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境 金瞳直對著師無射,猛地睜開!……(2 / 2)

而隨著謝伏整個人沐浴進一片天地炫目的雷光,準備迎接著如他記憶之中那樣繁盛的未來之時——突然間躺在金蓮池邊的花朝身體猶如被牽引、被擊中一般。

狠狠被向上拉起。

師無射聞聲側頭看向花朝,一雙眼再度變為豎瞳,身上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扭曲的四肢恢複原樣,凹陷的胸骨重新膨起。

他看到花朝睜開了眼,他叫了一聲:“壯壯……”

接著天地間亮起了刺目金光,那金光甚至一度蓋過了元嬰結嬰的劫閃。

花朝手腕上的蓮花印記,從她身體脫出,凝成偌大虛影,將她托舉在半空之中。

而那緊閉的蓮葉,緩緩綻開了一瓣。

隨著蓮葉綻開,供給謝伏的金靈脈,猶如一隻爬到了一半失去力量的巨獸,頃刻間以山崩海嘯江河逆流的趨勢,流向了金蓮台,確切來說是流向了金蓮台之中的花朝。

謝伏隻感覺自己身體當中的靈力陡然一凝,而後便如同開閘泄洪一般飛速潰散,速度之快,他甚至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內府之中那剛剛形成一個虛影的元嬰,尖叫著分崩離析。

劫閃雷光戛然而止,謝伏周身籠罩的淬體天威如靈蝶飛散。

而他體內不僅僅是靈力在流失,他感覺到了他的四肢,他的靈府,都像是被禁錮住了一般,沉重得像是從未使用過。

隻瞬息的功夫,他像一腳踏空台階的老叟,從萬丈高台上“滾”了下去。

“怎麼,怎麼回事!”

謝伏驚恐地看向了花朝,花朝依舊被金蓮台托著,四肢柔軟無力地垂落,但是慘白的麵頰已經肉眼可見地恢複了。

身上的傷處也完全愈合,那綻開的一瓣金蓮,花瓣柔軟美麗像一條金色的尾巴,柔軟且貪婪地將一切靈力全都吸取,而後哺育嬰孩一般,彙入睜著眼睛,眼中卻毫無聚焦的花朝身體。

與此同時,劫雲再度彙聚,隻不過這一次換了一個淬煉的對象。

謝伏試圖斬斷他和花朝之間的連接的金芒,但是他長劍無論如何劈斬,都如抽刀斷水,無濟於事。

他勉強調用靈力落在地上,眼中驚懼毫不作假,他能感覺到他的境界在不斷倒退,很快……不,馬上便要落下金丹了!

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武淩帶著兩個清靈劍派的修士,也自大殿之中殺出了重圍,到了這裡。

師無射本欲飛身為花朝擋雷劫,但是見武淩他們及時趕到,便甩動長鞭,“哢哢”聲音似鋼刀碰撞。

他看向了謝伏一樣,頭也不回對武淩道:“謝伏戕害同門,險些至師妹死命,大師兄,你護著師妹,我清理門戶!”

這個分工一點毛病沒有,師無射是司刑掌殿,本就有監管門中弟子言行之責,亦有誅殺違逆門規叛門弟子的權利!

而劍修在渡劫這方麵,實力比一切的法器都要好用。而且此次跟進來的修士裡麵,還有剛剛渡劫後進入金丹的姬刹,也能幫忙擋劫。

他再度朝著謝伏攻去,這一次兩個人依舊鬥得慘烈,卻是謝伏節節敗退。

他心中驚懼難言,渡劫渡了一半,他怎會突然靈力崩散?天雷又怎麼半路收勢?!

他被師無射圍追堵截,腦中急轉,身體內的靈力卻還在不斷散去。

連接在他和花朝之間的金芒,正如同一條扯不斷斬不開的鎖鏈,勢要將他所有的修為靈力,全都褫奪乾淨!

謝伏想到了一種邪術,是他新得到的那些記憶之中尋找到的,邪術名為——共命!

這種邪術像生物之間的寄生一般,強大的一方可以以自身的魂命,供另一個人生機,因為寄生者會對飼主血肉渴求無比,飼主常常會被寄生者抽乾生機……

謝伏猛地想到了花朝曾經在他被施了鞭刑之後,去思過峰找他,那一次他受傷嚴重,身上有多處傷口。

電光石火之間,他想通了一切前因後果。

那一次花朝是去取他的血的!

可是他的記憶之中,花朝分明痛恨極了這種邪術,而且……而且飼主死去,被共命的寄生者也活不成!

謝伏一邊持劍格擋師無射的攻勢,一邊對他低吼道:“你可知道你的好師妹對我使用了妖族共命的邪術!”

“她是要將我剝皮抽筋,敲骨吸髓!”謝伏說,“你看到了吧,我和她之間的連接根本斬不斷,她的心腸何其歹毒!”

