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個姿勢練成的時候, 提升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那天方征血液沸騰,走出通道來到山脈外側,到處尋找走獸實驗。他這個時候, 已經可以做到走路不留多少痕跡,卻一路都沒有碰到猛獸。
當然, 方征並不知道, 不是自己沒有碰到,而是那些走獸畏懼先逃開了。
方征最後找到個險峻的峰頭試試威力, 他竟然把一小塊崖壁打塌了,引起連鎖反應,附近的石頭掉了許多下來。
方征心有餘悸, 還好這不是自己山穀附近,不過在石頭剝落後,方征看到了熟悉的東西——當初子鋒著力想引燃的部分黑脈, 露出了山體。
這條黑脈非常長,當年並沒有引燃。但暴露出山體的部分,引起了虞夷和巴甸的注意, 他們都想據為己有, 那片區域經常有探子鬼鬼祟祟。方征都會刻意避開,挑相反的方向去捕獵, 都離開了幾百裡遠。
沒想到這裡也有黑脈,真不是一般的長, 當年說能炸穿十萬大山, 或許並不是誇張。黑脈是很好的燃料。但這裡離山穀太遠了, 方征也不方便搬運煤礦。他隻在附近象征性地掘了掘,看有沒有好東西可以帶回去。
沒想到,竟讓他發現了大青龍的部分屍體。
方征挖到一隻冰冷觸角的第一反應就是跑。一口氣狂奔了三裡。
當年他問仆牛,那隻大青龍到底死了沒有,仆牛堅持說大青龍不會死的,隻會沉眠在山裡。
所以方征挖到的第一反應就是,糟了,沒驚動它的好夢吧?
可是方征遠遠等了好久,還是沒有動靜。他大著膽子回到原地,那隻觸角還是一動不動,方征試著把它砍斷一截,依然毫無變化。
方征琢磨著,就算大青龍沒死,從這沉眠的程度來看,自己把它剁了,也不會醒吧?
方征那天剛練完第二招。渾身血沸沒辦法止息,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麼衝昏了頭腦,竟然興致勃勃地把屍體挖了出來。
確切地說,隻挖了部分出來。挖出來的部分是一隻毛茸茸的腿,已經斷了。大約有一人高,就像一隻螃蟹腿,上麵長滿了已經乾癟的絨毛和無數小蟲子的屍殼。
這應該是大青龍的觸角之一,已經從它身體主乾部分被砍下來,變成了一塊死肉,再也動彈不得。但方征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用火把這部分死肉燒成了灰。
同時方征也在想,既然它的觸角之一斷了,那它還活在這個山體裡嗎?
方征順著那新鮮得見天日的黑脈附近挖,竟然一連挖出了七八個被砍斷的觸角腿。
方征把這件事告訴了仆牛。仆牛一開始還不相信,繼而又說,大青龍共有六十四條觸角腿,就算斷了幾條,也不會死的。
仆牛一直在說“不可能的”,有些失魂落魄。
在方征追問下,仆牛終於說,傳聞殺死大青龍,除了那個唯一致命的弱點外,另外的辦法,就是砍下它所有的觸角腿和口器,把它身體每一截都斬斷。
否則隻要有一截身軀沒有斬斷,一條觸角腿沒分離,一個口器沒有剁開,都會重新生長。
大青龍有六十四個觸角腿,三十二截身軀,十二個口器。還有最上麵可怕的頭。
每個觸角腿上都有帶毒的毛刺、小蠱蟲和吸血的盤。十二個口器兩邊有帶毒的鉗。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做到。
方征也是聽得目瞪口呆,越聽越覺得,子鋒是肯定涼了。想必是一場惡戰,大青龍的觸角被剁了那麼多下來,但子鋒再厲害也不可能把所有器官都剁了,隻留一條光溜溜的蟲身?
方征凝望著重巒疊障的霧嶺,如果所記沒錯的話,當年的戰場,那個三苗墓穴入口,是在幾百裡之外吧?
方征刻意避開了那裡,三苗墓穴位置,肯定很多虞夷探子知道。但明明子鋒是在那個墓裡去迎戰大青龍的,為什麼大青龍的觸角斷肢會在幾百裡外出現?難道這隻蟲子順著黑脈,像蚯蚓鬆土似的拱開山石,和子鋒一路打到了這邊?
方征心神激蕩之下,用銅劍狠狠戳進觸角連接部位的死肉裡,他預料中的四濺火花並沒有出現,居然像切菜似的捅進去了。
怎麼回事?當時這蟲子的硬殼不是很堅固,據說岩漿都燒不穿,所以才阻隔在黑脈上方嗎?
還是說,這就是第二招帶給方征的提升呢?
方征想象著,如果現在大青龍活著在他麵前揮動著即幾十隻毛茸茸的觸角,它的身體能被銅劍這樣捅開的話。自己也有機會砍下它的七八隻腳。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和當時的子鋒差不多強了呢?
可惜沒法做對比了。這是方征第一次為子鋒死去感到一絲遺憾。
方征把那些觸角采摘了部分下來帶回去研究,發現那上麵的細小蟲屍殼都有毒性,他把那些觸角拖回來,磨成粉末,製了幾大罐。他發現那些粉末對地裡的莊稼或是采集植物還挺有促進繁茂作用的。放了之後格外長得好。
方征又在那片區域挖掘了幾次,挖不出什麼東西了。方征心想,等以後時間更充裕,順著這條嶺挖,說不定可以挖出子鋒的屍體,如果沒有被大青龍吃進肚裡消化,也沒有腐爛的話。
方征雖然憎恨子鋒,但在心裡說,如果真的挖到他的屍體,他也會給子鋒一個體麵的安葬方式。這是對強者的尊重。子鋒是他來到這個時代遇到的最強的人,也是方征竭力督促自己變強的直接動因。
如今這個天花頂不在了,方征甚至忍不住有些遺憾。如果能用自己提升的新招,和子鋒勢均力敵地戰一場,該有多好啊。
如今方征負責維持這個部落的安全,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十分安心的事情。
方征巡查完畢,沒有發現異樣,每戶人家都沒有藏匿著可疑人士。方征把仆牛叫過來。
仆牛獨來獨往,方征不允許他在部落地盤裡搗鼓那些蟲子。仆牛就鑽進山裡搗鼓。他大部分時間是住在山上,偶爾來部落裡換取基本的食水。方征需要的時候,也會叫他來幫忙。
“你屋子有沒有情況?”仆牛也在部落裡修了個小居所,可是他十天半個月不住,方征就提醒。
仆牛並不知道巴甸男人被殺害的事情,他剛從山裡出來。十年囚禁的生活讓他語言不方便,耳朵和鼻子的缺失也增加了他交流的困難。隻有方征能多跟他說些話,告訴了他來龍去脈。
“一起……看……”仆牛叫方征和他一路,來到他自己那棟常年落灰的房前。
還沒走進去,方征靈敏的五感,就察覺到了地麵灰燼的問題,他連忙攔住仆牛,道:“有人踩過你的門檻。”
雖然小心掩去了腳印,甚至把灰重新移上麵鋪好。但還是有細微的區彆,隻有方征眼力能看出來。
仆牛握緊了手中的石斧,和方征小心打開門走進去。
房屋門窗緊閉,地麵沒什麼灰,所以也沒有留下什麼腳印。屋內沒有生物的氣息,或許是人已經走了。方征問仆牛:“你看看丟了什麼東西。”
仆牛檢查過後,清點出來丟了兩條小皮製的長帶。那本來是用來製作背包的,刮皮的時候做多了。