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取血(2 / 2)

她自床上驚坐起,後背火辣辣地疼,疼如骨髓的那種疼,疼的腦殼都要掀開的那種疼。

花朝“嗷嗷”叫著爬起來下地亂轉,卻根本避不開這種疼痛,她撐著手臂在床邊艱難站住,麵色肉眼可見地蒼白。

外麵不知何時已經天光大亮,刺目的陽光映在窗扇上,花朝支撐不住半跪在床邊上,汗如雨下。

後背上的疼痛不固定,但是重疊交錯直入肺腑神魂。

她早就已經清醒了,並且想明白了這是因為什麼!

謝伏在受刑!

該死的共感!

花朝哆哆嗦嗦根本站不起來,她伸手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竟然把謝伏刺傷師無射,一定會遭受刑律殿懲戒的事情給忘了!

“啊!”她忍不住叫出聲來,腦子都疼得不清醒了。

花朝兩輩子都沒遭過這種罪,疼得蜷縮在地上,哼哼唧唧直撓床板。

“啊啊啊!爹!娘哎……”

花朝睜開濕漉漉的眼睛,看了一眼手腕上麵的蓮花,黯淡無光。

她疼得這麼厲害,謝伏受的怕不是普通鞭刑,而是直打神魂的戒鞭。

師無射真狠啊……

花朝昏昏沉沉地想,他因為謝伏告狀,挨了一百皮肉鞭子,現在他算是徹底報複回來了。

花朝隻和謝伏共感,不會真的傷很重,她都痛苦的眼前重影,很顯然謝伏這一次得被人抽出半條命去。

師無射,真狠啊。

花朝昏死過去之前,隻有這個想法。

再醒過來的時候,花朝是被臉蛋上麵濕漉漉的舌頭舔醒的,她睜開眼,就看到了她的小黑球在焦急地蹭她。

花朝很虛弱,麵色白得有點泛青。

後背上還在細細密密地疼,雖然沒有昨天那麼撕心裂肺了,但是一動也是猶如扒皮抽骨。

花朝艱難撐著手臂起身,然後欲哭無淚的捶了下床!

她真是吃夠了愛情的苦!

她絕對不再招惹師無射和謝伏這兩個“羅刹惡鬼”!

花朝哆哆嗦嗦起身,外麵天色已經重新黑了下來。

她撐著手臂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跌跌撞撞跑去了花良明的屋子。

花朝在架子上翻找,把儲物袋撐開,扔了一大堆傷藥進去,自己也吃了不少。還拿了幾個空瓶子。

身體有勁兒了,但後背還是疼。

有婢女聽到屋子裡有聲音了,才來敲門問花朝:“大小姐,要準備飯食嗎?”

花朝之前給這些婢女立的規矩,是她要睡到自然醒,也就是說她屋子裡麵沒有走動的聲音,不許婢女進來打擾。

因此她之前暈死在地板上也沒有婢女進來打擾。

花朝嗓子裡發出似哭似笑的長調,嘰歪了一會兒穿了件鬥篷,然後拿了一件花良明屋子裡的飛行法器鳳頭小舟,又拿了一件隱身靈器靈隱甲,遮她自己身形,準備一會兒要偷渡去思過峰。

她用膝蓋想,也知道現在師無射肯定在醫閣救治,而謝伏這個刺傷同門的罪人,今早被施了鞭刑,現在肯定在思過峰。

師無射好算計,他確實出來了又成功把謝伏送進去了。

花朝要去看謝伏。

不是她擔心謝伏,也不是心軟,而是她疼啊!

她需要謝伏的血緩解疼痛,也得讓謝伏好的快點。

思索間,花朝對門外的婢女道:“給我端些好消化好入口的粥食進來。”

得吃飽了才能乾事兒。

現在思過峰上肯定留了守峰弟子了,不可能像之前關押師無射那樣,全指望他自覺。花朝得先把守峰弟子弄倒,才能取謝伏的血。

她也想過找鴻博長老和司刑長老商量,讓她探望謝伏,但那是不可能的,門中思過弟子素來不得探望,若不然昨夜師無射也就不會讓她偷偷從思過峰陣法缺口去了。

她昨晚上出現在思過峰的事情,現在估摸著司刑長老還沒抽出空找她細問呢……

花朝抱著取了血扔下藥就走的心思,忍著後背的疼,嘶嘶哈哈乾了三大碗甜粥。

胃袋充盈,她趁著月色,去找謝伏取血。

花朝想著如果可以就多取一點,她爹快回來了,她讓她爹給她拿謝伏的血煉點藥丸子,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謝伏傷那麼重,她還去取血是有點損,但是沒辦法她不想再疼了。

“阿彌陀佛,佛祖恕我。”花朝雙手合十,朝著四方拜了拜。

臨走前花朝抱起一直跟在她腳邊轉悠的黑球,無視床上一直亮起來的雙魚同心佩,還嫌它刺眼一樣,塞在枕頭底下了。

花朝摸了摸黑球,對它道:“等著,我回來喂你吃雞腿!”

花朝趁夜出門,穿著靈隱甲,鬼鬼祟祟地來到昨天她偷渡到思過峰的那個缺口,放出一隻靈鳥四外巡視了一圈,很安全,這個缺口還沒有補上!

花朝忍著背上的鈍痛,祭出鳳頭舟,小舟隻夠她雙腳站著,寬約兩尺,舟頭上有個俗氣的金鳳頭。

這是花朝小時候花良明給學不會禦劍的她做的玩具,即是玩具,也是品質不低的法器。

花朝因為覺得俗氣,被上麵鳳頭氣哭好幾次。又因為旁人都會禦劍她不會,花良明不鼓勵她學,還說學不會拉倒,用這東西給她作弊,花朝十分不開心,從來沒用過。

現在找出來一踩上去,鳳頭舟立刻隱形,穩穩地懸在半空,花朝轉了一圈,露出點笑意。

然後朝著思過峰陣法的缺口飛去。

她沒有看到,在她身後,一個黑影閃過,很快那黑影走到了花朝剛才站的地方,嘴裡叼著明明滅滅的雙魚同心佩。

花朝落在思過峰陣法缺口,趁著夜色仗著自己穿了靈隱甲,遊魚一樣進入了思過峰。

與此同時,蹲在山崖邊上的黑影口中的雙魚同心佩滅了。

躺在醫閣的師無射手中緊攥著另一塊,指節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

他撐著手臂要起身,但是失敗了。

胸前的傷口和他的嘴角一起湧出血來。

他垂頭看著始終灰暗不被接通的雙魚同心佩,抬起手臂壓在了眼睛上,遮蓋住他眼中風暴般肆虐沸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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