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的心要被花朝幾句話絞碎了。
他隻以為花朝如此這般,是因為武淩說了絲絛玉墜的事情,來報答他的。
花朝當初為了擺脫謝伏,引他上床,擺脫了謝伏後,便立刻將他甩了。
後來……她又為了想要找武淩,偷偷跟出山,之後又為了不被送回去,引.誘他。
現在她知道了他為武陵所傷,她又來說隨便他弄。
師無射心臟宛如被一雙大手反複揉捏擠壓,花朝說的話,聽來比謝伏說的還要讓他摧心裂肺。
若她真是見一個愛一個倒也罷了,如今看來……由不得師無射不去承認,她是真的在意,也真的很愛武淩吧。
也是,武淩霽月清風,強悍俊美,他承的還是清靈劍派掌門的道,為人琨玉秋霜寒梅風骨,確實值得喜歡。
若花朝和謝伏在一起,或者她見一個愛一個,師無射都尚且能夠爭上一爭。
但她若心悅武淩,師無射……沒什麼好爭的。
花朝不知道師無射怎麼回事兒,抱著一袋子果子看著師無射問:“九哥,你說什麼啊?”
“你和大師兄很合適。”師無射垂頭,死死捏著手掌說,“他能保護你,也定能得明月長老的喜歡。”
師無射抬頭看向花朝,因為強忍心痛,表情甚至有些猙獰,他說:“大師兄日後定能繼任掌門之位,屆時你便是掌門夫人,便能夠如願久居山中,自在而活。”
師無射說得很慢,但是每個字都很認真。
他是真的覺得,如果花朝是和武淩在一起,才是正道,才是安穩之道。
花朝:“……啊?”
“大師兄比謝伏強了千百倍,他疼愛你、緊張你、願意為你繪製替身符,這些天想儘各種辦法找你,定會……善待你。”
花朝上前一步,師無射後退了一步。
花朝站定,師無射偏開頭,黑夜遮蓋住了他眼中泛起的水光和血絲,他用一種心如死灰般的低緩聲音說,“你不必在意絲絛墜玉的事情,皆是我自作多情,自甘自願,無須你舍身相報。”
“你走吧。”師無射說,“我今後……不會再做出越界之事。”
“你誤會了,我和大師兄沒那回事兒,我是他帶大的,我們怎麼可能。”
花朝覺得有點好笑,她看到師無射傷心欲絕的樣子,忍笑上前,要去抓師無射,“我是要跟你好啊。你不喜歡我嗎?你還想怎麼樣嘛……”
師無射躲開了花朝的手。
他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過於美麗也過於虛幻的夢。
從花朝在陳乾鎮,突然轉變態度開始,師無射以為自己能把這個夢做得久一點,卻沒想這麼早便醒了。
這樣倒也好,反正他注定……不能得正道。
武淩照顧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他可以退回原位。不看、不見、不聞不問。
師無射垂下頭,坐回方才的那個地方,雙手結印,迅速在自己周身設下了結界,閉上眼繼續入定打坐。
花朝捧著一袋子赤舌果,被師無射這副拒絕交流的樣子逗笑了。
她笑聲極其清越好聽,也很久沒有這樣爽快開朗。
她把果子放在一邊,走到師無射結界邊上,雙手結印,嘗試了兩下,沒開。
師無射睫毛狂抖。
花朝想了想,又嘗試了一個符文密令。
這個密令便是她上輩子知道的那個,師無射無論關著她,還是給她的儲物袋都用的密令。
果然結界之上靈光一閃,開了。
師無射愕然睜眼。
花朝徑直坐到了師無射盤膝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就去吻他。
師無射偏頭躲開,表情嚴肅又慌亂。
花朝把他的臉扳回來,捏著問:“你不喜歡我了?怎麼這麼善變啊。還把我安排給大師兄了,你倒是安排的挺明白。但我若對大師兄有男女之情,那也太奇怪了,我小時候都用他的袖子擦鼻涕哈哈哈哈……”
師無射動了動唇,正要說話,花朝便吻住了他。
師無射緊皺的眉梢不受控製一鬆,花朝的舌尖如一尾鮮活的小魚,闖入了一片滾燙灼熱的深海。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師無射若是能拒絕花朝,他也就不必無底線的退讓和改變。
他忍了一會兒,真的忍不住。
他抬起雙臂,一手壓住花朝的後頸,不讓她後退,一手緊緊箍住花朝腰身,恨不能將她壓進自己的身體之中,與她合二為一。
熱切地愛.欲在兩個人的唇齒之間交纏輪轉。
花朝在師無射的強硬之中越發的如水般溫軟下來,除了鼻間偶爾一句黏糊糊地輕哼,沒有任何抗拒,全身心投入。
她喜歡師無射的熱情,也喜歡他的熱情帶著自己的心臟敲鑼打鼓的亂蹦。
等到兩個失控的人終於唇分,花朝摸索到師無射的腰封,手指靈活地在其上遊弋。
但是腰封散開之前,師無射卻按住了花朝的手。
花朝:“……嗯?”不想?
