倆小偷。
審訊室的門打開又關上,他頭也沒抬,無精打采問道:“招了嗎?”
“招了。”小劉衝他豎起大拇指,“隊長,我是真服了,您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倆偷東西。”
孫振武多年老煙槍,已經很久沒有吸煙被嗆到了,此時卻被嗆到了。他有些狼狽的咳嗽幾聲,然後睜大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睛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瞪著小劉,“還真有幕後主使啊?”
小劉:“……不是你說這件案子不簡單,我們要去調查幕後主使嗎?”
孫振武尷尬的抽了抽嘴角。我那不是糊弄你的嗎?要不然我堂堂一個專辦大案要案的大隊長去查這中小案子,我的麵子往哪擱?
他連忙轉移話題道:“幕後主使是誰?他策劃這起偷竊案究竟有什麼目的?”
“那倆小子也是收錢辦事,雇傭他的人和他見麵一直蒙著臉,他們也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有啥目的,隻說是個男的,聲音挺年輕的,應該讀過書,用詞拽的很,哦對了,據那倆人交代,那個神秘人說話還怪看不起人哩。”
“……你是想說人比較傲慢?”
小劉一拍大腿,“哎呀媽呀,要不怎麼說咱隊長有文化,沒錯兒,就是傲慢,說話還特彆裝,特膈應人。”
“……彆廢話了,繼續說。”
在小劉繪聲繪色的形容下,孫振武終於搞明白了這樁案子的大概經過。
一個神秘人,暫時稱呼他為甲,甲找上了小混混乙,花錢雇他夜裡潛入受害者黎望旌家去放一些信件,小混混乙就帶上了好兄弟丙——這人是拉煤的,經常在小區裡賣煤卸煤,對小區地形比較熟。兩個人摸黑進了小區,想著來都來了,就臨時起意打算撈一票再走。接著,小混混乙如約潛入黎望旌家放完信件,順手牽羊偷走了黎望旌的勞力士。”
然後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劇情發展了——隔壁兩隻貓狂叫,小混混乙做賊心虛之下不小心打破了花瓶,倉皇離開,事情也徹底暴露了。
孫振武忍不住在心裡暗罵:奶奶個腿兒,還真讓向小園猜中了一點。小偷還真是衝著黎望旌來的。
孫振武在地上摁滅了煙頭,“信的內容?”
小劉:“那個小混混不識字,他也不知道信裡寫了啥。我已經派人去黎望旌家去找信了。”
很快,那幾封信就在孫振武麵前攤開了。
孫振武緩緩勾起了嘴角,嗤笑一聲,“有意思。”
“去查一查黎望旌的社會關係。”他重新把信放進物證袋裡,吩咐小劉,“查一下他和誰有仇怨。”
這仇還不是一般二般的仇。能恨到對方都偽造叛國信栽贓陷害黎望旌了,那隻能有血海深仇來解釋了。
他當時隻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盜竊案,根本沒怎麼上心,沒想到現場還藏了這樣的信。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孫振武又點了一根煙,走出房間,站在走廊上吞雲吐霧,沉沉思考。
“孫隊長,小偷既然已經落網,那贓物是不是……?”
孫振武漫不經心的看了眼來人,是最初接案的片警,他吐了個煙圈,“那就通知失主過來領東西吧。”也好麻痹一下幕後凶手。
……
許臨擎一大早就趕到了警局。
他幫朋友過來領一下失物。
他從警察那裡借過朋友丟的珍珠項鏈,打算好好誇一誇他們的人民警察破案神速。
正寒暄著呢,一個小警察從外麵匆匆跑進來了。
“師傅,我在犯罪嫌疑人家裡的垃圾桶裡發現了一個紙團,伸平以後發現這是語言研究所的公文紙。”
老警察接過這張皺巴巴的紙,舉起來與視線齊平,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這都是什麼鬼畫符?”
“哦對,許所長在這裡,你們研究所的東西你一定看的懂。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們研究所的重要文件啥的。”
許臨擎在心裡一曬。
這次他們研究所職工丟的都是值錢東西,沒聽說丟了什麼文件。而且這就是一張皺巴巴的草稿紙,上麵能記載什麼重要東西?就算真是重要東西,一張紙也記不完啊。
許臨擎接過去,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又一眼,然後他的眼神就黏在草稿紙上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