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雖然心虛得厲害,但是真到出麵去處理堆積的事情時,無論是仙女的架子還是族長的架子,都是端得很穩的。
其實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兒,這黃粱秘境之中幾乎所有的妖獸都是羽人族豢養的,基本上各宗的人到處活動也沒有關係。他們已經到處活動兩天了。
而武淩去渡劫,也不知道具體跑到哪處,反正師無射派門中弟子去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人影。
而各宗弟子沒有在秘境的其他地方找到任何的好東西,好幾隊人皆是空手而回,他們倒也不是不覬覦羽人族的遍地寶物,主要是領會到了羽人族的能力,不敢造次。
但是他們都出秘境心切,和外麵失聯太久了。各個宗門都有大批量的死傷人員。
想來他們的仙長肯定也能在山中看到弟子命牌熄滅,到如今還沒有趕來營救他們,想來定是被其他的事情給絆住了腳步。
殊不知,外麵現在確實聚集了各宗的高境修士,幾百年沒有出關的各宗仙長紛紛出麵,他們聯手開啟一個秘境,卻始終未能從外麵強勢破開秘境。
淮崗鎮從未這樣熱鬨過,也從未有過這麼濃重的“仙氣兒”。
隻是這黃粱秘境是無主秘境且非常奇怪,每一次他們聯手設下的破陣,都會在作用開始的時候,被莫名轉移了陣法之力。
滑不溜手得很,像一個令人無處下手的烏龜殼,龜縮不出,他們也不能真的聯手將秘境碾碎,畢竟秘境之中還有很多命牌都亮著,這證明有弟子尚且活著。
外麵的仙界大能們投鼠忌器,這些天嘗試了好多次,都未能成功開啟秘境。
這件事如今已經牽動四國,整個修真界都轟動不已,越來越多的修士陸陸續續朝著這邊趕來。
在妖族邊界攔截大妖越境後的花良明和鴻博長老他們自然也都焦急而來。
可惜外麵終日不斷的陣法轟炸,淮崗鎮上簡直瓦舍崩裂,民眾離散。
但是秘境之中仍舊一派安定平和。
各宗弟子們這兩天也探尋了很多地方,甚至找到了他們被傳送進來的湖邊。
卻始終未找到出口,隻能等待羽人族開啟秘境,將他們送出去。
而羽人族開啟秘境也十分不容易,他們族內力量不足,上一次若不是借助老族長的魂力,這秘境怕是也開不了。
現在老族長已經被花朝給弄死了,羽人族全族加在一起,再加上秘境之中的所有人,才能順利開啟黃粱秘境,但是若是大部分的修士先出去了。再要開啟秘境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現在問題是,武淩卡在進境的關口,怕元嬰進境的天雷連累他們,不知道躲去了哪裡。
修士瀕臨進境,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各宗弟子若是不願意等,將他們亦或者清靈劍派的人單獨扔在這秘境先出去,先不論道義上的問題,恐怕他們很難再次開啟秘境。
這一路上,各派也都是受武淩庇護最多。若沒有武淩這樣的絕對戰力,他們真的很難存活到今天。
而花朝雖為羽人族趕鴨子上架的新族長,並沒有以倨傲態度告知眾人必須等,而是放低姿態,溫言軟語同眾人討論了一整天。
這其中不斷有人因為著急提出異議,花朝都細致耐心地解釋周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最終所有人全都同意,等到武淩進境成功,他們再一起出秘境。
因此等武淩這件事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而花朝為了防止眾人在秘境之中等待無聊,在商議好事情之後,當場下令,讓羽人族開啟密庫。
“所有的修士都能進入其中挑選種天材地寶帶走,這是我對各位願意等待我大師兄進境的回禮。”
花朝站在羽人族祭祀用的高台之上,視線環視過各宗弟子,抬起雙手,彎腰一拱,行了個端端正正的禮。
她此刻梳著俏皮可愛的半紮雙髻,眉目溫和秀美,令人見之心軟,可她的儀態言辭,行事章程,卻隱隱透出各宗仙長身上才有的沉穩和令人信服仰止的氣度。