他應該很想,她能感覺到。
花朝一雙眼濕漉漉的,是生理性的水霧,側臉濕貼了一處鬢發,彎曲如交尾的蛇,是方才不小心糾纏到口中的。
她此刻豔若春桃,滿眼都是癡態。
坦然承認了自己的愛.欲,接受了一切之後,她的心就像開閘的泄洪一般,不再對師無射有半點隱瞞和矜持。
師無射看著她的眼神也深暗晦澀,纏卷著繾綣幽深的潮熱。
可是他還尚存理智。
他壓住花朝的手,不想去理會她為何又這樣,他還是不相信她說的話,就像一個人不相信他隨便吃了一顆靈草,便能得道飛升一般。
但無論如何動情,他不能在這裡要她。
“樓下都是修士。”修士耳聰目明,五感超絕。
師無射將頭貼近花朝頸項,用汗濕的鼻尖輕輕碰她。
花朝說:“設陣。”
師無射收緊抱著她的手臂,呼吸幾起幾伏,才勉強忍住洶湧愛潮。
“不行。”他態度堅決。
花朝她還挺迷惑,為什麼不行?
她從前和謝伏也不是沒在曆練途中有過。設陣阻隔不就行了?
他忍不住咬了一下花朝的耳垂,見她一縮,又怕她疼了,伸出豔紅的舌尖卷了一卷。
說道:“不行。元陽元陰交換,再怎麼清潔,在高境修士的五感麵前,也無法遮掩。”
花朝聞言笑了一下,柔聲道:“沒關係啊,我願意。”他們在一起,關那些人什麼事。
師無射又咬了花朝耳朵一下,這一次力道重了不少。
他有些狠道:“你又不是妖寵之流,如何能隨地與人交.媾。”
之前在陳乾鎮,他是因為情瘴先失控,隻能事情發生之後找補,才索性讓同門都知道是他強迫花朝,而非花朝所願,借此幫花朝甩脫謝伏。
但這一次且不說秘境之中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危險,這裡各宗弟子齊聚,他又怎能為一己之私,輕她賤她?
花朝聞言徹底愣住了。
半晌,她麵色騰地一下紅透了,接著整個人像是要燒著了一樣。
不是羞澀,是羞恥。
她上一世幾百年的羞恥,被師無射這一句話如挖腐爛膿瘡一般,一刀入骨。
花朝縮起來,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好在師無射抱著她,讓她毫無縫隙地貼在他胸膛之上。
“沒事。”師無射見她紅透的麵頰,還以為她害羞了。
他說:“我可以像昨天那樣幫你,那樣沒事的,幾個清潔術就好了。”
花朝搖頭,眼淚不聽話湧了出來,她把自己整個蜷縮起來,窩在師無射懷中,再不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