“你清醒一點吧。她修為不濟,靈根雜亂,根本無法修煉成材,不知道從哪裡得如此邪術以圖進境。”

師無射邪飛的眉目沉厲淩冽,手上的攻勢更是越來越猛。

謝伏將要潰不成軍,眉心也隱隱透出了黑氣,那被修為壓製的天妖魂,也因為他的修為極速潰散,而隱隱有衝出之勢。

謝伏口中說個不停,但是在師無射又操縱著蛟骨刀捅進他側腰之時,謝伏按住傷口倒退,吼道:“她從前那麼愛我,殺我害我卻從不手軟,下一個就是你!”

師無射一手持鞭一手拉著鞭身,森然而立,開口輕飄飄道:“那又如何?”

他早就知道花朝和謝伏共命共感,還是花朝親口告訴他的。

師無射一直都想著趕快尋到方法解開他們之間的連接,但是他沒想到,那共感帶來的痛苦,竟是以這種方式回饋給花朝。

師無射為花朝欣喜若狂,他怎會聽謝伏挑撥?

師無射把謝伏擊倒在地,謝伏眉心的黑氣瘋狂湧動。

他感覺自己的靈力已經潰散將空,他的身體很快便要關不住妖魂了。

他又開始求饒,隻是不是對著師無射,而是對著不遠處的武淩。

“大師兄,大師兄救我!”

“二師兄要殺了我,可我是受害者,我被師姐下了邪術,她正在奪我修為,我要被邪術侵蝕了……”

“大師兄,大師兄!”

武淩帶著弟子們護持在花朝身側,劫閃隨時劈空而下,他片刻不敢鬆懈,但聽了謝伏的話,他眉心緊皺,有所動搖。

但是師無射根本不給謝伏再狡辯迷惑人的機會,他長鞭纏著謝伏腰身,徑直將他狠狠摔在地上。

“大師兄……我不能死。”

謝伏抓住纏在他脖子上的鞭尾,艱難道:“共命……我是供,我死,師姐也會……會死!”

“胡言亂語。”師無射長鞭狠狠一收,謝伏的脖子“哢吧”一聲,被扭得險些斷掉。

他眉心的黑氣再也壓不住,洶湧而出,黑雲在天空彙聚,但是黑龍未等露頭大發神威,劈向花朝的劫閃,見到了天妖現世此等邪物,自然是朝著他劈來。

師無射發現了謝伏身體湧出的妖魂,神色一滯。

武淩也是愕然,隻有一邊忙著幫花朝擋劫,理順她體內瘋湧的靈力一邊還能抽出眼睛看熱鬨的姬刹,磕磕巴巴地說:“我,我的,娘嘞!”

“他,他是,妖!啊!”

但是很快,他便顧不得呆滯,黑霧之中的龍還未成型便已經遭受重創,師無射趁此機會攻上,勢要讓謝伏今日身死以償他傷花朝之罪!

而花朝此刻,雖然睜著眼睛,卻陷入了那個被鎮靈鐘壓著的夢境,無法掙脫。

這一次比每一次都要真實,都要痛苦。

她的身體臌脹得近乎要爆開,但是有什麼捆著她,纏著她,讓她的靈魂連分崩離析做不到。

她聽到了悠長的龍吟,聽到了鎮靈鐘的鐘響。

她的身體當中每一條經脈都碎裂重組,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龍吟漸漸變成了一種哀鳴,越發刺耳。

花朝隻感覺自己耳膜要被刺穿了,她的身體也到了極限,不能再撐了,再撐她會裂開的。

花朝猛地醒了神。

隻見刺目劫閃當頭而來,裹挾著摧枯拉朽的天威靈力。

一束長發甩到她臉上,一個熟悉的聲音開口道:“彆,彆怕!”

“姐妹,幫你撐!”

如果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九曲十八的顫抖,可能更可信。

不過很快,一道撕裂蒼穹的劍光衝天而起,直直將那束雷光擊碎。

武淩凜然如身的背影在花朝眼中烙印下一片血痕。

她無力地躺在蓮台之上,手腕上熱得像是被烙上了烙鐵。

她聽見撕裂的龍吟正在耳邊,卻渾身臌脹欲裂,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

劫閃漸漸緩和,謝伏終於不得不決定放棄這具被師無射傷得千瘡百孔的人身,

他癱在地上,像個血葫蘆,任由體內妖魂衝天而起,化為遮天蔽日的黑龍。

他甚至生受了一擊天罰,赤金色的血液從龍背瘋湧。

他即便是做不成正道弟子,無法報仇,即便是無法像記憶之中那樣一統三界,注定要成為被三界追殺驅逐的天妖。

他也要讓師無射,讓這裡的所有人,為他陪葬!

金瞳直對著師無射,猛地睜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