“想必諸位道友在羽人族待著的這些日子,也已經知道了羽人族在此次的曆練劫難之中也同為受害者。”
“如今作惡者已經伏誅,羽人族也一直都在儘力救援各宗弟子,想必如今存活下來的弟子們,大部分都是被羽人族所救。”
“他們並無什麼稱霸天下的野心,寄生的能力雖然可怖,卻是以命換命的術法,若不是被逼迫,也沒有誰活膩了偏要去害彆人。他們世代在這黃粱秘境,與凡人結合,繁衍到如今血脈天賦也越發稀薄,幾乎與常人無異。若無人指使逼迫,他們唯願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秘境之中。”
“隻盼各位道友,待到出了秘境,能同各派尊長言明此間情狀。為這些可憐人說一說話。”
眾人這些天可都是見識了羽人族有多少舉世稀有的寶物,花朝說了讓他們隨意進入密庫挑選,這些弟子們的眼睛都快綠了。
花朝若是先說讓他們挑選,再等武淩渡劫結束,也就不用討論整整一天之久,眨眼便能全員通過。
畢竟修士與天爭命,大道至簡,同門身死魂消固然令他們悲傷,但是卻不會影響他們索求長生大道的決心。
他們正興奮著,期待著,花朝這時又言辭謙卑請求他們為羽人族說話。
又道:“諸位也知,我進入秘境之時,隻是一個煉氣階的修士。”
“現如今我是金丹階修士,越級進境,全賴此間金靈脈重塑經脈。”
“羽人族的王女和族眾,願意將金靈脈對諸位開放,作為諸位‘善言’的回報。”
“金靈脈任由諸位取用,金蓮子隨意食用。”
這些人之中,有些修為低微苦苦求索奈何未有突破的弟子們,簡直要壓製不住跳起來。
靈脈啊!
縱使他們天資再好,在門中也隻是能多得一些靈石,每一個大門派都是有靈礦山的,但是有靈脈的真的寥寥無幾。
況且就算是有,又怎會輪得到他們這些才入門不久的低階修士?
而現如今大戰過後,存活下來的反倒都是他們這些被羽人族救下的低階修士。
他們個個都是天資絕佳,是被門中重點培養的弟子,否則也不會被宗門高境帶入黃粱秘境曆練,他們缺的不是天資,是資源!
能直接接觸靈脈,必會一生受益。
而花朝此舉,不亞於為他們搭建登天梯。
他們滿口答應的同時,看著花朝的眼神也漸漸地狂熱起來。
先同他們商議,讓他們答應等待同行之人進境,這是情;後開放密庫,為眾人求得天材地寶,這是義;讓眾人為羽人族說話,避免羽人族開啟秘境之後,被外麵的仙長們滅族,以金靈脈作為回報,這是交易。
有情、有義、有利可圖。
這一手籠絡人心的手段使出去,整個黃粱秘境之中,無論是各宗修士還是羽人族,儘數唯花朝馬首是瞻。
她指東簡直無人往西。
而她也新得了一個稱號,花朝知道的時候,已經被眾人叫開了,他們稱呼她為——清靈仙子。
花朝還是聽姬刹說的,彼時眾人去密庫的去密庫,去靈脈的去靈脈,姬刹不急著去湊熱鬨,她專門找花朝來說話。
“你真、真是,牛,啊!”姬刹說,“清,清靈,仙子!”
姬刹一頭紅發,豔烈而鮮明,她對著花朝滿眼欽佩,搖頭晃腦,“你當,當初敢,甩,司刑,掌,掌殿,我就知,知道你,不一,般。”
“你夢想,”姬刹說,“成,真了。”
花朝和姬刹坐在距離圈養聞獜不遠處的圍欄旁邊,山清水秀,風吹蒼翠泛起滾滾綠滔,讓人心情好到極致,也放鬆到極致。
花朝聞言嗤笑了一聲說:“是啊,我這就變成仙子了。”這可是她上輩子追求了一生,端了一生的架子,也沒能做成的仙女啊。
花朝靠著欄杆,嘴裡叼了一根羽人族用來喂聞獜的草,看著姬刹晃眼的紅發,聲音帶著笑意問:“你怎麼弄了一頭的紅毛啊?變不回來了?”
姬刹聞言抬手摸了下自己頭發,然後道:“我也不,知道,我進,進境,之,後就,就這樣,都是你,計劃,你,你不知,道!我,頭,頭頭發,會變色,嗎!你還,問我。”
花朝還真不知道,隻聽聞天象門那個名叫風棲原的法修提過,太虛長老曾經得過靈火,將其封入了太極盤,花朝就在布陣的時候,順便利用了一下。
實際上她都不知道姬刹能不能撐住重塑經脈靈火淬體之痛。
她沒想到,姬刹那細瘦無比的肩膀,清湯掛麵一樣的小身板,竟真能扛得住,果真不能看外表斷人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